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特琳德离开后，大厅里的紧张气氛才稍微缓和。希尔德加德深吸一口气，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被弄乱的发丝。
“抱歉。”拉斐尔的声音带着一丝懊恼，“我应该早点阻止她的。欧特琳德殿下她一向如此肆无忌惮。”
希尔德加德摇摇头：“不是你的错。”
她看了一眼欧特琳德离去的方向，“她确实很有气势。”
拉斐尔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你不会真的在考虑她的提议吧？”
“当然不会。”希尔德加德忍不住笑了，这是她这些天来第一次真心的笑容，“只是没想到索伦丁的王女会是这样的性格。”
“她比你想象的更危险。”拉斐尔带着她走到阳台上，避开了大厅里窃窃私语的人群。
“她的哥哥，王储殿下，很多人都说他只是个傀儡。”
“真正掌控索伦丁军队的是她？“希尔德加德靠在栏杆上，黑发被夜风吹起。
“没人敢明说。”拉斐尔顿了顿，“但上次索伦丁和北方蛮族的战争，明明王储在王都养病，索伦丁军队却打了个大胜仗。带领军队的黑甲将军始终没有摘下头盔，但那个身形，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是她。”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月光洒在阳台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希尔德加德，”拉斐尔突然叫她的名字，“我知道你心里还想着那个人。”
他没有说出莉莉安的名字，但两人都知道他在说谁。
希尔德加德想要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我不是要你忘记她。”拉斐尔的声音很轻，轻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只是不要让愧疚毁了你。你已经做得够多了。”
希尔德加德看着他，月光映在他湛蓝的眼眸里，那里面有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谢谢你，拉斐尔。”她最终只是这么说。
半晌，晚宴终于结束。
希尔德加德刚回到房间，还没来得及脱下晚礼服，窗外就传来了奇怪的动静。
咔嚓——
窗户被什么东西撞开了。希尔德加德本能地举起魔杖，却看到一个金色的大脑袋探了进来。
是欧特琳德的那只狮子。
阿尔菲涅探出头，“哇！老板这里有只大猫！”
狮子优雅地跳进房间。它的嘴里叼着一个精致的信封，径直走到希尔德加德面前，然后像只家猫一样蹭了蹭她的手。
希尔德加德接过信封，上面用烫金的花体字写着她的名字。
她打开信封，里面只有寥寥几行字：
“美丽的**师：
明早黎明，东门外的马场。
陪我骑马。
——欧特琳德”
“老板，这是约会邀请吗？”阿尔菲涅歪着头。
希尔德加德还没来得及回答，狮子就趴在了她的床边，琥珀色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她，喉咙里发出愉悦的呼噜声。
“你是来等回信的？”希尔德加德试探性地问。
狮子点了点它巨大的脑袋。
阿尔菲涅飞到狮子头上，“你主人为什么不自己来？怕被拒绝吗？”
狮子翻了个白眼。
骑马。
希尔德加德看着信纸陷入沉思。她当然会骑马，在魔法学院时也学过基础的骑术，但那只是为了赶路，绝对谈不上精通。而索伦丁是以骑兵闻名天下的军事强国，如今他们的王女邀请她骑马。
“这是挑衅吧？”她自言自语。
狮子摇了摇头，然后用爪子轻轻拍了拍地板，发出有节奏的声音。希尔德加德愣了一下，然后意识到祂在用某种方式交流。
“不是挑衅？”她试着问。
狮子点头。
“那是？”
狮子站起来，缓缓走到她面前，然后做了一个令人震惊的动作。
它优雅地低下头，前爪交叉，做出了一个标准的骑士礼。
“噗——”阿尔菲涅差点从狮子头上摔下来，“大猫你在干什么？求偶吗？”
狮子又翻了个白眼，然后抬起头，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认真地看着希尔德加德。
“你的主人，”希尔德加德犹豫了一下，“她为什么要邀请我？”
狮子歪着头想了想，然后走到窗边，用爪子指了指外面的月亮，又指了指自己的心脏位置，最后指向希尔德加德。
“月亮？心？我？”希尔德加德完全疑惑了，“这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了！”阿尔菲涅恍然大悟，“它是说它主人看到你就像看到月亮一样心动。月亮多亮啊，亮晶晶的。”
狮子用尾巴狠狠扫了一下，差点把乌鸦扫飞。
“好吧好吧，不是这个意思。”阿尔菲涅扑腾着翅膀重新站稳，“那是什么？猜谜语吗？”
希尔德加德看着窗外的月亮，突然想起了什么。
“她很孤独。”希尔德加德轻声说。
狮子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它激动地点头，然后走过来用巨大的脑袋轻轻顶了顶希尔德加德的手。
“所以这不是挑衅，也不是调戏。”希尔德加德若有所思，“她只是想找个朋友？”
狮子点了点头，但又摇了摇头，似乎在说：是，但又不完全是。
希尔德加德最终在信纸背面写了一个词：“好。”
简单，直接，没有任何多余的客套。
