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微风轻拂过楚陌钰的面颊,卷着细微的散发飘起,路边的树叶也跟着打着旋落下。
他跟着身前人的带领,很快便到了一处幽暗的小巷,小小的巷子向里延伸,看不清尽头。等逐渐走近,里面豁然开朗,眼前岩柱上摆放的烛火将其上方的牌匾照亮,上面写着大大的两个字——楼亭。
其门口还有两个穿着褐色短衣的护卫看管,见楚陌钰直直向里面走,两人将人拦下道:“客人,我们有规定,来楼亭的人都要带着面具才可入内。”
说完,其中一人递来一个银色的面具。楚陌钰并没有接,而是淡淡道:“我不去打转,只是想讨口热茶。”
两名护卫一听立马相视一眼,其中一名护卫快速向里面跑去。
在楼亭共有两类东西出售,一种是摸得着的物品,许多人来到这里都期望能够淘到宝贝,而另一种便是无形的消息。
作为在洛州可只手遮天的存在,楼亭主人有着遍布三十六州的信息网,几乎没有什么可以逃过他的眼睛。
没过一会儿,那名护卫回来了,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穿着一身圆领窄袖长袍,手中还握着一把长剑。
“赵大人,就是他要见主子。”护卫一只手指着楚陌钰一边恭敬道。
赵锡平看见来人,立刻上前行礼道:“仙尊,家主已在楼上等候多时,还请随我来。”
楚陌钰微微点头,抬脚跟着赵锡平进入了楼亭。这一幕吓得旁边的两个护卫没敢吭声,直到人走远才呼出一口气。
之前来见主子的人中,他们就没见过赵大人对谁如此客气过。
楚陌钰跟着人来到这片楼亭地界中最大的酒楼中,内里一片歌舞繁华,乐器丝竹声环绕身侧,青罗红衫装饰在周围。酒楼内也不乏一些戴着面具寻乐的客人,一路上欢笑声不止。
赵锡平引着楚陌钰直接越过下面的人群上了三楼。
推开其中一间厢房的房门,赵锡平恭敬低声道:“还请仙尊再此稍等片刻,我家主子稍后便来。
说完,人便缓缓退出了厢房,只留楚陌钰一人在内。
这间厢房的位置很好,隔着窗户便可将楼下的一切景象揽入眼中,楚陌钰靠着窗户坐下。低头看向楼下的人群。
顿时,楼下的乐声突变,原本柔和的乐曲转眼间变成一首急促的曲调。若如千军万马,铁甲征战之势。紧随着这乐声出来的是一位身着红衣且带着面纱的女子,跟随着曲子,其在中央的台子上起舞,她手上的水袖在此刻宛如刀剑,气势凌人,挥舞中是战士征战沙场的哀叹与悲壮。
一曲舞罢,满座皆息声凝气,除了渐渐舒缓消失的乐曲,没有一丁点儿声音,没一会儿,全场哗然,一记记喝彩声接连响起,大家都被台上之人的舞姿所震撼。
台子上的人淡然行礼,转身离开。
厢房的房门再次被推开,进来的正是刚才在台上的人,只不过其外面披了件墨色长袍,红色的珠帘面纱也早已被取下,露出了精致俊朗的容颜。
“让仙尊等候多时了。”是一道清亮的男声。
“楼主客气,刚才台下的舞姿甚是巧妙,实在佩服。只是如果他们知道台上跳舞的姑娘是这里的楼主,不知会作何反应?”
突然被调侃,萧泽宁瞬间翻了个白眼,也不准备再跟楚陌钰唠下去。他轻轻挥手,示意赵锡平离开。
萧泽宁慵懒的靠在座椅上,好像没骨头一般,同样是一双丹凤眼,在他身上却增添了几分天成的媚态。但他的眼神却是充斥着野心,写满了精明二字。
楚陌钰也不客气,自顾倒了杯茶水道:“你在大街上把我叫来可是得到了其余三处封印的消息?”
“不错。”萧泽宁眉眼一挑,“毕竟这可是笔大生意,我可不能砸在手里。”
话语间,他已经将一张字条递予楚陌钰。
“封印魔族的地方被藏得很好,我的人也不能完全渗透进去。拿到这些线索,可是费了我好大功夫!”
说完萧泽宁还比出一根手指道:“一万两银子,仙尊可别赖账。”
看完手中的字条,楚陌钰轻笑一声。抬眸道:“自然,但我还有一事请求楼主帮忙。”
“哦?”萧泽宁来了兴致,整个人从椅子上坐起来,看向楚陌钰。
只见楚陌钰又取出一袋上品灵石放在桌上,“我想知道关于十几年前宋庆及江延夫妻二人的关系以及他们去世时的经过。”
萧泽宁把灵石袋子拿在手里端详,“有意思,我怎么不记得你是如此爱管闲事的人?”他轻轻捋了下刚才有些凌乱的头发,眼眸一闪,“我记得你的那个徒弟,好像姓江吧?,没记错的话就是江延的儿子。你,这是为了你那个徒弟?”
