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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多心

夜雨泠泠,敲遍殿宇飞檐,溅起细碎寒声,汇作穿林打叶的淅沥。

宗门深处,临水的八角亭中灯火温融,酒意微醺。

“来,萧大哥,再满上!”

顾千里面泛桃红,眼波流转间已带七分醉意,执起酒坛又将萧烬见底的杯子斟满。

琥珀酒液轻晃,映出周遭连绵雨幕。

萧烬不似他外露,默然端坐,玄衣被灯火勾出寂寥轮廓,定定望着亭外被雨打湿的夜色。

“我说萧大哥,”顾千里托腮歪头,吐字已带黏连,“你今日很不对劲……往常喝酒最有分寸,今日怎么如此贪杯?”

“你觉得呢?”萧烬缓缓回神,目光落于杯中晃动的酒液。

顾千里挑眉,早就看出对方有心事,道:“我又不是外人,有话你说就是了,能帮上忙的我自然会帮……帮不上的,你说出来也能好受些。”

萧烬沉默半晌,哑声道:“若有一件你倾心百年的珍宝,不敢触及,不敢相近。”

“忽有一日,却被他人轻巧撷取。”

他唇角牵起一丝自嘲:“你求之不得的,在他人眼中,不过唾手可得。”

“你寤寐思服百年,那人却只相逢半月。公平吗?”

说罢仰首饮尽杯中酒,酒液顺下颌滑落,洇湿衣襟。

顾千里醉眼迷离,却霎时听出言外之意。不由朗声大笑,起身绕过石桌,一把搂住对方。

“我道是何事!昨夜不是同你说过?南疆僻远,消息偏颇,岂可尽信?我好歹是他未来妹婿,最知底细——谢兄对虞妹妹绝无儿女私情!难道还不信我?只管宽心,我必寻机在她跟前为你美言,绝不教你心意落空!”

萧烬却恍若未闻。眼底醉意被某种冷锐取代,直视对方:

“千里,以溯命神通之能,若化生盘真在南疆,岂会半月无果?或许,是得之却秘而不宣,假借查案之名长伴她身侧。”

“又或许……从未失窃。”

他声渐低沉,“妖族在内陆早已绝迹,谁能从守备森严的天荒阁盗走重宝?此行未必不是另有所图……一如当年万法源流宗,仅因拒交秘法便被罗织叛乱之罪,一夕倾覆。”

“萧大哥,你当真醉了。”

顾千里轻叹,“以他的性情,若真要动手何须待到今日?迟迟未动,反倒印证南疆清白。”

夜色深沉,风雨寂寂,临水亭外江流奔涌不绝。

话音未落,雨幕中两道人影共执一伞徐行而来。

顾千里眯眼望去,待看清伞下情形,手中折扇“啪”地坠于石案:“?”

紫衣女子正扶着白衣男子的手臂,二人姿态看似疏离,可雨夜灯影里,她侧首对他低语时,云鬓几欲擦过他肩头;他俯身倾听,唇角似有若无地扬起。

那抹笑意落入顾千里眼中,比檐角灯笼更晃眼。

他下意识探袖欲取监察日志,想要狠狠记上一笔。

可目光触及谢无泪苍白淡漠的容颜,心头忽然百味杂陈,想起自己十年殷勤徒劳,不免怅然挫败。

转念又想,越是如此,越应该趁机刷足存在感!毕竟自己是他板上钉钉的姻亲。

他当即扬声道:“谢兄,虞妹妹!又碰见二位了,真是巧啊!雨夜无事,何不来共饮一杯?”

虞欢笑道:“不必了,长老传讯召我前往议事殿,不好久留。”

萧烬缓缓抬眼,目光穿透雨雾落于二人相携的手臂,继而徐徐上移。

看清那并肩共伞的姿态,他抓起酒坛仰头便灌,酒液淋漓而不觉。

顾千里心下不忍,又仗酒意,撮合之念再起。

他拽着萧烬走向二人,对谢无泪笑道:“谢兄,萧兄有几句体己话,想单独与虞妹妹言说,可否劳你暂避片刻?”

语声方落,雨意似凝。

谢无泪微垂眼帘,目光从虞欢扶着他的手,慢条斯理滑至顾千里脸上,眉间似锁千重云山。

“有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

那寒凉声线入耳,顾千里心头咯噔一声,不待他言,又听见对方轻飘飘道:

“怎么,是要密谋……如何把我从殿下身边赶走?”

语调平平,无波无澜,不带情绪,却让顾千里酒意顿醒大半,头皮发麻,干笑两声:“哎呀呀……不过是萧兄想与虞妹妹叙几句闲话,绝无密谋!谢兄切莫多心!”

