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里关于举办音乐节的消息像春风一样传开了，公告栏贴出了醒目的海报，校园广播也开始循环播报报名通知。一时间，各种乐器的练习声、歌声在各个角落响起，空气里都飘荡着艺术的躁动因子。
程成对此并无太大兴趣，她的世界更偏向于静态的视觉艺术。但李子洋不同。那天下课，她拉着程成跑到公告栏前，眼睛盯着海报上“校园音乐节”那几个大字，闪闪发光。
“听起来好酷啊！”李子洋兴奋地用胳膊肘碰碰程成，“你说会不会有很多乐队？不知道有没有人弹电吉他，那个超带感！”
程成看着她发亮的脸颊，问：“你会弹吉他，不去试试？”
刚才还兴致勃勃的李子洋，眼神忽然闪烁了一下，兴奋劲儿像被戳破的气球，迅速瘪了下去。她挠了挠头，语气变得有些含糊：“我？我就算了……瞎玩玩的，水平不够上去丢人现眼。看看热闹就好。”她扯开话题，指着海报上的其他活动，“哎，还有个绘画作品展，程成你肯定要参加吧？到时候我去给你捧场！”
程成看着她明显逃避的样子，心里有些诧异。平时天不怕地不怕、自信满满的李子洋，竟然会在这种展示才艺的事情上露怯？这不像她。
接下来的几天，程成注意到，李子洋虽然嘴上说着不参加，但课间听到别人讨论音乐节时，总会下意识地竖起耳朵；路过音乐教室听到里面传出的排练声，脚步会不自觉地放慢，眼神里流露出向往和一丝……羡慕？甚至有一次，程成去李子洋家找她讨论题目，看到她心爱的吉他安静地靠在墙角，琴弦上落了一层薄薄的灰。
程成心里忽然有点不是滋味。她认识的李子洋，应该是阳光下肆意欢笑、无所畏惧的样子，不该被这种莫名的胆怯束缚。
放学一起坐公交的时候，车厢摇晃，程成看着窗外流逝的街景，忽然轻声开口，语气状似随意：“其实我觉得，弹吉他时的你，挺帅的。”
李子洋正看着窗外发呆，闻言愣了一下，转过头看她：“啊？”
程成没回头，依旧看着窗外，耳根却有点热，声音平稳：“上次在你家，你不是随便弹了一小段吗？挺好听的。音乐节不就是玩嘛，开心最重要，又不是专业比赛。我觉得……不去试试的话，以后可能会后悔。”
李子洋沉默了几秒钟，公交车报站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她看着程成被车窗框出的侧脸轮廓，线条干净又带着一种难得的柔和。程成很少这么直接地表达肯定和鼓励。
“真的……好听？”李子洋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还有一丝被点燃的小火苗。
“嗯。”程成这才转过头，目光认真地看着她，“比我们画室隔壁班那个天天嚎叫‘死了都要爱’的家伙强一万倍。”
“噗——”李子洋没忍住笑出声，刚才那点紧张和犹豫瞬间被冲淡了不少。她撞了一下程成的肩膀，“你这对比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啊！”
笑过之后，气氛轻松下来。李子洋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半晌，像是下定了决心，抬起头，眼睛重新亮了起来，带着一点破釜沉舟的架势：“行！听你的！大不了就是台下哄笑几声嘛，反正我脸皮厚！报了！”
程成看着她恢复神采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像完成了一幅特别满意的画作。
“对了，”李子洋忽然凑近，笑嘻嘻地说，“我要是上台了，你得来给我拍照！用你的专业相机！把我拍帅一点！不然对不起你的鼓励！”
程成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笑脸，心脏猛地一跳，表面上却故作嫌弃地推开她的脸：“要求真多。看你表现吧。”
“成交！”李子洋笑得见牙不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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