楚陌钰回了对方一记冷眼,“我不曾听闻楼亭有买消息还要告知原由的规矩。”
萧泽宁的眸色中带着玩味,“哈,仙尊说的是,是在下多言了。还请放心,您既然付了钱,明日这消息便可奉上。”
得到肯定答复,楚陌钰没再言语。喝完杯中最后一点茶水便随手拿起一个堆放在长案上的银色面具离去了。
等在门外的赵锡平看见楚陌钰出来,推门进入房内。便看见自家家主倚靠在座位上,嘴角上扬,似笑非笑。
想不到这根老木头也能有开花的时候,看来他确实很在乎自己的徒弟啊。
等楚陌钰回到江宅时,宅内的灯火已熄下去了大半,昏暗的道路丝毫不影响他前进的速度。等到了江家的客房门外,他注意到隔壁不远处的房内仍是灯火通明,那是江映安的房间。
楚陌钰的住所与江映安的院子相邻。一听到隔壁微弱的开门声,江映安便知道师尊回来了。
“师尊。”江映安起身。简单披了件外衣就跑出了院子,直奔楚陌钰的住所。
“这么晚了为何还不睡?”楚陌钰开门看到江映安问道。
“我在等师尊回来。”江映安将今日的事情告诉了楚陌钰。在看到师尊的那一刻,他才觉得心安定了下来。
“师尊,我爹娘他们……”江映安想要开口,突然哽咽了一下,心中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话明明在嘴边却说不出话来。
“为师知道。”楚陌钰摸着他的头温声道,“回去睡吧,明天我陪你去。”
楚陌钰看着江映安,眼神柔和却带着沉稳,让人一眼便陷在其中。
江映安闻言眼神一亮,嘴角上扬,露出了笑容。
“谢谢师尊……”
第二日一早,一只信鸽徘徊在江宅上方,它的脚上还绑着一封信件。一会儿在这棵树上待着,一会儿在那个树上停留,好像不怎么聪明的样子。
直到楚陌钰打开窗子,那信鸽才好似找到方向一般飞来。稳稳落在窗户里侧。
楚陌钰伸手取下书信,站在窗口看了起来。信中正是当年江映安父母的消息。看完书信,楚陌钰抬起头,这件事远比他想的让人意外。
末了,他还发现信件的背面还写着一句话:
日升西方,老木生花,祝你成功!
落款正是萧泽宁。
楚陌钰的脸色瞬间黑了三个度,竟是怒极笑了一下,那张纸也在手中燃烧殆尽,他转眼又看向了落在窗上的那只信鸽……
于是当萧泽宁的这只鸽子回来时,当着他的面,突然变成了一个火球,在屋内横冲直撞,点燃了房间内的绫罗,紧接着是昂贵的檀木家具,几息之间,真个屋子都被点燃了起来……
萧泽宁:“我去!!!”
虽然这火扑灭的及时,但这屋中有半数物品被烧毁,萧泽宁的脸上也沾着灰,看着自己损失的这些东西,他顿时后悔招惹楚陌钰了。
……
按照路线图的指示,楚陌钰带着江映安还有非要跟着两人的宋望踏上了路程。
可当他们御剑飞过一段路程,便看见前方原本画出来的路线被山石堵死,应该应该是风雨长久侵蚀才导致坍塌。幸好他们能够御剑飞行,不然怕是真过不去这座山了。
经过一番周折,江映安终于找到了当年爹娘失踪的地方,而顺着这条山路一直向上便能看见那些流寇的营地。
宋望也飘了过来,这处营地显然已经没了生活的痕迹,只剩下几座茅草屋竖立在中间,附近还留有瞭望用的高塔,散落的茅草铺了一地。
可惜在这个营地中转了几圈,江映安也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接近十几年的岁月中已经将这里的痕迹洗刷磨损。
江映安叹息,看来,来这一趟是没有什么用了。
忽然,宋望大喊了一声,“映安,楚仙尊!你们快来看!”
“怎么了?”江映安闻声立刻匆匆赶来。
“你看,这块稻草在动,下面有风。”宋望指着靠近墙角的一堆稻草给江映安看。
江映安蹲下身子伸出手,确实有微弱的风从地下吹过。这说明,这下面可能有一个地窖。
他立即把地上的稻草移开,下面果真有一个密室!
而此时楚陌钰还在外面,似乎没有听到宋望的声音。江映安便打算自己下去看看,当然与他同行的还有鬼魂状态的宋望。
顺着地道向下,江映安眼前一片黑暗,看不见半点光亮。他取出一张火符催动灵力,幽蓝色的火焰在指尖燃起。借着这点光亮,江映安找到了挂在墙壁上的烛灯,将其点燃,四周亮了起来。虽然不是很清晰,但至少能够看清前路。
一人一鬼顺着这条道路前行,远远便看见有一张桌子摆在哪里,江映安走进一看,发现那桌上摆放着一张图纸,虽然纸张有些泛黄和残缺,但仍可以看清上面的图画。
江映安将图纸看起来一看,手心上冒出了一层汗,这是是一张路线图,而且同那晚叔父给他看的一摸一样!
他们怎么也会有商队的路线图?
江映安低垂着眼眸,半张脸隐在暗处,手微微颤抖着。
“映安?”宋望看不清江映安的神色,忍不住出声。
过了一会,江映安才重新抬起头,道:“我们先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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