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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3章 摔出声的咖啡杯(凭什么)

第二天早上迟因法醒时,天刚蒙蒙亮。

他扒着床头坐起来,脖子僵得像生了锈,昨晚上那些乱七八糟的梦还缠在脑子里——迟衍坐在地上的背影,滚到脚边的药瓶,还有自己怎么也伸不出去的手。

客厅里静悄悄的,没听见往常那样轻的报纸翻动声,也没闻到牛奶的热气。迟因法趿着拖鞋走出去,迟衍的房门关得严严实实,门缝里没透出一点光,像是从没人开过。

他站在玄关换鞋时,习惯性的去看第三层,却偏见那层只有灰的隔板,那双牛津鞋安安稳稳地摆在那儿,鞋尖朝着墙,鞋面上的灰被擦得干干净净,连鞋缝里的泥都抠掉了。

迟因法捏着书包带顿了顿。

走到校门口,巷口的小卖部刚开门,老板正支起遮阳棚。迟因法买了个肉包,咬了两口,没什么味道。他想起昨晚上迟衍站在客厅里,脸色白得像张纸,想起他攥得发白的拳头,心里堵得慌——可转念又想起周云路拍着他肩膀说“怕他干嘛”,想起阿哲抢他烤串时的笑,那点堵得慌又变成了不服气。

凭什么迟衍说周云路他们是坏人就是坏人?周云路爸犯的错,关周云路什么事?再说了,就算他们混得不好,可他们没坑过自己,还陪自己熬过改论文的夜,总比迟衍强——迟衍除了管他、骂他,还做过什么?

肉包噎在喉咙里,迟因法咳了两声,把剩下的半只扔进了垃圾桶。

一上午的课都没听进去。教授在讲台上念论文格式要求,他盯着笔记本上的“摘要”两个字,脑子里全是昨晚上迟衍那句“你能不能懂点事”,还有自己蹲在地上擦水渍时,掉在茶几上的眼泪。

课间周云路发微信来,问他今晚上还去不去开黑。迟因法盯着屏幕看了半天,手指悬在“去”上面,没按下去。

“想什么呢?”同桌用胳膊肘碰了碰他,“教授刚点你名,让你去他办公室拿批注。”

迟因法“哦”了一声,站起来往办公室走。路过楼梯口时,听见几个女生在说隔壁系的事,说谁谁谁搬去宿舍住了,宿舍楼下有卖烤冷面的,晚上还能在操场散步。

他脚步顿了顿。

搬去宿舍住。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生了根似的,在脑子里疯长。搬去宿舍,就不用天天对着迟衍那张冷脸了,就不用琢磨他今天会不会突然回家了,也不用听他管东管西——周云路他们要是来找自己,直接在宿舍楼下喊一声就行,多自在。

下午没课,迟因法没回老楼,直接去了菜市场。他在水产摊前站了半天,挑了条鲜活的鲈鱼,又买了把青菜和几个番茄。保姆阿姨上周塞的排骨还在冰箱里冻着,他没动,总觉得那排骨炖出来,也得像上次那样,凉透了倒进垃圾桶。

他提着菜回了房子,把保温盒一个个摆出来。鲈鱼清蒸,番茄炒蛋,再炒个青菜,都是迟衍以前偶尔在家时,会动两筷子的菜。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些,或许是昨晚上那句“懂不懂事”在心里硌得慌,或许是想趁递饭盒的时候,把“想搬去宿舍”这句话说得软和点。

迟衍的公司在市中心的写字楼里,迟因法去过一次,还是去年迟衍生日,他捧着个蛋糕站在前台,被保安拦了半天。这次他熟门熟路地进了电梯,按下顶层的按钮。电梯镜面映出他的样子,校服还没换,手里提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子,布袋子上印着菜市场的广告,和这亮晶晶的电梯格格不入。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郑秘书正坐在前台整理文件,看见他愣了一下,随即站起来,脸上堆着笑:“小迟先生?您怎么来了?”

“我哥在吗?”迟因法把布袋子往前台一放,拉开拉链,露出里面三个白瓷保温盒,“我给他带了点晚饭。”

“在呢,刚开完会。”郑秘书往办公室的方向指了指,“您直接进去就行,迟总没锁门。”

迟因法点点头,提着保温盒往办公室走。门板是深色的实木,上面没贴任何东西,冷冰冰的。他抬手敲了敲,没听见里面应,就轻轻推了门。

办公室很大,阳光从落地窗照进来,落在地板上,亮得晃眼。迟衍坐在办公桌后,背对着门,手里捏着支笔,正对着电脑屏幕看。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的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的手腕很细,手背上的青筋隐隐能看见。

“哥。”迟因法走进去,把保温盒一个个摆在办公桌的角落,“我给你做了晚饭,你肯定还没吃,我就……”

“什么事?”

