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房间，空气里还残留着淡淡的酒味。
刘耀文皱了皱眉，喉咙有些干，脑袋昏昏沉沉的。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视线里先是天花板，然后是被子，再然后——
沙发上坐着的人。
宋亚轩穿着昨天的衣服，手里捧着一杯水，低头刷着手机，整个人看起来很放松。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侧脸上，勾勒出流畅的轮廓，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睫毛在眼下投下浅浅的阴影。
刘耀文愣了一秒，瞬间清醒了一大半。
他怎么醒来后会看到宋亚轩？！
“宋前辈？”刘耀文嗓音带着刚醒的沙哑，撑起身子，眼里满是疑惑，“你怎么在这？”
宋亚轩抬头，目光平静地扫了他一眼，随后慢条斯理地抿了口水，似笑非笑道：“你不记得了？”
在刘耀文家里待过几次，宋亚轩就拥有了属于自己的黑色马克杯。上面是简笔画白色线条的□□，和本人的气质格格不入。
刘耀文床头也同样摆着一个，是白色线条的跳跳虎。
刘耀文闻言顿时警铃大作，昨晚的记忆碎片混乱地在脑子里翻滚，可无论他怎么努力，脑海里还是一片空白，只有零星的画面闪过，似乎是在车里……又似乎在家门口……然后……然后呢？
他心里咯噔一下，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我……喝多了？”
宋亚轩挑了下眉，语气带着点调侃：“嗯，你昨天可黏人了。”
刘耀文一听，警惕地盯着他：“怎么个黏人法？”
宋亚轩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把水杯放在桌子上，慢悠悠地靠在沙发背上，语气悠然：“你一直拽着我不放，说什么‘宋前辈，你人真好’、‘你都不回我消息’……”他顿了顿，声音微微一扬，像是在回忆，“还有……‘你不理我我会很伤心的’。”
刘耀文：“……”
这不可能吧？！
刘耀文震惊地看着宋亚轩，试图从对方脸上找出一点开玩笑的痕迹，可宋亚轩神色淡定，甚至还用略带怜悯的眼神看着他。
刘耀文彻底慌了：“我、我真这么说了？”
宋亚轩慢条斯理地点头，忍着笑意，补了一刀：“嗯，还抱着我不松手。”
刘耀文：“……”
这……这他妈还能见人吗？！
他脸上飞速浮现一抹可疑的红色，耳根都烧了起来，整个人像被雷劈了一样僵在床上，怀疑人生。
“你是不是骗我？”刘耀文艰难地开口，语气充满怀疑和绝望。
宋亚轩看着他憋屈又炸毛的模样，终于忍不住笑了一下，站起身把水杯放在床头：“是啊。”
他转身走向门口，脚步轻快，：“今天不用拍戏，我跟赵导请了假，外面有早饭，我就先走了。”
刘耀文怔愣了一下，心中有一丝不太明晰的失落涌上。刚才的慌乱和疑惑还没完全消散，他听着宋亚轩离开的脚步声，脑海里一片空白。
“等等！”他突然叫住了宋亚轩，声音有些急促，甚至带着点不自觉的紧张。
宋亚轩停下了脚步，微微回头，看着他不知所措的表情，眼神带着几分温和，“怎么了？”
刘耀文皱了皱眉，突然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愣愣地看着宋亚轩，仿佛想从他脸上找到什么答案。他忍了忍，最后还是开口：“你昨晚……”
宋亚轩微微一笑，似乎已经猜到了他心中想问什么，缓缓开口道：“你昨天喝多了，我在外面沙发上睡的，别担心，什么都没发生。”
“我得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手机联系。”
房门轻轻带上，留下一室安静。
刘耀文呆坐在床上，半天都没回过神。
……宋亚轩是承认自己在骗他了？
他眨了眨眼，试图理清这短短几分钟内的过山车式情绪起伏。
不仅照顾自己，宋亚轩还在外面那张束手束脚的沙发上睡了一晚，想到这里刘耀文懊恼地抓了把头发，整个人埋进被子里：“草……”
又突然觉得宋亚轩刚才的那句“是啊”才是骗他的。
刘耀文越想越不对劲，心跳也莫名加快了一拍，暗自下决心打算拿到薪资后换一张大一点的舒服的沙发。
他深吸一口气，翻出手机，刚准备给郑予发消息打听一下昨晚的事，结果看到屏幕上最新的未读消息——
【宋亚轩：早饭在外面桌上，记得吃。】
刘耀文：“……”
他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很久，最终还是把手机扣在了床头柜上，整个人又一次倒进了被窝里。
算了，还是不要回忆了……不然他真的要疯了。
?
