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真正拍完这场戏的时候，刘耀文还是克制不住的手抖。
上次腿软，这次手抖，不怪他心理素质差，要说全场唯一没什么演戏经验的新人演员那必非他莫属，就连作为配角的小咖位演员都比他从容。
郑予跑过来给他递了一杯热水，又帮他整理了一下仪容。
“不用弄了，今天结束了。”
郑予接过他喝完的水杯，“那我去收拾一下东西把车开过来。”
宋亚轩已经坐在一旁休息，不知道为什么整个人有些低靡。
刘耀文想要前去询问，却被赵席恩先一步拦住了脚步，后者递给他一个纯黑的册子，“这是后面要用到的尤散雾的日记本，你看看琢磨琢磨，应该也有助于你理解角色。”
刘耀文点点头，“知道了导演。”
他打开随手翻了翻，里面的字很好看，是剧中出现的尤散雾的字迹。
赵席恩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多了几分劝诫的意味：“演的不错。”
“但是小刘啊……这么说可能有点不好意思……”
刘耀文闻言咯噔一声，以为自己是哪里出了差错。
“咱们下次拍吻戏可不能借位了啊。”赵席恩嘴角带笑，一点看不出哪里觉得不好意思：“吻戏也是需要技巧和感情投入的，这场因为拍摄角度看不到你的嘴，但是下次可是要正面拍的，可不能再含糊了啊。”
刘耀文怔愣，语言系统顿时混乱起来：“导演我……亲……不是，导演，我没有含糊。“
“我知道我知道，就是跟你提个醒。”
“要是之前没有拍吻戏的经验，私底下就多学习学习，请教请教别人。”赵席恩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完转身就走。
刘耀文想要再辩解一下的机会也没有了，看着对方远去的身影，一时没有理解刚才那句“多学习学习”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脑袋混乱，看见宋亚轩依旧坐在那里，自己也跟着坐在了旁边。
“宋前辈……”
宋亚轩低垂着眼眸，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闻声才抬起头，目光温和，却带着一丝无法言明的沉默。
“怎么了？”他声音平静，但带着一种隐约的关切。
刘耀文犹豫了一下，手指不自觉地紧了紧那本黑色的日记本，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他总不好说导演让他下次真的亲上去。
又想到宋亚轩刚才坐在这里就心情不太好的样子，关心道：“宋前辈，你心情不太好吗？”
空气静默片刻，才响起宋亚轩低哑的声音：“没有。”
“回家吧，早点休息。”
刘耀文看着宋亚轩微微皱起的眉头，心中涌现出一股莫名的不安。他想开口再问，但又觉得似乎不该多打扰，于是只是低头继续翻弄着手中的日记本，心里却是波涛汹涌。
回家途中，他坐在车里，心中却始终放不下宋亚轩的模样。车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路灯在夜色中闪烁，而车内的氛围则充满了他未解的疑问。
“小郑，宋前辈刚才似乎心情不太好……”刘耀文迟疑了片刻，还是开口了。
郑予转过头，眼神里带着几分询问，“宋前辈？你是说他拍完戏之后的状态？”
刘耀文点点头，“对，他好像有点不开心。我以为他可能是累了，但看起来，好像有其他的原因。”
郑予沉默了一会，瞥了一眼刘耀文，心里有个大胆却又不好说的猜测。
“我猜……”她看了看前方的路，声音低了下来，“刚才拍戏时你是不是借位？赵导演也提点你了，让你注意这方面。有可能宋前辈觉得你之所以借位是因为对他有所保留，甚至觉得你可能不够真心，或者你对他有某种不满。”
刘耀文顿时有些愣住，脑海中一下子浮现出刚才宋亚轩的模样——那种沉默的神情，和那深邃的目光。
“是这样吗？”刘耀文问道，声音有些低沉。他一方面觉得难以置信，一方面又觉得事实就是如此。
郑予点点头，“拍戏不光是演技的事，情感的投入也很重要。宋前辈性格也比较敏感，万一他真的觉得你面对他时投入不了，恐怕会自责是不是他自身的原因。”
刘耀文心里一阵沉重。虽然他知道自己是怕冒犯到对方，但却也意识到，自己这份关心是过度的，可能已经影响到了宋亚轩。
车窗外的夜幕依旧深沉，风吹过，带着些许寒意，但他心中的那个疑惑和不安，似乎已经找到了一个出口。
?
