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亚轩之后没再多说什么，仿佛刚才的叹息只是他无意间放松发出的声响。
因为之前两人相处的不错，虽然次数不多，宋亚轩也是几次踏足过刘耀文的小家的人，也时不时的私下联系研读剧本，就导致刘耀文自然而然地认为他们之间最起码是比朋友还要再近一丢丢的程度。
但第一次碰到这种明说会让人尴尬，不说又会让人心里长刺的事情，刘耀文罕见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发现认识对方的这一个多月里，其实并没有触碰到真正的宋亚轩，都是通过粉丝评论了解，或者听助理小郑念叨宋大影帝的事情。
平常相处时他也只觉得宋亚轩脾气温和，性格平静，说话不紧不缓，对他很有耐心，待在一起让人感觉很舒服，却忘了是人都会有情绪。
现在好像稍微看到了宋大影帝真实的那面，苦恼的同时又让刘耀文多了丝难以察觉的小雀跃，像是打磨了很久的石头终于露出了晶莹翠绿的一角，剩下的只需要多花些时间和精力，同时还得小心翼翼地照顾着别磕了碰了。
话说回来没解决的问题还是没解决，刘耀文再次痛恨自己的嘴笨，别说用“甜言蜜语”哄人开心，自己不说错话哪怕都是好的。
就这么一路沉默到达了饭店，刘耀文下车时也没忘记扣上棒球帽，而宋亚轩戴帽子的同时又加了一个口罩。
两人身高相仿，站在那里无论身材还是气质都是万里挑一的存在，考虑到可能周边会有狗仔蹲守，他们没多停留，快步走去了赵席恩发来的包间地点。
进去时人还没有来全，并不是所有的演员都在，但现在也有将近十五个人到场。
“宋前辈，小刘，你们来了，我旁边有位置，快坐。”
说话的是饰演王可阳的演员名叫付函，年龄比宋亚轩大一岁，但是长相显得年轻，跑了四五年的龙套终于在《散雾》这部剧里试镜到了一个男三的角色，无论是人品还是演技，都属于踏踏实实的那类人，因为拍戏几个人也熟悉了不少。
“付哥。”宋亚轩点了点头，语气听起来疏离，可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对谁都是这样淡淡的态度。
而刘耀文就要略显亲近些，问了问付函最近的行程。
宋亚轩在一旁听着，一句话都没说。
饭局的氛围随着人陆续到齐逐渐热络起来，菜一道道地上，酒杯也开始在桌上流转。付函和刘耀文有说有笑地聊着剧组里的一些趣事，偶尔提到片场的小状况，惹得周围人都笑了起来。
宋亚轩则始终安静地坐在一旁，偶尔应付几句，更多时候只是低头夹菜或端起茶杯抿一口。他似乎并不擅长这种热闹的场合，整个人的存在感比平时更加淡薄。
刘耀文心中有些不安，他偷眼瞥了宋亚轩几次，看着他低着头静静地夹菜，偶尔抿一口酒，那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让他感到一丝疏远。
平时，宋亚轩总是会主动和他说话，轻松地打破沉默，现在出了件别扭的事，让两个人都处在很尴尬的境地。
思索间包间门被推开，进来的是赵席恩带着另一位投资方。刘耀文原本没怎么注意，可当那位投资人一走近，他瞬间愣住了。
那人有着和宋亚轩如出一辙的眉眼，只是气质比宋亚轩更加凌厉沉稳。他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宋亚轩身上，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宋亚轩起身，嘴巴张了张，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情愿：“宋总。”
“别这么见外，大家都是‘朋友’，快坐。”宋程斯笑了笑，语气听着温和，可眼中却透着难以捉摸的深意。
他随意在桌边坐下，离宋亚轩他们不远，跟赵席恩小声说着什么，视线却不时不时扫在刘耀文的身上。
赵席恩跟大家简单介绍了几句，宋程斯在一旁跟着打了声招呼，没有多说，今天就是见一见，虽然他对影视剧没什么兴趣，但毕竟是出了钱的，总得过来看看。
刘耀文还没来得及深思宋亚轩和这位投资方的关系，就看到宋程斯跟宋亚轩旁边的人换了一个位置。
“亚轩，好久不见。”
宋亚轩感觉额头青筋跳了跳，“嗯，也有几个月了。”
刘耀文愣愣，小声开口：“两位……认识？”
宋程斯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岂止是认识……我们……熟得很。”
刘耀文有些愕然地看向宋亚轩，眼神中似有些不解。
“怎么？连介绍都不愿意做了吗？”男人笑着挑眉，目光带着几分揶揄，“我自己来吧。我也算宋亚轩的‘老朋友’了，这部戏就是为了他才投的。”
说话声音不大，但也被别人听在了心里。
“原来是宋前辈的朋友啊，难怪这么熟络。”有人感慨。
“可不止朋友这么简单吧。”宋程斯突然压低声音，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宋亚轩，“不过我们的小亚轩一向低调，估计也不太好意思说得太多。”
此话一出，旁边几人都看向宋亚轩，带着点好奇的笑意。刘耀文心里咯噔一声，隐约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看相貌他本以为两人应该是有些血缘关系在的，但宋程斯话里那种亲密又暧昧的调子，似乎在暗示某些他完全不清楚的事情。
“宋程斯，别乱说。”宋亚轩终于忍不住开口，语气里多了几分警告的意味。
“好好好，我闭嘴。”宋程斯笑了笑，态度倒是轻松自如，仿佛刚才那一番话并没有引起什么风波。可他那带着几分挑衅的眼神，仍然在刘耀文的心头留下了不小的波澜。