“我怎能不多心呢。”谢无泪轻声重复,幽深目光落进他眼底。

顾千里冷不丁打了个寒颤,莫名从那片淡漠中窥出一丝令人悚然的意味,顿时讪讪噤声。

“萧统领,有何事?但说无妨。”虞欢见萧烬神色异常,出声询问。

萧烬后退半步,似有万语千言哽在喉间:“殿下,我……”

然而,未尽之语戛然而止。

虞欢忽觉臂弯一沉,愕然侧首——原本身姿笔挺的谢无泪身形微晃,面色惨白,唇边渗出一丝殷红,在雨中迅速洇散。

虞欢:“?”

顾千里:“?”

萧烬:“?”

虞欢震惊:“谢大人?!”

“只是伤势有些发作,无妨……”

他声低气弱,单手撑伞,“不必管我,你们继续说……”

虞欢:“……”

说得轻巧,都这样了,还能不管你吗?

还怎么继续说?

虞欢叹了口气,对二人道:“有话改日再叙吧,我先送谢大人去调息。”

语毕,全力支撑他略显沉坠的身躯,转身步入雨幕。

顾千里愣在原地,疑窦丛生,这伤势发作的时机,未免太过巧合。

正惊疑间,一道冰冷传音倏然落入识海:

“配合我,有人窥视。”

短短七字如惊雷炸响,令顾千里浑身一震,浮想联翩,那点撮合心思瞬间烟消云散——

他这是在借伤势遮掩什么?

他不急于铲除趁虚而入的妖物,是要借其动向,印证某个更深层的推测?

顾千里神色变幻,一把拽回仍望着二人背影失神的萧烬,压低声音:

“别慌,谢兄另有深意,绝不会跟你抢。”

萧烬茫然回望,醉眼通红,喃喃道:

“区区半月……他……怎配……”

……

雨声淅沥,虞欢搀扶着谢无泪缓步前行。

他每一步似都牵动剧痛,压抑的喘息破碎而喑哑,细细钻入她耳中,那是极致痛楚下的隐忍。

虞欢心念微动,莫名想起“泪光点点,娇喘微微”的描述。

心中既快意,又觉荒唐,就着搀扶之势,在他臂上不轻不重地一掐。

他喘息骤然一重,蓦地抬眸看她。

虞欢心中暗笑,这般“无意”之举,他总不好借机发难。

她故作未觉,目不斜视地扶他至万植园旁的长椅边,指尖逸出一缕灵息,蒸干椅面雨渍,又布下隔雨灵罩,方扶他缓缓落座。

收伞后,谢无泪仰靠椅背,闭目调息。月华透过疏竹,勾勒出他紧绷的下颌线与微微滚动的喉结,长袍交领低垂,冰纹在暗处流转,乌发倾泻满背,泛着冷润幽光。

“你……疼得厉害?”虞欢见他指尖发白发颤,低声问。

他这伤势看样子倒是时常反复,这情态,倒像发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猛烈。

“还好。”

他勉力压下喉间翻涌的血气,欲坐直身形,却被剧痛掣肘,身躯几不可察地一僵。

虞欢故意揶揄:“此处无旁人,若实在难忍,叫出声来也不丢人,总比硬撑着强。”

话音落,空气凝寂。

他低喘骤停,倏然转首看来,长眉微挑,目光转深,似在探究她这话的用意。

“……?”

虞欢亦是一怔,方才不过随口调侃。

可被他这般注视,忽觉自己言语十分暧昧不妥。

雨声凌乱,两人视线于咫尺间无声交汇,周遭唯余雨打枝叶的簌簌声,与彼此交叠的呼吸。

“……”

片刻后,谢无泪移开目光,重新阖眼。

又过少顷,他坐直些许,面色虽白,脆弱之态已敛大半,气息稍稳,似熬过了最凶险的阵痛。

“……看来是痛过劲了。”他缓声道,嗓音沙哑得厉害。

见他稍缓,虞欢心头微动,溯命无效后的胆气悄然冒头,嘴上不肯再退让——

此刻他重伤未愈,神思或许松懈,正是试探良机。

她不动声色开口:“谢大人,我记得您之前说,查案并非一无所获。”

“化生盘……莫非已在您掌控之中?”

她紧盯着他双眼,不愿错过丝毫变化。

谢无泪缓缓睁眼,长睫下的眸光幽深难测,“若真在我手中,那我这般与你形影相随,又算什么?”

虞欢一怔。

“它在该在之处,正往该去之地。我与殿下形影不离,恰是保它平安的一环。”

此言模棱两可,虞欢正欲追问,恰巧三名内门巡逻弟子提灯路过,瞥见长椅上的谢无泪,霎时面无人色,如见地狱阎王,惶乱间忘了行礼,匆忙转身疾步离去,步履都失了章法。

“……”

虞欢目送他们消失在雨幕,耳畔忽听谢无泪开口。

他目光沉静地看着她,“殿下是否也觉得,我是他们所想的那种人?”

