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处，莉莉安捂着发烫的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我居然真的亲了她。
虽然只是脸颊，虽然只是蜻蜓点水般的触碰，但那种柔软的触感，就像是棉花糖一样……
“冷静，莉莉安，冷静。”她深呼吸，努力平复狂乱的心跳。
“咳咳。”莱安德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看来你的告白很成功？”
“闭嘴。”莉莉安瞪他一眼，但脸上的红晕出卖了她。
“偷亲了？”莱安德挑眉。
“只是脸颊。”莉莉安小声承认。
“哦～”莱安德发出意味深长的怪叫，“堂堂代行者，居然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一样偷亲暗恋对象～”
“够了。”莉莉安恼羞成怒，“东西拿到了吗？”
“当然。”莱安德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盒子晃了晃，“不过说真的，偷个破圣物碎片有什么用？这东西除了让那些神职人员激动一下，根本没什么实际价值。”
“这本来就不是目标。”莉莉安接过盒子随手扔在桌上，“只是为了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哦？”莱安德来了兴趣，“所以真正的目标是？”
“安博洛萨之眼。”
莱安德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那个疯子的眼球？”
“别这么说我们的前辈。”莉莉安轻笑，“安博洛萨可是曾经最强大的辉光代行者。”
“也是最疯狂的。”莱安德皱眉，“八百年前他为了‘净化’异端，屠了整整三座城。连辉光教会自己都容不下他，最后联合世俗力量把他封印了。”
“正是因为他足够极端，才对我们有用。”莉莉安神色狡黠地说，“一个被自己教会背叛的代行者，会有多大的怨恨？”
莱安德若有所思：“明天的庆典，你打算趁乱动手？”
“所有人都在大教堂前的广场上会参加庆典，包括教皇。”莉莉安勾起嘴角，“而封印安博洛萨之眼的地方，就在大教堂的地下。”
“可是你要怎么进去？”
“这就需要你的配合了。”莉莉安走到他面前，“明天，你要扮演欧特琳德，在庆典上露面。”
莱安德一脸痛苦，“我？我怎么演？再说万一露馅了怎么办？”
“不会露馅的。”莉莉安自信地说，“欧特琳德本来就高傲寡言，你只需要摆着脸，偶尔冷哼几声就行了。”
莉莉安拍拍他的肩膀，“记住，从早上开始你就要以欧特琳德的身份出现。先去找希尔德加德打个招呼，然后借口有事离开就行了。”
“对了，”莉莉安的声音有些低落，“明天会很危险。如果可以的话，想办法支开她。”
“你这是在保护她？”
“随你怎么理解。”
莱安德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斟酌地开口
“你确定要这样做？一旦希尔德加德知道你就是莉莉安……”
“她会恨我。”莉莉安平静地说，“会觉得被欺骗，被玩弄。”
“那刚才的吻？”
“是告别。”她转身向卧室走去：“明天过后，一切都会改变。今晚就让我做最后一次美梦吧。”
莱安德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
回到房间的希尔德加德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
那个吻太轻了。
轻得就像一个梦一样。
但可她偏偏就是忘不掉。
她闭上眼睛，脑海中就会浮现欧特琳德紫色的眼睛。
那种眼神，像是要把她的样子永远刻在心里。
那种眼神太熟悉了，熟悉得让她心慌。
就像莉莉安以前看她的眼神。
不，不可能。
她摇摇头，把这个荒谬的想法甩出脑海。莉莉安已经变成了邪恶的异端，怎么可能是索伦丁的王女。
