关系日渐亲密，那些隐秘的心动便像藤蔓遇到了丰沛的雨水，疯狂滋长，缠绕住少女细腻敏感的神经。
程成上课时依旧会看李子洋，但不再需要小心翼翼地掩饰。因为她逐渐发现，当她望向那个背影时，十有**，李子洋也会仿佛心有灵犀般，恰好回过头来。目光在空中相遇，李子洋会对她快速地眨一下眼，或者做一个俏皮的、只有她们才懂的表情，然后才笑着转回去。每一次这样的对视，都让程成的心脏像被温水浸泡过，柔软得一塌糊涂。
她越来越关注李子洋，关注到她画室的朋友都看出了端倪。
“程成，你最近速写本上是不是画了太多同一个人了？”朋友凑过来，压低声音笑着打趣，“这背影，是李子洋吧？”
程成面不改色地合上本子，语气平淡：“嗯，练动态和比例，这个角度和动作比较典型。”
但她心里再清楚不过，不是因为难画或典型，而是因为想画。那双肩膀的宽度，头颈的倾斜角度，发丝的走向，早已像烙印一样刻在她脑海里，闭着眼都能勾勒出来。每一笔落下，都带着不为人知的眷恋。
这种关注也伴随着强烈的、让她自己都有些无措的占有欲。看到李子洋和别的同学，尤其是和篮球队那个高大开朗的队长凑在一起讨论问题、笑得前仰后合时，程成会觉得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猛地揪紧了，闷闷的，发涩。画笔下的线条会不自觉地变得生硬、烦躁，重重地刻在纸上。她知道自己没有任何立场和资格去不高兴，但这种情绪却像野草一样不受控制地疯长。
而李子洋，同样藏着不为人知的心事。
程成的学习成绩很好，尤其是需要沉淀和感悟的文科类，总能轻松地名列前茅。而李子洋，虽然聪明机敏，但精力更多分散给了游戏、吉器和各种社交活动，成绩一直在班级中游徘徊，像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横在她和程成之间。
又一次月考成绩发下来，程成的名字稳稳排在年级红榜前端，而李子洋的目光要在中后段搜寻好一会儿才能找到自己。她盯着那两张对比鲜明的成绩单，第一次感到了一种强烈的不服气和……焦虑。不是单纯对成绩，而是对那种仿佛和她隔着一个世界的距离感。她想离她近一点，再近一点，不仅仅是课间十分钟的嬉闹，不仅仅是上下学路上拥挤的公交车。
一种莫名的、强烈的意愿在她心底升起——她想追上她。至少，要能望其项背。
于是，大大咧咧、爱玩爱闹的李子洋，开始默默地用功了。课间不再满教室飞窜，而是抓着练习册和试卷跑到程成旁边，指着上面的错题或空白，语气自然地请教：“程成，这题我怎么都想不明白，你给我讲讲呗？”自习课上，她也收敛了玩心，皱着眉头，啃那些曾经觉得枯燥无比的公式和文言文。晚上回家，游戏时间和吉他练习被大幅度压缩，取而代之的是台灯下奋笔疾书的身影。
程成很惊讶于李子洋的改变，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欣喜和……心动。她非常乐意给李子洋讲题，耐心细致地拆解步骤。看着她认真思索时紧抿的嘴唇、偶尔因为恍然大悟而骤然亮起来的眼睛，程成觉得比她自己解出难题、考了高分还有成就感，还有一种被需要、被依赖的微妙满足感。
下一次月考，李子洋的成绩果然突飞猛进，虽然排名依旧没有超过程成，但前进的幅度之大，足以让老师和同学侧目。
“可以啊，李子洋！”程成看着新鲜出炉的成绩单，指着李子洋的名字，由衷地赞叹，眼睛里盛满了清晰的笑意，“这进步速度，坐火箭了吧？”
李子洋得意地扬起下巴，眼神亮晶晶的，像只等待夸奖的大型犬，尾巴都快摇起来了：“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脑子聪明起来我自己都怕！”但她心里想的却是：又离你近了一点点了。真好。
她们在跑道上相互追逐，在学业上彼此鼓励，心照不宣地共享着同一个隐秘的精神世界。那里充满了只有她们才懂的默契眼神、心照不宣的微笑和无人知晓的、如潮水般汹涌的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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