迟衍的声音突然从前面传来,没回头,也没看那些保温盒,就那么平平淡淡地问了一句。

迟因法的话卡在喉咙里。他本来想说“你先吃饭,凉了就不好吃了”,想说“你昨天是不是没睡好”,可被这么一问,那些铺垫的话全没了。他挠了挠头,也不尴尬,干脆直说了:“嗯,就是,我想搬去学校宿舍住。”

办公桌后的人终于动了。

迟衍慢慢转过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吱呀”一声,很轻,却让迟因法心里一紧。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眉头却微微蹙着,眼神落在迟因法身上,带着点审视的冷。

“为什么?”声音比刚才沉了些,像淬了冰,“不服我昨天说的话?”

迟因**了一下。他没想到迟衍猜得这么准,准得像亲眼看见他昨晚上在被窝里翻来覆去琢磨似的。心里那点不服气又冒了上来——凭什么他一句话,自己就得乖乖听话?凭什么他说周云路不好,自己就不能跟周云路玩?

“对,就是不服。”他梗着脖子,声音比刚才高了点,“周云路是我朋友,他爸犯的错跟他没关系,你不能因为这个就否定他。”

迟衍盯着他,没说话。办公室里静得可怕,只有空调出风口偶尔“呼呼”响两声。阳光落在他脸上,能看见他眼底的红血丝,比昨晚上更重了,像是一晚上没睡。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他没走过来,就站在办公桌后,双手撑着桌面,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我跟你说过,他们接近你是有目的的。”他的声音很沉,带着点压不住的火气,“你毕业以后要进家里的公司,要接触项目,他们知道你姓迟,知道你是我弟弟,你觉得他们会安什么好心?”

“我没说要进公司!”迟因法打断他,“我毕业以后想自己找工作,跟他们玩怎么了?就算他们图我什么,他们也没害过我!”

“没害过你?”迟衍笑了一声,那笑声里没半点暖意,“等他们真害了你,就晚了!”他说着,拿起桌上的咖啡杯,大概是想喝一口,又猛地放下——“砰”的一声,杯子撞在桌面上,溅出好几滴咖啡,落在白色的文件上,洇出一个个深色的圆点。

“迟因法!”他吼了一声,胸口剧烈起伏着,眼神里的冷全变成了火,“我道理跟你讲了,心平气和跟你劝了,你到底要怎么样?!”

迟因法被他吼得往后缩了一下,可心里的火也被点燃了。他想起昨晚上自己蹲在地上擦水渍,想起迟衍那句“你能不能懂点事”,想起这半个多月空着的鞋柜——凭什么迟衍就能对他呼来喝去?凭什么他就得听迟衍的?

“你凭什么管我!”他也吼了回去,声音带着点少年人的尖锐,“我交朋友关你什么事?我住哪儿关你什么事?!”

“就凭我是你哥!”迟衍的声音更高了,他绕过办公桌,几步走到迟因法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像要渗出来似的,“我不管你谁管你?!”

“哥?”迟因法看着他,脑子一热,那些憋了很久的话全冲了出来,“你算哪门子哥!你不过就是个孤儿!”

话出口的瞬间,整个办公室都静了。

迟因法自己先愣住了。他张着嘴,刚才那些火气一下子全没了,只剩下慌。他不是故意要说这句话的,真的不是——他只是气昏了头,只是想顶迟衍一句,可话到嘴边,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迟衍也愣住了。

他站在原地,离迟因法只有一步远。脸上的怒意僵着,眼睛微微睁着,像是没听清,又像是被这句话钉在了地上。他的手本来抬着,像是想推迟因法一把,又像是想捏他的胳膊,此刻就悬在半空中,指尖微微抖着,和昨晚上倒茶时一样。

夕阳的余晖从落地窗照进来,落在他脸上,把他眼底的红血丝照得清清楚楚,也把他瞬间褪去血色的脸照得清清楚楚。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没发出声音。

空气像凝固了似的,压得迟因法喘不过气。他想道歉,想解释,想说到底不是那个意思,可喉咙像被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过了不知道多久,迟衍才慢慢收回手。他的手垂在身侧,捏了捏,又松开,指尖的白慢慢退下去,变成一种不正常的红。他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和迟因法的距离,然后,勾起嘴角,笑了一下。

那笑很轻,很淡,甚至带着点自嘲,像片羽毛,轻轻落在迟因法心上,却比刚才的吼声更让他难受。

“是。”迟衍开口,声音哑得厉害,像是被砂纸磨过,“我是个孤儿。”

他说完,没再看迟因法,转身走到办公桌边,拿起那三个保温盒。保温盒叠在一起,他拿的时候没拿稳,最上面那个滑了一下,“咚”的一声撞在桌面上,里面的番茄炒蛋大概洒了点,透过缝隙能看见点红色的汁。

“你带走。”他把保温盒往迟因法面前一递,眼神落在保温盒上,没看他的脸,“我不需要。”

迟因法没接。他看着迟衍的侧脸,看着他紧抿的嘴唇,看着他眼角那道浅浅的细纹——以前他从没注意过,迟衍好像也没那么年轻了。

“哥,我……”