“听说前些阵子赵叔找你拍戏，你看了剧本说有点事拜托他。”宋程斯分出视线又瞥了一眼刘耀文，“所以你点名——”
没等他说完宋亚轩就匆忙想要去捂宋程斯的嘴，同时警告般看着他，手却在刚触及到对方的嘴唇的时候就被抓在了手心里。
刘耀文看着宋亚轩与宋程斯的互动，心中不由得涌上一股不太舒服的感觉。两人之间那种轻松亲密的举动，尤其是在别人面前那种毫不避讳的肢体接触，瞬间让他的心里有些发酸。
他低下头，假装没有看见，却无法忽视自己内心的波动。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自己有些窒息，抬头看向四周，似乎找不到一个可以让自己稍微清静的空间。
“抱歉，我有点事。”刘耀文站起身，语气匆忙地说道，快速往厕所的方向走去。
他感觉自己的脸色有些发热，心脏的跳动不自觉加快，似乎所有的情绪在刚才那一幕之后失去了控制。那些隐约浮现的疑虑，像潮水一样迅速漫上心头，带来一阵阵的不安。
走进厕所，刘耀文深吸了一口气，站在镜子前，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他无法忽视内心深处那些萦绕不去的疑问——宋亚轩和宋程斯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甚至一时并没有察觉，他为什么会如此在意这件事。
就在他低头洗脸时，门外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他回头一看，是赵席恩走了进来。赵席恩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笑着拍了拍刘耀文的肩膀。
“你也出来透透气啊？”赵席恩随意地开口，目光扫过刘耀文，似乎察觉到了他有些不自在的神情。
刘耀文勉强笑了笑，点点头，“是啊，有点头晕，喝多了。”
“没关系，休息一下就好。”赵席恩看了他一眼，眼神里透露出几分关心，但很快又似乎想起什么，忽然转向另一个话题，“对了，小刘啊，跟你说个事。”
“你可能不知道，这部戏的男一，原本我们是定了另一个演员的。”
刘耀文一愣，心里瞬间一紧，“什么？”
赵席恩微微一笑，继续说道：“不过后来是亚轩亲自点名要你来演这个角色，刚开始我还挺惊讶的，毕竟你还不算特别有名，但他坚持了，觉得你特别适合。”
刘耀文的心猛地一跳，脸色不由得有些苍白。他强压下心中的震惊，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惊讶，“是……是这样吗？”
“嗯。”赵席恩点了点头，毫不保留地透露了这一信息，“你是他看中的，虽然投资方刚开始有些意见，但亚轩一直挺坚持的。这不，程斯看他难办，就亲自投了这部戏。”
刘耀文顿时有些懵，脑海里瞬间冒出无数个念头交织在一起。他原本还没消化完之前的情绪，现在又添了这一层复杂的惊讶，整个人像被扔进了一团乱麻里。
他又回想起最初张瑾能为他拿到男一号的试镜机会就是难得，更何况能跟大影帝一起演戏。而来的路上宋亚轩说投资方本人产业跟娱乐圈没什么关系，包括刚才宋程斯未尽的话语……其实很多事从一开始就出现了端倪。
“多谢导演的信任。”听赵席恩刚才的语气，想必也跟宋程斯认识很久了。
赵席恩见他仍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点了点头：“行了，没什么大事，别辜负亚轩对你的期待，好好演。”
“好。”
刘耀文目送赵席恩的背影渐行渐远，心中的波澜却久久无法平息。
他站在那里，眸子深沉，耳边似乎还回响着赵席恩的话：“亚轩亲自点名要你来演这个角色。”
他从回忆的漩涡中抽出神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机，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在外面站了好一会儿。最终，他深吸一口气，收拾好复杂的情绪，转身走回包间。
宋程斯重新坐回了赵席恩旁边，宋亚轩看他进来点了点头，似是欲言又止，但终是什么都没问出口。
刘耀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坐回位置上拿起酒杯想都没想就一口下肚，酒精迅速在体内蔓延，暂时驱散了那股难以言喻的不安。
接着他又倒满一杯，不加思索地灌着。
宋亚轩坐在旁边，虽察觉到刘耀文的情绪，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喝了一杯接一杯。
“刘耀文，差不多就行了。”宋亚轩压低声音劝道，眼中掠过一丝担忧。
刘耀文闻声抬起头，眼神有些迷离，脸颊因酒意微微泛红。他抿了抿嘴，似乎还想反驳，但看到宋亚轩那双沉静的眼睛时，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但随着时间推移，酒杯一遍遍地被倒满，原本清晰的思绪也开始变得混乱，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有些模糊，只有那些从赵席恩口中得知的秘密在他脑海里不停回荡。
就在再次拿起酒杯的下一秒，宋亚轩把手用力扣在了酒杯上，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压迫：“别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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