就算在一起后，尤散雾也没有给尤散暮开小差。
距离期末考试没几天，他每天都会给尤散暮分科布置一套卷子，在旁边陪着做完改完，然后带回家去讲。
所以尤散暮本就装不了多少东西的脑子这两天快要被逼疯。有天想要叫王可阳开小差溜出去吃饭，被尤散雾发现不说，他那个好朋友面对他时也是遮遮掩掩，估计是还没有消化他们兄弟两个人在一起的事实。
王可阳不知道怎么劝，尤散暮和个没事人一样，显然对于他们亲兄弟在一起这件事没想太长远。他也不好开口，总觉得在这个时候泼冷水不太好，只能在几次欲言又止之后才同意尤散暮说的放假约吃饭。
班主任说尤散雾的竞赛成绩年后才要出，如果能进决赛拿到前两名就能保送A大，此话一出全教室哗然，羡慕嫉妒的不少，但更多的是对自身能力有限而感到无力。
他们现在只是高一，要想拿到这种荣誉对他们来说望尘莫及，或许努力拼搏一把高二高三才有可能尝试一下，但对于将近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来说得到参加比赛的资格都难如登天。
而且不知怎的，每个人不约而同都觉得尤散雾可以，这就让他们心里多多少少产生了巨大的落差感。
看吧，我们果然不能和人家比。
尤散暮当然也相信尤散雾可以。
放在以前，尤散暮可不是个努力的人。他觉得学习好与不好都无所谓，反正有尤散雾就够了，他这个弟弟肯定不会不管他。
可一听尤散雾要拉他一大截了，甚至有极可能拿到被保送的名额，就不用陪他来学校了他就着急。
难得没有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整天埋进卷子里刻苦学习，完成尤散雾布置的每一项作业。
可是提到保送A大的事情，尤散雾毫不在乎，只是淡淡地说：“我不想去。”
“我之前说了，我想当警察，A大不是我想上的，A大隔壁的那所才是。”
尤散暮心中的石头落下来一点，又悄悄地在心里盘算，要提多少分才能去A市，才能跟尤散雾在一起。
然后渐渐意识到，在考虑他们未来的一瞬间，心中就像是蒙了雾，不知道是他看不清自己的心，还是他看不清他们的未来。
“我也得有个明确的目标了。”尤散暮终于说出了自己压抑已久的心里话。
“嗯，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哪怕我们有不同的选择。”尤散雾的声音如同一股温暖的风，又像是他的名字，轻轻吹散了一些尤散暮心中那不清不楚的雾气。
方陌然也是在年级排行榜前列的佼佼者。
教室里暖气开的足，整个自习下来她的脸烫的发红，错题本上还有几道没解决的错题，是她和学习委员讨论了一个小时也没得到结果的刺头题目。
她打算放了学去问问尤散雾。
方陌然知道学神要等他哥把所有题都写完了才会走，而尤散暮做题速度慢，每次都要磨蹭半天，所以她也没着急，挥别了几个朋友后特地等三班人都散去，裹上羽绒服才往那边走。
可她没想到会撞见那两个人接吻。
她只是照常推开了三班的教室门，眼前的景象却让她浑身血液倒流般僵在了原地。
尤散暮和尤散雾并排站在窗边，两人之间几乎没有什么距离，彼此的唇在那一刻紧紧相贴。
她推门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尤散暮猛地抬头，目光与她撞在一起。
那一刻，方陌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脑海中反复闪过尤散雾和尤散暮平日里的种种，平时那些看似无关紧要的细节，忽然间都变得有迹可循。
“你……你们……”她像是被勒住了脖颈，大脑短暂的停滞让她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
尤散雾在尤散暮的侧身后静静地看着她，没有任何表情。而尤散暮的脸上是刚才未落的红晕，声音带着一丝未曾预料的紧张：“你……你看见了？”
“尤散暮……你们……你们在一起……？”
话音落下，空气中的沉默变得更加凝重，尤散暮和尤散雾的目光交错片刻，两人似乎都在等待对方的反应。
尤散暮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平静却坚定，“是啊，我们在一起了。”
方陌然深吸一口气，拿着错题本的手微微颤抖，这一刻她脑子里闪过了很多东西，让她迟钝到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该不该说什么。
“你们知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
她知道，她平常对尤散暮的调侃只是出于好友之间的打趣，然而当对方的行为真应了那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谈恋爱呢”，才发现当这一切真实发生时，远比她想象中要难以接受。
尤散暮一直都是她的好朋友，虽然和尤散雾没有认识太久，她也知道尤散雾是个值得信任的人。可是现在，她看着他们两个人，却为他们即将面对的事情感到深深的恐惧。
“你们是亲兄弟，你们真的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吗？”
她的声音很轻，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她内心深处挤出来的，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尤散暮的心里猛地一紧，他没有料到方陌然会这么问。
他知道，方陌然不是在质疑他们的感情，而是害怕他们面临的未来，害怕这段感情给他们带来的种种难题和压力。
尤散暮慢慢走向她，轻轻地把错题本从她手中拿过，放到一边。
“我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陌然。”他语气低沉，带着些许坚定，“这不是一时的冲动，也不是轻率的决定。我们在一起，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无论外界怎么看待，我们都不会改变。”
方陌然只是低着头没有看他。
她能感到尤散暮话语中的决心，可依旧无法摆脱心里那种难言的痛楚和无力。
她害怕他们将要承受的东西，害怕他们之间纯粹的感情被外界的偏见所污染，甚至可能带来无法预见的伤害。
“可是……”方陌然抬起头，眼中有一丝湿润，可该死的泪失禁让她发不出任何声音，只剩指尖抑制不住的颤抖。
她抹了一把眼睛，拿着错题本跑开了。
尤散暮和尤散雾站在原地，看着方陌然慌乱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空气中充满了未曾说完的沉默。
尤散暮的心情沉重，似乎所有的话都在此刻变得苍白无力。尤散雾站在他身旁，眼神深沉。
“她会明白的。”尤散雾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安抚，“她只是需要时间。”
闻言尤散暮拉过尤散雾的手抓在手心，没有再说什么，片刻便被后者抱进了怀里。
“没关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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