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傍晚下了场雨。
许渝跟王力道别后去了趟超市,买了一些蔬菜回家。进门开空调,简单做了个饭,等到十二点左右门铃没响,他才洗手吃饭。
饭后连接音响,放了几首调子轻松的音乐洗碗,再擦了下地,上楼换睡衣。
给席绛发的短信一直没回,许渝不准备等了,爬上床关灯睡觉。
平时席绛不回来,许渝都会睡得格外安稳,今晚却意外早醒,一睁眼,五点半。
他洗了个澡,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可乐,坐在沙发上看手机消息。
王力:[准备怎么行动?]
……
公交车很慢,许渝懒得打车,他上了二十四路,在体育馆站下了车。
他开始漫无目的地走,因为热,一路上买了很多瓶维生素C的饮料。
接着电话响了。
席绛不喜欢废话:“你在哪里?”
“在外面晒太阳。”许渝说,“昨天晚上刷到个博主,说要多运动,不然可能会早死。”
席绛有些差异:“你就信了?”
“我怕死。”
席绛:“有这功夫不如报个健身房,别在外面乱跑。”
许渝问:“我可以报?”
“可以。”
“好的。”
许渝挂电话,一点没犹豫打车去了健身房,办了张季卡。
他又买了身新运动装,立马投入健身里,这会没几个人,他去没人的跑步机区,身体确实不怎么样,跑了半个小时就腰酸腿疼。
被迫终止锻炼,许渝扶着腰回家,随意淋浴换了衣服出来懒得做饭,难得点了一回外卖。席绛和昨天一样没有回来,王力问他今天怎么样。
[已经办到那家健身房的卡了。]
王力:[厉害!见到了吗?]
[没有。]
王力:[别灰心,他是那家健身房会员,估计最近不怎么去,你坚持几天。]
[好。]
许渝这几天都两点一线去健身房,席绛有给他打过电话,问了几句日常就把电话挂了。
窗外乌云密布,看起来要下雨了。
许渝盯着玻璃上流动地水珠,耳边响起水杯被放下的声响。
不少人陆续收拾东西离场,跑步机区域没什么人了。旁边的人穿着同款运动衫,衣服被胸膛撑起来一看就没少锻炼,手臂线条流畅,许渝觉得能一拳干倒两个他。
“徐先生?”
许渝微微诧异:“祝总?好巧。”
“巧。”祝闻序说,“没想到你会来这家健身房。”
“看到网上广告了,就想来试试,顺便锻炼锻炼身体。”
祝闻序轻点了下头,挂毛巾上跑步机,看对方在专注,许渝没有继续打扰。
雨随着时间不断开始变大,许渝换好了衣服在休息处等雨变小,不忘每日打卡一样给席绛发信息。
[哥,今天回来吗?]
希望和之前一样别回来。
“我知道,嗯,不用催。”祝闻序单手整理着领结。
许渝瞧见他的侧脸,下意识看时间,和王力说的一样,祝闻序来健身房待不到两个小时。
想拉近关系有些难了。
正这么想,祝闻序的视线投了过来,他松下整理的手放在裤兜里问:“许先生,要一起走吗?”
许渝以为会问两句,没想到会提出送他。他立马摇头,迅速找好了借口:“不麻烦祝总,我还要等我朋友。”
怎么可能答应。
如果让席绛知道他上了祝闻序的车,一切计划会泡汤。
之后无话,司机打着伞过来,祝闻序径直走入雨幕里,没再管许渝。
王力给许渝发信息:[我看见祝闻序出来了,怎么样?聊上没?]
[嗯,聊上了。]
王力:[现在下雨,你就不能身娇体弱晕倒他怀里,让他送你回家,借机和他亲密接触?趁机了解喜好对症下药!]
“……”
[我要是身娇体弱就不会来健身房了,应该上医院看医生。]
[你赶紧把小说软件卸载了。]
许渝等了会,雨势小了,他喝了半杯水,又重新接了半杯,增加点体力免得一会跑去公交站口干舌燥。
出了健身房门,入眼两大颗松树,两边栅栏围挡的出口正横着一辆全黑的迈巴赫。
迈巴赫后座开着窗,祝闻序的侧脸暴露在外,察觉动静,他的目光瞧过来,伸手敲了敲没关完的后窗。
许渝没有上前。
可能预想到许渝的反应,车子挪了一寸,这次把人卡在里面,后窗开了大半。
“我应该尊重你的意愿,但考虑到你和席总的关系,我送你一程也算给席总面子,除非你不想给我面子。”
语气倒是温和,可怎么听都感觉是威胁。
许渝还是没动:“很感激,这万一造成误会……”
“误会?我们吗?”祝闻序轻笑,“我顺便问问,席总的一些私事。”
私事?
这是背地里关注席绛,准备和席绛重归于好的意思?
许渝拉开车门:“麻烦了。”
上了车,司机开着车走。祝闻序问他:“你去什么地方?”
“绿洲小区。”
“中心街的绿洲小区?”
“是。”
“司机会送到你到哪。”祝席序又问,“席绛平时会去哪里?”
许渝老实回答:“偶尔。”
“过夜?”
“是,我们分房间睡。”
祝闻序:“为什么?”
许渝没明白:“什么?”
“一直分开睡?”祝闻序又问,“以为会共枕。”
许渝想了想问题,席绛在情爱之间从不胁迫,换种说法就是完全没有对他有过暧昧情愫,照常吃饭、在同个空间里各干各的。
不过席绛其他暧昧对象不同,许渝见过他们坐在席绛大腿上,爬在席绛身上……
这些不能告诉祝闻序,要想他俩成,这些事情得当做没发生过一样。
许渝思索了许久,选了最久远记忆里席绛的那句话:“他有精神洁癖。”
祝闻序翻资料的手一顿,发出一声冷笑,随后又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问:“你呢?”