狮子叼起回信，临走前又蹭了蹭希尔德加德的手，然后优雅地跃出窗外，消失在夜色中。
黎明时分，东方的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
希尔德加德穿着一身简洁的骑装来到东门外的马场。晨雾还未散去，空气中带着露水的清新。她没想到欧特琳德已经在那里了——索伦丁的四王女倚在栅栏上，依然是那身标志性的黑色军装，猩红披风在晨风中微微飘动。
欧特琳德直起身，微微向她颔首，“我喜欢守时的人。”
她身后牵着两匹马——一匹纯黑的战马，肌肉线条优美，看起来威风凛凛；另一匹是栗色的母马，温顺但眼神机警。
“黑色的是我的坐骑。”欧特琳德轻抚着黑马的鬃毛，“另一只性格温和，适合你。”
希尔德加德走向那匹栗色母马，轻轻伸出手。马儿嗅了嗅她的手掌，然后友好地蹭了蹭。
欧特琳德优雅地翻身上马，动作行云流水，“跟上，让我看看埃拉西亚的天才法师骑术如何。”
两人策马出了马场，向着圣城外的原野奔去。清晨的阳光穿过薄雾，在草地上洒下金色的光斑。欧特琳德的骑术确实精湛，她和黑马仿佛融为一体，矫健而有力。
希尔德加德努力跟上，虽然比不上欧特琳德那种与生俱来的骑士风范，但也不至于太过狼狈。
“放松。”欧特琳德突然放慢速度，与她并肩而行，“你太紧张了。马能感受到骑手的情绪。”
“我只是……”
“只是不习惯？”欧特琳德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堂堂**师，该不会害怕骑马吧？”
“当然不是。”希尔德加德有些不服气，试图放松身体。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黑色的马儿突然发出一声惊恐的嘶鸣，前蹄高高扬起。欧特琳德虽然骑术精湛，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还是让她一时失去平衡。希尔德加德看到草丛中有什么东西在动。
那是一条毒蛇，正高高昂起头，露出尖锐的毒牙。
蛇的目标不是人，而是马。它飞快地咬向暗影的后腿。
“小心！”
希尔德加德几乎是本能地行动了。水系魔法瞬间凝聚，一道水鞭精准地缠住了毒蛇，将它甩向远处。但马已经完全惊了，疯狂地跳跃挣扎，欧特琳德终于控制不住，被甩了下来。
千钧一发之际，希尔德加德跳下马背，双手推出。一个巨大的水泡在空中形成，正好接住了下坠的欧特琳德。水泡缓缓降落，将索伦丁的王女安全地放在地上。
但欧特琳德的马还在发狂。这匹价值连城的战马不断嘶鸣着，它的后腿上有一道细小的伤口，毒素正在发作。
欧特琳德想要靠近，但受惊的战马根本认不出主人。
希尔德加德深吸一口气，缓缓走向那匹发狂的黑马。她的手中凝聚起柔和的水蓝色光芒，嘴里发出轻柔的、有节奏的声音——那是一种能够安抚生灵的古老魔法。
“没事的……冷静下来……”
水系魔法最温柔的一面展现出来。清凉的水雾围绕着它，那些水雾渗入伤口，中和着毒素。
黑马的挣扎渐渐小了。它大口喘着气，眼中的血丝慢慢褪去。
希尔德加德走到它面前，轻轻抚摸着它的脖颈。
“乖孩子，已经没事了。”她的手覆在伤口上，纯净的水系治愈魔法注入其中。毒素被完全清除，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马儿低下头，温顺地蹭了蹭希尔德加德的手。
欧特琳德站在一旁，紫罗兰色的眼眸中闪过复杂的情绪。
“谢谢。”欧特琳德的声音很轻，轻得几乎听不见。
这是希尔德加德第一次听到这位骄傲的王女说谢谢。
“不客气。”希尔德加德回过头，给了她一个真诚的微笑，“您的马不应该因为这种意外受伤。”
欧特琳德走过来，确认爱马无恙后，她的目光落在希尔德加德身上，眼神变得有些不同。
“你的魔法，”她缓缓说道，“和我在索伦丁见过的所有法师都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更温柔。”欧特琳德似乎对用这个词形容魔法感到有些别扭，“索伦丁的战斗法师，他们的魔法都是为了杀戮和毁灭。”
她伸出手，黑色皮手套下的手指轻轻触碰希尔德加德刚才施法的手：“但你的魔法里有生命力。”
两人的手短暂地接触，希尔德加德能感觉到欧特琳德掌心的温度——比想象中要温暖。
她站起身，突然伸手捧起希尔德加德的脸：“但你不是索伦丁人。你是埃拉西亚的花朵，柔软、美丽，值得被人追求。”
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殿下……”
“叫我欧特琳德。”她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希尔德加德的脸颊，“或者你想叫得更亲密一些？”
就在气氛变得暧昧起来时，列奥突然发出一声低吼。
远处传来马蹄声，其他贵族正在赶来。
欧特琳德松开手，后退一步，恢复了那种高傲的神态。但在转身之前，她在希尔德加德耳边低声说道：
“今晚，月下花园。别让我等太久。”
可以猜猜王女是谁的马甲Hhhhhh已经呼之欲出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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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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