但是欧特琳德的很多细节都让她想起莉莉安。
说话的语气、看她的眼神、还有那种提及相似往事时的脆弱。
“睡觉。”她强迫自己闭上眼睛，“明天还有庆典。”
可是刚闭上眼睛，脸颊上那个吻的触感又浮现出来。
该死。
她坐起身，走到窗边。月亮高悬在天空，洒下清冷的光辉。
欧特琳德现在在做什么？也和她一样失眠吗？
“老板，”阿尔菲涅飞过来，“需要安眠药吗？”
“不用。”希尔德加德靠在窗框上，“阿尔菲涅，你说一个人会因为什么而改变？”
“啊？”
“从一个温柔善良的人，变成完全不同的样子。”
阿尔菲涅歪着头想了想：“大概是因为绝望吧。当一个人失去所有希望的时候，就会变成另一个人。”
绝望。
希尔德加德再次想起了莉莉安。
如果自己当年没有离开，如果及时赶到巴赫拉姆庄园，莉莉安是不是就不会绝望，不会接受邪恶的力量？
“老板，你在想那个故人？”
“嗯。”希尔德加德不否认，“我在想如果有机会重来，莉莉安是不是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没有如果。”阿尔菲涅说，“过去的事无法改变，能改变的只有未来。”
未来。
明天的庆典之后，欧特琳德说她会放手。
那之后呢？她们还能做朋友吗？
还有拉斐尔，她该如何面对他的感情？
算了，明天再说吧。
她叹了口气，回到床上。
清晨的阳光格外明媚，圣城中央广场上人山人海。
希尔德加德穿着法师公会的正式礼袍——深蓝色的长袍镶着银边，袖口绣着复杂的魔法符文。她站在安德里阿斯身边，仰望着中央大教堂顶端的露台。
教皇站在那里，纯白的圣袍在风中飘动，头上的三重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从下方看去，他仿佛真的站在云端，俯瞰着芸芸众生。
“壮观吧？”安德里阿斯眨眨眼说。
“确实壮观。”希尔德加德点头，但目光却在人群中搜寻着什么。
今天早上，欧特琳德来找过她，但态度异常冷淡——只是简单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完全不像昨晚那个深情的舞伴。
是因为知道会被拒绝，所以提前疏远吗？
“在找什么人？”安德里阿斯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
“没什么。”希尔德加德收回目光。
广场对面，拉斐尔站在圣殿骑士团的队列前。他今天格外威严，金色的审判长铠甲反射着阳光，手中的圣剑更是光芒四射。他朝希尔德加德的方向看了一眼，微微颔首致意。
“我的弟兄姐妹们……”
教皇的声音通过法术扩音，传遍整个广场，冗长的讲话随之开始。
就在这时，她在不经意间瞥见了欧特琳德。
索伦丁的王女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似乎在观察着什么。当希尔德加德想要仔细看时，她却突然转身消失在人群中。
奇怪。
“安德里阿斯大师，”旁边一个法师低声说道，“您有没有觉得魔力流动有些异常？”
安德里阿斯皱起眉头，闭上眼睛感知了一下：“确实地下似乎有什么在涌动。”
话音刚落。
轰隆！
“地震？”
“怎么回事？”
“大家不要慌！”
整个广场突然剧烈震动，人群瞬间陷入混乱。
“所有人保持冷静！”拉斐尔的声音响起，“圣殿骑士团，维持秩序！”
他一边指挥，一边快速冲向中央大教堂。
显然，震动的源头在那里。
“希尔德加德，”安德里阿斯抓住她的手臂，“跟紧我，我们先撤到安全的地方。”
希尔德加德环顾四周，“欧特琳德呢？”
安德里阿斯皱眉，“她有自己的护卫。”
但希尔德加德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又是一阵震动，这次更加剧烈。
广场中央的喷泉突然爆裂，水柱冲天而起。紧接着，一道惨白的光芒从地下透出，那道光芒是如此之刺眼，仿佛要将所有人的眼刺伤。
