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有进展了?”上官致远摇扇看话本,在雅间同白悠一起守着那副画,见匆匆而来的花媵,好奇问道。
花媵喝了一口茶水,点头应道:“嗯,知道怎么回事了。”
上官致远惊喜道:“当真!?”
白悠也停下下棋的手,看向这边。
花媵把稍大的画卷铺开在棕红的八仙桌上,垂眸摩挲着纸面,细细感受,嘴中嘟囔道:“应当是没错...”
画卷不注意的确容易忽略它与寻常画纸的厚度区别,虽然细微,但并不是没有,看来,很可能就是她所想的那样了。
上官致远好奇凑近:“殿下,你要做什么啊?”白悠在一旁也好奇看着但未言语。
花媵不知从哪拿出之前的那把短剑。
细碎的阳光下,照耀少年劲瘦的身姿,手中的短剑转动,如同宛了一个剑花,雪白的刀身映射出少年淡色明亮而确信的眸子,他含笑,微微俯身,锋利地刀刃划破纸面:“拆画。”
上官致远:“!?”
白悠:“??”
阳光在墙角折上去,手中的画卷被锋利地刀刃划开,花媵摸出身上带着的小药瓶,小心涂抹在画纸破开的边缘。
白悠同上官致远在一旁看着,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呼出的空气会打扰到花媵。
很快,画纸上出现了一层薄薄的如同蝉翼一般的轻纸,花媵放下一些心来,接下来便仔仔细细地沿着边缘分开的地方涂抹至整个画卷。
一层薄纸,就这样像云雾一般地浮于画上。
花媵拨开这层困扰她多日的云雾,看着画卷本来的样子,似乎没有一丝差别,吩咐下人拿来毛笔和水。
用玉竹笔轻蘸清水,在边缘刮了刮多余的水,随后,目光落在画卷上,毛笔轻刷。
这是一般画家藏画的方法,多用于作雪。
随着水在画卷上舒展开来,一幅被隐藏多日的布防图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红色的矮墙之上,漫天的飞雪之中,少女的朱红薄唇之下,一个清晰的,完整的布防图立于其上。
“天呐...”上官致远惊叹。
白悠在一旁也有些惊讶和感叹:“藏得当真仔细。”
上官致远咽了咽口水:“这,这,这,这不是迟家管理的布防图吗?他们通敌叛国!?不要命啦!?”
花媵看着,胸口起伏,虽有猜测,也是不可置信,就像上官致远说的那样,迟家疯了不成?
画卷被收起,花媵吩咐下人收拾好一系列的东西,对上官致远和白悠道:“我去办些事,近日来也麻烦你们了,大家,先休息吧。”
说着,花媵手按着从窗口,一跃而出,不见了踪影。
“诶?殿下?”上官致远见他匆匆离去,也只可惜道:“看来又只有我们两人下棋了,默闻兄。”
“殿下急于要事,这几日又偏偏耽搁了,我们就不用打扰他了。”白悠笑笑回道。
上官致远想想:“也对。”
——
花媵在阁楼顶上飞驰而过,落在一处寂静的院子中,打了一个响指,几个穿着黑色便衣的影卫显身,单膝跪地:“属下在。”
这些都是王睿大哥的人,这几日花媵借来用的,摩挲着画布,花媵沉声道:“给我去查一个人...顺带,查一查迟家坊。”
“是。”影卫们领命消息,单单留了一名影卫最后抱拳嘱咐道:“殿下,还多多注意安全。”
“嗯。”花媵点点头,知道这一定是王睿大哥的吩咐:“快去吧。”
“属下领命。”最后一名影卫离开,花媵看着手中的画,只怕是那个买画的小厮已经死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制画之人,指控迟家...
走在街上,看到兰香坊,花媵似乎想到什么,速速回家把画交给了王睿保管,换了身衣裳,一身玄色衣袍,带上更利于行动的护腕,银冠束发,又匆匆出门去了。
南街,花媵穿梭在人流当中,不知道为什么,今日赶集的人似乎格外的多?再次避开一个人的肢体接触,花媵朝兰香坊走去。
路上,花媵感觉不适,身体一顿,朝左右看了看,几个身形高大的男子躲避目光朝身边的建筑后躲去。
被人跟踪了。
调查此事,有所危险在花媵的预料之内,她加快步伐,不再向后看去,却不想,花媵微微眯眼看向前面几个加速而来匆匆穿过人流的男子,转道向另一边走去。
步伐交错,花媵飞奔在湍急的人流当中,身后的人猛追不舍,她握了握手中的短剑,一双淡若秋水的眸子里,满是狠厉,似一只不可小看的正在成长的狼。
她故意转入一个巷子当中,抵在墙角,身后追赶的脚步声也停止于此,花媵转身,看着不怀好意的众人,按了按手中的短刀。
对方个个按着手机的兵器,唯一露出的眼睛闪着狠厉,压低身姿,随时准备进攻。
剑拔弩张之时——“殿下,请跟我来。”一双温热的手抚上,略显清冷婉转的声音因为主人刻意为之而显得轻柔。
还有一股药香。
花媵瞳孔微缩,未等反应过来,便出现在了南街的另一处拐角,花媵手中的剑抵上对方的心脏,眸色冷清:“你是谁?”
