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议从下水道系统接近，B-3入口最近。目标精神状态？”
“情绪不稳定，但尚未失控。”
“会影响视线，”她简短地解释，然后转向雨果，”我需要三分钟对视时间。”
C-7区域原是巴黎郊区的一个老火车站，如今被改造成STRAC的训练场之一。
塞乐涅沿着下水道潜行，动作轻盈得像只鸟。
耳机里传来雨果的实时情报：“目标在中央大厅，五名人质被金属链条束缚在你十点钟方向。”
塞乐涅在出口处停下，掏出一面镜子，镜子里映出一个高挑的女人，银灰色的制服上沾满血迹，人质们蜷缩在她脚边，其中一个已经失去意识。
“确认目标，准备接触。”
对方很敏锐，塞乐涅动作的一瞬间便有所察觉，地面上的碎石迅速掀上头顶。
塞乐涅侧身躲过飞来的巨石，眼神犀利。
她从隐蔽处现身，打算正面格斗。
“又一个法国小崽子？让波德莱尔来！他清楚他做了什么！”
玛利亚在风吹起塞乐涅的碎发，露出那双鎏金色的眼睛时就愣住了，她嘴唇翕动。
“大小姐？”
塞乐涅瞳孔颤抖，竟一时间卸下了防备。
对方的声线颤抖：“真的是您，谢天谢地，我竟然还能再见到您一一！”
“你……为什么能认出来？”
“当然了！我怎么可能认不出您？这世上绝对没有谁的眼睛比您更美丽！大小姐，等我报了我们的仇，杀了波德莱尔，我们就回家，好吗？”
她的眼神那样热切，烫得塞乐涅喉口发涩。
“家？家在哪里？”
“有大小姐在，哪里都能成为我们的家。”
她克制地在距离塞乐涅三步之遥时停下，局促地伸手，“大小姐，我们回家吧？”
玛利亚期待看到她的动容，但塞乐涅只是按着耳机，好让耳麦里的指令传播更清晰。
“玛利亚，放开人质。”
“大小姐……”她声音哀恸。
空气中隐约传来一声叹息。
“看着我。”
三分钟后，当雨果带队冲进大厅时，看到的是安静站在原地的玛利亚，和正在笨拙地试图用发卡撬开最后一名人质手铐的塞乐涅。
看到雨果，她就放心把带回人质和玛利亚的工作丢给他，并转向玛利亚，“她需要医疗救助，右肩胛骨下方有贯穿伤，失血量约800毫升。至于受伤的原因，暂时不知道。”
回总部的车上，塞乐涅盯着窗外飞逝的景色，突然说：“她哭了。”
“什么？”正在开车的雨果一愣。
塞乐涅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呆板，“控制解除后，玛丽亚流泪了，是我伤到她了吗？”
“不，应该只是因为她很难过吧。”
“难过？是因为我说的话？还是波德莱尔先生做了什么吗？”
雨果的方向盘突然打滑，开着车就把头扭过来：“谁告诉你这个的？”
“玛利亚说的，她只要求见波德莱尔先生。”
静默了许久，雨果最终开口：“伊尔，除了兰波和魏尔伦，这件事不要向其他人提起。”
塞乐涅点点头。
她不明白为什么，但雨果从不对她说谎。至少，在可验证的事实范围内不说谎。
总部医疗室里，护士正在为塞乐涅处理脸上的伤口。
门突然被推开，一个修长的身影大步走进来一一兰波难得穿着便装，黑色长发凌乱地支棱着，显然是匆忙赶回的。
见到塞乐涅，兰波的表情软化，单膝跪地检查她的伤口：“疼吗？”
“只是一点小擦伤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兰波轻叹一声，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纸袋，“莫斯科的特产，蜂蜜蛋糕，本来想周末带给你的。”
她接过纸袋拆开包装，小心地咬了一口。
“呣，好像有点太甜了，不过很好吃。谢谢，兰波。”
兰波揉了揉她的头发，立刻被静电电得一团糟。
“走吧，我送你回家。顺便，我今天休假。”
塞乐涅的咀嚼停了几秒，兰波的“休假”意味着两件事：可丽饼，以及试图教她系头发的痛苦过程。
兰波说，她总不能让魏尔伦和他帮她系一辈子的头发吧。
路途颠簸，回别墅的路上，塞乐涅突然问：“兰波，难过是什么感觉？”
兰波的方向盘差点打滑，和雨果如出一辙，“为什么这么问？”
“玛利亚哭了，雨果说她在难过。”
“呃，就像，心里破了一个洞，”他的声音异常轻柔，“又像是凛冬时浑身被泡在冰水里，无法呼吸。”
是很糟糕的体验。
她摇头：“那我不喜欢。”
兰波微笑：“没人喜欢，亲爱的，没人喜欢。”
“那她为什么还要难过？”
这次兰波没说话，塞乐涅也没追问。
“魏尔伦什么时候回来？”
“下周吧，如果他任务顺利。想他了？”
塞乐涅没有回答。
回到别墅，塞乐涅看着明显已经烧坏的烤箱和那盘形状不明的马赛克陷入了沉思。
事出有因，应该不能算失败吧？
兰波很给面子地没笑，收拾好残局着手制作今天下午给塞乐涅的甜点，并保证下次会手把手指导她。
厨房很快飘满了可丽饼的香气，塞乐涅坐在料理台边，晃着双腿看兰波熟练地翻动平底锅。
“伊尔，”兰波把可丽饼装盘，包了一层析油纸，淋上巧克力酱，“如果，我是说如果，波德莱尔先生找你问今天的事，就说你什么都不知道，明白吗？”
塞乐涅盯着可丽饼目不转睛：“和玛利亚有关？”
“我聪明的小姑娘。”兰波的笑容有些勉强，“记住，无论他问你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
兰波突然俯身抱住她，力道大得让她肋骨发疼。
“我为你的聪慧感到骄傲，伊尔，但这样让我宁可你是个普通的孩子。”
塞乐涅任由他抱着，脸埋在兰波的毛衣里，那里有火药、墨水和一丝残留的莫斯科风雪的味道。
晚上，塞乐涅坐在床上检查手机，有一条加密信息，发信人显示是魏尔伦。
「听说你今天的表现，合格。」
她侧躺下来，突然想起玛利亚局促地站在原地时，右手虎口露出来的烫伤疤。
她当时刚来卡格亚索斯家，年纪不大，毛手毛脚的，端着茶托盘时被桌脚绊了一下，下意识地护住沙发上的小塞乐涅，捂着自己后脑勺的手溅上了滚烫的茶水。
玛利亚说，疼痛会让心脏长出锈斑，但厚厚的锈斑又能保护脆弱的心脏，所以让塞乐涅不必担忧自己的伤口。
如果当真如此，那自己的心脏应该被锈斑严丝合缝地包裹，早就该缺氧而死了吧？
手机熄屏，房间里最后一点亮光也彻底消失，她就半阖着眼，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波德莱尔就指名要见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我们回家吧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