刘耀文点了根烟，视线停留在和宋亚轩的对话框。
他有心想要表达歉意，想着今天拍戏的时候好好跟对方谈谈，谁知他忘了今天没有他的戏份，就换了个方式，想要约对方吃饭。
刘耀文放下手机，目光停留在那条未读的消息上。
他已经发出邀请，心里却依旧有些忐忑。对于宋亚轩的回应没有如他所愿迅速到来，心中不免生出几分疑虑。他不禁有些焦急，思索着是否该采取其他方式联系对方。
本以为宋亚轩应该会是那种不拘小节的人，对于这种演戏方面的事情不会太揪着不放，顶多别扭跟他相处一阵，就放下了。
这么一看，这位大影帝好像不太好哄，隐隐有吵架了就会“冷战”的架势，硬是一声不吭，也不会有任何额外的态度表现，让他摸不清楚头脑。
但他肯定宋亚轩是生气了的。
毕竟对方是个好演员。
最后他还是决定亲自去剧组，去找宋亚轩，看看是否能面对面聊一聊。
要是问起来，就说他想来参观前辈们的演戏状况，学习学习。
刘耀文整理了一下衣服，简单收拾了下自己的东西，然后匆匆离开了家。
他不想再等下去，那种不安的情绪已经让他无心再待在房间里。他打车前往剧组的路上，车窗外的景色快速流转，心里的波动却越来越明显。
到了剧组，刘耀文下车后直接走向演员休息区。他走过几组工作人员，看到他们忙碌的身影，心中隐约有种紧张感。到了宋亚轩常坐的位置，他发现那儿空无一人。
他迟疑了一下，决定去导演组问问宋亚轩是否还在场。刚走到一旁的休息室门口，正好看见赵席恩从里面走出来。
“导演，宋前辈……他在吗？”刘耀文有些犹豫地问。
赵席恩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哦，宋亚轩啊，他刚刚说去附近走走了，应该很快回来。你找他有事？”
刘耀文点点头：“嗯，有些事情想和他聊聊。”
赵席恩点了点头，“那你等一下吧，他可能要走一会儿，不会太久。”
刘耀文感谢了导演，站在门外等候。不知为何，等待的这段时间他总觉得有些不自在，心中那份紧张感更加浓烈。
终于，过了约莫十分钟，宋亚轩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他慢慢走来，似乎没有发现刘耀文，眼神有些涣散。
刘耀文见状，马上走了上去：“宋前辈。”
宋亚轩微微一愣，抬起头看向他，目光有些迟疑，“哦，耀文，你怎么来了？”
刘耀文看着对方的神情，心下更确定了自己的结论。
很好，面不改色，宋前辈的表演果然滴水不漏。
如若不是那不自然又略带疏远的语气，真会让人觉得他没什么。
刘耀文笑了笑，拿出手机说：“没什么，就是宋前辈没回我的消息，我就想来看看你，听听你的回答。”
宋亚轩后知后觉摸了摸口袋，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我有点忙，没及时看到。”他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语气依旧平静，却无法掩饰其中的淡漠。
刘耀文顿了顿，感到一股莫名的沉重压在心头。
这事……不太好解决啊……
刘耀文跟着宋亚轩走进休息室，注意到他似乎刻意保持着些许距离。每次他想开口，宋亚轩总是稍微加快步伐，似乎有意避开他的目光。这让刘耀文心里更加沉重，内心的那份不安和愧疚感愈发明显。
就在他准备开口问些什么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导演赵席恩敲了敲门。
“喂，小刘，宋亚轩，你们两个正好都在这。”赵席恩笑着走过来，“今晚有个投资商要来，想请剧组的所有人一起吃个饭，顺便聊聊后面的合作。你们快收拾收拾准备出发吧。”
刘耀文本能地想拒绝，心里依然有些事情没理清，想单独和宋亚轩说清楚。但看见宋亚轩似乎没什么反应，他也只能点点头。
“好，导演。”刘耀文勉强回应。
宋亚轩这时也转过头，并没有特别拒绝的意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那就定了，咱们一会儿集合。”赵席恩说完，拍拍两人的肩膀，示意他们跟着一起去。
刘耀文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跟大家打了个招呼，没皮没脸地就蹭上了宋亚轩的车往餐厅走。
他心里明白，这顿饭或许是个机会，能让他和宋亚轩在更轻松的环境下聊一聊。但他也知道，气氛可能会依旧尴尬，他不知道宋亚轩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总是显得那么冷淡。
一路上，刘耀文的目光不时地落在宋亚轩的身上。他希望能从对方的表情中读出些什么，但宋亚轩的脸上始终带着那层淡淡的平静，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没有太多情感波动。
宋亚轩向来没有助理，他能感觉到一旁灼热的视线，这让开着车的他多了些烦躁。
就导致开口时也是冷冷的：“今天的投资商是上次没来的一位，本人产业跟娱乐圈没有关系，只是……没什么，就是话少了点，不会刁难你的，平常如何到时候也就如何，别太刻意表现了。”
刘耀文听到他停顿没接着说的话语，好奇却又不敢问，只能乖乖点头，“我知道了。”
宋亚轩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嘴唇抿成一条线，不知道在想什么。
要说投资方，刘耀文是真的不在乎，别说让他恭恭敬敬给对方端茶倒水说一些谄媚的话了，就连多笑两下他都觉得累。
但当下他是真的想在宋亚轩面前好好“表现”一下，却想起自己并没有一张能把死人说活的嘴，顿时后悔当初怎么就没多学着点。
刘耀文内心焦灼万分，半晌空气中传来宋亚轩轻轻的一声叹息。
刘耀文心里咯噔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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