那人似乎一愣,随后看向他,眸色温柔。
心脏忽然加快,花媵手中的剑差点一抖,对方一身烟青色的素衣,耳边有个红色的玉珠在微光下荡漾,少女眉眼细致,淡淡一笑,微垂着眼帘,如同出水芙蓉一般。
花媵可以肯定自己虽然感觉对方熟悉却绝对不认识眼前这个女子,但,视线下移,她看见一个小巧的玲珑的莲花玉坠。
“是你?”花媵一下子便认了出来,“兰香坊坊主?抱歉,刚刚...”
花媵放下了手中的刀,看向对方:“你怎么会在这?又为什么会...”扮成这副模样?她分明记得虽然那日没有看清坊主的样貌,但绝对不是这幅出水芙蓉的闺秀模样。
虽然...也很好看就是了。
“你易容了?”
红挹似乎毫不在乎花媵拿刀指着他的行为,依旧笑看着她:“殿下,我来找你。”
花媵微顿:“为什么?”
红挹微微一笑:“您需要找制作那幅画的人,不是吗?”
花媵看着她,微抿唇瓣不言语。
“那是莲花阁的画,我猜,您会来找我,于是便来找你了。”
与此同时,刚刚眼看着任务目标逃走的领头咬牙:“给我追。”对方也同样一路飞奔而来。
没来得及问对方如何找到她的,红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抓起花媵的手腕:“此地不宜久留,殿下,我们先走。”
花媵也感觉到了有人追上来了,收好手中的刀顺势跟着对方走了。
手腕上的指尖温热,花媵不可察觉的颤了颤睫毛,看着专心带自己躲避歹人的红挹,唇瓣微张,最终还是觉得不要因为肌肤之亲的小事麻烦对方。
反正,自己到底也是个女人。
安慰好自己的花媵耳尖的红意总算褪去了一些,他们一路飞奔,总算在城角逃过了追兵。
山雨携着花香袭来,两颗并不静谧的心跳动犹如冬日的火焰。
落雨了,花媵在街边买了一把素伞,两人并肩而行,雨滴落在地上犹如忽而猝开的鲜花,花媵的眼睛盯着地上,心里想着事,却依旧不自觉的感受到了身边人的呼吸。
街上的行人匆匆支起伞来,一个个圆圆的伞面在幕空中连成另一片天地,伞下是隐秘的心跳。
“殿下。”身边的人唤她。
“嗯。”
“您是为了那制画之人而来的吧?”
“嗯。”
“殿下,我带您去找制画之人,您带我去逛一逛小街,如何?”
花媵看向身边的人:“为何?我可以以查案的要求,命令兰香坊说出真相。”
身边的人一笑,却没有嘲讽之意,只是单纯的笑着:“殿下,您不会。”
那人语言轻柔似乎恳请:“殿下,看在我帮了您的份上,带我逛一逛吧,我来京城许久,还未曾好好的见过京城风貌。”
滴答,滴答,雨滴落在石板铺好的路面上,溅起的水花微微浸湿了两人的鞋,良久的沉默,看着红挹的衣角微湿,花媵持伞的手微微向右偏去一点。
“好。”
一路游逛,花媵看着街上的商贩这才发现,今日是祈福节,民间会上街游玩买一个花灯,写上心愿,放置于河上,多为祈祷未来平平安安,或者来年风调雨顺。
雨不久便下小了,街上的也不见因为下雨而减少,此刻雨停了倒是更方便玩乐了,花媵陪同红挹买了个糖葫芦,在对方满眼的期待中咬上一口,酸酸甜甜,味道不错。
红挹一笑,又拉着花媵去其他地方玩乐,最后,在一处河边,红挹看着花灯,花媵见他驻足,上前掏了铜板:“两个花灯。”
红挹微微惊讶,随后笑着和她道谢:“谢过殿下了。”
对方本来就声音轻柔喊自己殿下时,声音更是偏小,花媵也就没有让他改口:“无事。”见红挹似乎很开心地接过花灯,认真下笔,花媵也跟着玩了一回:“你很喜欢花灯?”
“嗯?”红挹写好抬头,笑道:“算是吧。”
见对方似乎包含很多故事的样子,花媵也没有多嘴追问,两人写好了愿望,放置于河面上。
红挹看着飘远的花灯,轻问道:“殿下写了什么?”
“愿大燕来年风调雨顺,你呢?”并不是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花媵随口答道,顺带问了问对方。
红挹看着花媵的侧脸一笑:“愿日后,能多遇见殿下。”
花媵看着她,今天半日下来也算是习惯了对方的说话习惯,微微轻咳两声,问她:“什么时候走?”
红挹知道她在说什么,沉吟片刻:“殿下,我在此处还有一座小院,去那里喝杯茶上些伤药,便走吧。”
花媵微怔,眼眸偏向她:“你知道我有伤?”她的伤口也的确在刚刚的几番躲闪之下有些开裂,但黑色的布料并不明显。
红挹却是看了看她的肩膀:“有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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