“你走吧。”迟衍打断他,声音还是哑的,却带着种不容拒绝的冷,“我还有事。”

他没吼,没闹,甚至没再提刚才的话,可迟因法就是觉得,他和迟衍之间好像又隔了堵墙,冷冰冰的,推不开,也拆不掉。

迟衍见他不动,直接抓起保温盒,塞进他怀里。保温盒有点沉,烫得慌,迟因法下意识地抱住,指尖碰到迟衍的手,凉得像冰。

“出去。”迟衍又说,这次没看他,背对着他,往落地窗的方向走了两步,背影绷得很紧,像根快断的弦。

迟因法抱着保温盒,站在原地,脚像灌了铅似的。他想说对不起,想说我不是故意的,可看着迟衍的背影,那些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慢慢转过身,往门口走。手碰到门把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很轻的响,像是椅子腿又划了下地板,又像是谁轻轻叹了口气。

他没回头,拉开门,走了出去。

办公室的门在他身后“咔嗒”一声关上了。

郑秘书还坐在前台,看见他抱着保温盒出来,脸上的笑僵了僵,没敢多问。迟因法低着头,快步走进电梯,直到电梯门关上,镜面映出他通红的眼睛,他才靠在电梯壁上,慢慢蹲了下去。

保温盒还热着,隔着布袋子能感觉到温度。里面的鲈鱼大概还带着鲜味,番茄炒蛋应该还泛着油光,可迟因法觉得,这些东西都像堵在心里,噎得他疼。

他掏出手机,手指抖着,想给迟衍发个微信,打个电话,哪怕说句“对不起”也好。可屏幕亮着,他盯着迟衍的头像看了半天,就是按不下去。

头像还是去年换的,迟衍站在公司楼下,穿着件灰色的风衣,嘴角没笑,却也没那么冷。那时候迟因法还凑过去,抢了他的手机,把头像换成了这张,迟衍当时没骂他,就是敲了敲他的脑袋,说“幼稚”。

迟因法的眼泪掉了下来,砸在手机屏幕上,晕开一片水迹。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想起父亲。迟家的主子,常年在国外,一年到头回不了几次家。他拿出手机,翻到父亲的号码,指尖悬在拨号键上,又停住了。

父亲忙,他知道。就算不忙,说了又能怎么样呢?

他想起小时候,家里请客,一桌子人围着他转,夸他长得可爱,夸他嘴甜。迟衍就坐在角落里,安安静静地吃饭,没人理他。那时候迟衍才刚跳级上高中,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和满桌子的西装革履格格不入。

后来迟衍出国,没人去送。他从国外寄回来的明信片,上面写着“已平安抵达”,被妈妈随手放在茶几上,后来就不见了。再后来迟衍自己开公司,第一次签大单那天,家里也只是像往常一样吃了顿晚饭,没人提,也没人问。

好像迟衍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优秀是应该的,跳级是应该的,白手起家也是应该的。而自己呢?考个不错的分就能被夸半天,不想进公司也没人逼,好像天生就该被捧着。

天平好像从一开始就歪了。

可迟衍不是亲哥哥啊。

他只是个被迟家收养的孤儿,却要承担着“哥哥”的名分,管着他的吃喝,管着他的学业,甚至管着他交什么朋友。自己凭什么对他发脾气?凭什么说他“算哪门子哥”?

迟因法把脸埋在膝盖里,肩膀一抽一抽地抖。电梯“叮”的一声到了一楼,门开了,外面有人要进来,看见他蹲在地上,愣了一下。

迟因法赶紧站起来,抹了把脸,抱着保温盒快步走了出去。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路灯亮了起来,昏黄的光打在地上,像块被揉皱的旧布。他站在写字楼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手里的保温盒越来越沉,心里的懊恼也越来越重。

他不知道该往哪儿去。回家?肯定不敢,他怕看见迟衍。回学校?宿舍还没申请,也进不去。去找周云路?想起昨晚上迟衍的话,又觉得没脸去。

最后,他抱着保温盒,坐在了写字楼对面的花坛边上。晚风一吹,有点冷,他把校服外套裹紧了些。

保温盒里的菜应该凉透了吧。就像他和迟衍之间那点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被他一句话,说得凉透了。

他拿出手机,又看了眼迟衍的头像。这次,他没再犹豫,点开微信,打了三个字:对不起。

手指悬在发送键上,停了很久,最后还是没按下去。

他怕迟衍不回,更怕迟衍回一句“知道了”。那三个字比任何骂人的话都让他难受。

花坛边的长椅上,有对情侣在说话,女生笑着捶了男生一下,男生把女生的手揣进自己兜里。迟因法看着他们,想起小时候,他发烧,迟衍背着他去医院。那时候迟衍才比他高半个头,背着他走在巷子里,喘得厉害,却一直说“别怕,快到了”。

那时候的迟衍,好像也没这么冷。

迟因法抱着保温盒,坐在花坛边上,直到路灯的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也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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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3章 摔出声的咖啡杯(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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