“我什么?”
“对席绛没感情?”
给许渝问住了,他沉默半天没回答,引得祝闻序侧过头看他。
很自然的询问顺序,完全是了解他和席绛之间的关系,说得真了怕是会被当成情敌,说得假了又没有说服力。
“我对他仅有恩情。”
祝闻序又低头翻合同:“你说你七年前受他恩惠,已经过去了七年,你受他的环境下生活,当真没有一点感情?”
许渝:“没有。”
“许先生,你很不擅长说谎。”祝闻序直白,“面对席总其他暧昧不清的他和她,都以这样的口吻说服对方?”
“我……”
祝闻序:“不诚实,不是好事。”
“祝总,我没有撒谎。我跟席总的关系只到这里了,他从未跟我有过过分亲昵。”
“既然不是亲密关系,为何会愿意在他身边这么多年?”祝闻序的声音极淡,像拷问又不像是拷问。
许渝认为认真说太过复杂,一时半会也说不完:“有些部分原因。”
“我倒是认为,比起帮席总说媒,许先生应该退出位置,留给更合适的人。”
许渝当然知道,这不是在实施?
不过祝闻序这么问,是已经有了席绛住在一起的心思?
“我正在努力。”
“实在退不出,多找找能帮你的人,主意不要出在我身上。”这话有警告的意思。
许渝觉得他情绪转变太快,抬头间,车恰好挺稳。
祝闻序揉了揉鼻梁,没有看他:“你到了。”
车子停在小区门口,雨比刚才更小了。言尽于此,没办法继续聊,许渝拉开车门,保持礼貌:“谢谢祝总。”
说完话,他关窗走了,走地太急,险些被水坑滑摔。
车上的人就注视着,等人已经走了差不多五六分钟,才抬起手表提醒司机:“走吧。”
回到家里,许渝浑身鸡皮疙瘩激起,祝闻序的话什么意思?对席绛没有一丝感情?
他把自己翻过来覆过去,答案都是没有情爱,而自己根本也没那么了解席绛。
洗了澡换睡衣,许渝喝了瓶牛奶开始做饭,饭做到一半,门突然打开,席绛拉松领带脱下外套,随手往沙发一扔,站在厨房的玻璃面前:“在做什么?很香。”
“想吃火锅。”
“费劲吗?费劲出去吃。”
许渝低着头切蒜:“不麻烦。”
“做鸳鸯锅,我要清汤。”席绛在沙发坐下,掏出手机看了看,“有什么需要买的没有,我叫外卖。”
许渝盯着席绛的后脑勺,收回目光:“没有。”
怕席绛不高兴,又补了一句:“冰箱里都有。”
席绛没再说话,那头很快想起游戏的声音。
一整局都在失败,许渝也听了一整局,做完饭上桌,挂好围裙,许渝喊他:“哥,吃饭了。”
席绛还是没反应,又开了一局。
许渝在餐桌坐下,没动筷,又听了席绛打了一局,这局还是败了。
手机扔到一边,席绛起身到餐桌面前,带有三分责怪:“怎么不先吃?”
许渝要先吃,一定会被教育不尊重他,吃饭没有规矩。就连语气,他也能一字不差模仿下来。
在跟席绛相处的日子里,生活处处充满了规矩,这两年放宽了不少,起码没到年年签字画押的地步。
许渝开始舀饭:“想等哥。”
“明天弄只鸭吃。”
明天?
明天席绛要回来?
“好。”
“多双筷子,姜丹要过来。”
不是难事。
许渝点头。
席绛接过饭,二人开始无声吃饭,饭后席绛上了楼,许渝收拾碗筷清洗,忙活了近半个小时。
游戏声音在二楼传来,应该是第四局,终于拿下了胜利,之后就没了游戏声音。
许渝不着急上楼,平时席绛一定会叫到房间里聊天,许渝很抵触和席绛待在一起,光是一些问题,就让他听得头疼。
全部收拾干净,二楼彻底没声了。
席绛房门没关,人已经睡着了。许渝关好门回了自己的房间,手机里王力给他发了祝闻序最近的行程,祝闻序很忙,这里飞那里飞,当天返程或是第二天早上返程,睡眠不足三小时。
许渝把内容全部复制到思维导图里,他花了点钱给APP加锁,里面有三张图,第一张是七年前席绛对他制定的规矩;第二张是两年前席绛对他制定新规矩。
前者密密麻麻,后者只言片语。
祝闻序这张是新做的,才几天内容也不少,大多是他闲余时间查的内容和王力提供的资料,综合下来,整个页面全都是字。
他要从祝闻序身上下手,还要极其长的魄力,在想他们和好之前,许渝想要搞清楚,他们吵架的原因。
他打了个哈欠,决定明天在想。
今夜无梦,醒来席绛已经走了,一楼还是昨晚没散掉的火锅底料味,许渝没什么胃口,去了超市买菜之余,多买了一份路边摊的白粥。
刚买完白粥,他回过头就看见了熟悉的迈巴赫。
祝闻序正从车上下来,大早上的他和任何时候都一丝不苟。他的表情严肃,手指正叼烟,嘴巴没动,完全在听对面讲话。
忽然他的目光扫过来,望着手提蔬菜果瓜的许渝两秒,又飞快移开。
他把烟灭了,往许渝的方向过来。凌乱的行人,喧哗的清晨,一切都不适合在这里见面。
祝闻序在他五步之外停下,挂了电话:“我有事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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