那种残酷冷血、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活阎罗。

他显然也将弟子的反应尽收眼底。

虞欢沉默片刻,迎上他视线,竟异常平静道:“若真是,在溯命看不透我时,便不会留我这个变数;当年怀疑钦天监监正时,也不会耗费三年周旋取证。”

她有些自嘲:“人易为声名所累——正如我一心清修,却总被写入风月话本,编排得不堪入目。”

谢无泪静静注视她,似想笑,又似有话要说,最终唇角只是极轻微地一弯,顺着她话道:

“后来呢?那些与你一同被写入话本之人,结局如何了。”

虞欢蹙眉,那些人,不过是一众绯闻对象,这是试探她什么?

她淡淡避过:“不清楚。总之,但凡敢来纠缠的,都被我打跑了。”

谢无泪轻笑:“殿下是否也会将我归为那类人?”

虞欢听出他话中深意——暗讽她修为不及,无法如驱逐旁人般将他赶走。

她语带讥诮地回敬:“大人何必明知故问。您只是来监视的,与他们岂能相提并论?”

她声含不易察觉的冷意:“何况,我本就不敌您,又如何能将您打发?说穿了,不过是仗着权势和修为,在我面前恃强凌弱罢了。”

他却不恼,嘴角含笑:“若殿下想打,动手便是,我不还手。”

虞欢:“?”

说不想打他是假,若他不还手,确实……有几分心动。

可她随即警醒,这是挖坑等她跳。

动手袭击仙朝一品钦差、降妖司指挥使,岂非自投罗网?他正好借此发难,治她个以下犯上之罪!

她忙垂眸,作惶恐状:“大人莫要说笑,我岂敢对您动手?”

“哦?是吗。”谢无泪视线徐徐下移,落于她始终未松开、甚至无意识间仍在轻轻揉捏他胳膊的纤指上。

“可我瞧着,殿下倒是很敢……对我动手动脚。”

虞欢顺其目光看去,这才惊觉自己竟一直抓着他小臂,指尖还下意识用力。

她本能欲松开他,却又按耐住,故作茫然:“啊?有吗?”

她故意凑近些许,仰面望他,眼尾微挑,眼波流转间微微眨眼:

“倒是大人您,之前在藏书阁说过,要我‘靠得再近些’。怎么,现在我无意间听话了,莫非大人反倒不自在了?”

她直接将他的说辞搬出,偏要让他哑口无言。

谢无泪并未反驳,只是细细端详眼前骤然逼近的秾艳容颜,笑问:“若我所修并非太上忘情,殿下还会这般毫无顾忌地靠近吗。”

虞欢心中冷笑,又想逼退她?

她面上坦荡得无懈可击:“您何必假设莫须有之事?事实上,您于我如顽石,我于您如朽木,何需顾忌?”

言罢,指尖不经意下滑,轻轻覆于他冰凉手背上,慢慢摩挲了一下。

谢无泪似笑非笑,微微坐直身躯,灯火落入他深寂凤眸,竟映出几分堕落的昳丽。

“殿下的意思,我明白了。”

明白啥了?他不躲不避,反让虞欢无措,那种熟悉的危险压迫感再度浮现。

她即刻拉开距离,抽回手,故作调侃:“我只是觉得,大人似乎格外‘娇贵’,总不至于怕被我这般污浊之人,玷污了您的‘冰肌玉骨’吧?”

“这具身躯,本非原生。”

谢无泪语声低沉,目光落在自己手背上,“重塑时出了些差池,不便与人接触。”

他微微勾了勾唇,语气平淡:“但算不得娇贵,更谈不上什么玷污。”

“哦。”虞欢只当是他掩饰厌憎的托词,转而看天色,“您还能撑着去议事殿吗?若实在不适,便在此稍候,我去去就回。”

“晚些再去也不迟。”谢无泪道。

“长老深夜传讯,必有要事,耽搁久了恐不妥。”虞欢摇头。

谢无泪闻言,轻轻叹了口气:“殿下是真不知,他们此番急召,所为何事吗。”

“自然是宗门事务。”虞欢一怔。

谢无泪微微倾身,与她平视,轻声道:“或许,是关于你我之事。毕竟,我们共入一室多时,难免引人遐想。”

虞欢心头一震。

被他点醒,忽有所悟,神色变化一阵,意识到这传讯时间之巧,不禁扶额——

总不至于将护宗大阵,用于窥探二人行止吧?

她道:“若果真如此,更该去解释清楚,免生误会。”

“殿下以为,如今你我,还解释得清么?”谢无泪低声反问,带着一丝嘲弄。

“解释多了,反倒欲盖弥彰。”

“……”

虞欢一时语塞,不由想起此前长老们围堵追问二人关系的场面,竟无从辩驳。

廊檐灯笼的光透过雨雾,在他眼底织就一片晦暗的影。

“所以,还有必要去吗?”

虞欢沉默之时,他又淡淡补了一句,“就不怕他们为绝后患,直接给你种下断情蛊,一了百了?”

断情蛊?虞欢心神骤然紧绷,只觉寒意上涌。

诸位长老素来为护宗门不计手段,这般事,他们恐怕真做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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