“那是什么？！”有人惊叫。
教皇的脸色变了。他挥动权杖，金色的圣光形成屏障，护住了露台附近的人群：“所有神职人员，立即启动防护！疏散宾客！”
“希尔德加德！”安德里阿斯的声音在混乱中响起。
但希尔德加德已经挣脱了他的手，逆着人流向刚才看到欧特琳德的方向跑去。
“希尔德加德！回来！”
她充耳不闻。心中有个声音在告诉她：必须找到欧特琳德，必须确认她的安全。
这种感觉很奇怪，明明昨天她还在犹豫要不要拒绝她，但现在她只想确保那个高傲的王女的身影平安无事。
混乱的人群中，希尔德加德焦急地寻找着欧特琳德的身影。
“欧特琳德！”希尔德加德大声呼喊，但她的声音很快被淹没在嘈杂中。
太奇怪了。
索伦丁的骑士都在，为什么只有欧特琳德不见了？
终于，她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前方。
“欧特琳德”正靠在一根柱子上，姿态慵懒。
希尔德加德松了口气，快步跑过去，“你没事吧？我到处找你。”
扮作欧特琳德的莱安德心情有些复杂。
这个女人是真的在担心“欧特琳德”，如果她知道这三天陪她的其实是莉莉安……
“我没事。”他努力模仿着那个骄傲王女的语气，“倒是你，在这种混乱中乱跑很危险。”
“你没事就好，”希尔德加德喘着气说。
莱安德愣了一下。
“听着，”莱安德突然说道，决定做点什么，“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希尔德加德疑惑地看着他。
“真正的欧特琳德，”他顿了顿，“在她房间的衣柜里。”
“什么？”希尔德加德以为自己听错了。
“索伦丁使团住处，三楼最里面那间。”莱安德快速说道，“衣柜里，被绑着。快去救她。”
希尔德加德瞪大眼睛：“你不是欧特琳德？那你是？”
“没时间解释了。”莱安德打断她，同时在心里暗道：莉莉安，别怪我，可是你叫我把她支开的。
“快去！”他推了希尔德加德一把，“再晚就来不及了”
希尔德加德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向索伦丁使团的住处跑去。
索伦丁使团住处。
希尔德加德一路狂奔，终于到达了三楼，走廊上空无一人。
最里面的房间，房门紧锁。
她用魔法轰开房门，衣柜就在房间角落，是那种巨大的橡木衣柜。
“欧特琳德？”她试探着叫道。
“唔唔唔——”闷闷的声音从衣柜里传出。
希尔德加德再次用魔法打开了被锁住的柜门，差点被里面的景象吓到。
欧特琳德被五花大绑塞在衣柜里，嘴里还塞着一团布。金发乱糟糟的，紫色的眼睛里燃烧着熊熊怒火。
“天啊！”希尔德加德赶紧帮她解开绳子，取出嘴里的布团。
“咳咳咳——”欧特琳德剧烈咳嗽着，然后爆发出一连串的咒骂，“那个该死的贱人！卑鄙的骗子！我要把她碎尸万段！”
“冷静，冷静！”希尔德加德扶着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欧特琳德深吸几口气，努力平复情绪：“我在来圣城的路上，半路突然遇到袭击。一个女人，浅金色头发，绿眼睛，身边跟着一头狮子。”
浅金色头发，绿眼睛？
希尔德加德的心猛地一跳。
“然后呢？”
“然后我就被打晕了！”欧特琳德咬牙切齿，“醒来的时候已经被装在箱子里！那个贱人还假扮成我的样子！到了圣城又把我从箱子换到衣柜里！”
她愤怒地踢了一脚衣柜。
那就是说，这几天和她相处的“欧特琳德”，其实都是……
希尔德加德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你怎么了？”欧特琳德注意到她的异常。
“没、没什么。”希尔德加德的声音在颤抖。
如果这几天的欧特琳德是假的，那么那个带她去吃饭的人，那个和她看星星的人，那个昨晚和她跳舞的人……
那个让她扮演莉莉安的人。
“不可能。”她喃喃自语。
“什么不可能？”欧特琳德追问，“你是不是知道那个人是谁？”
希尔德加德没有回答。
她的脑海中正不断回放着这几天的细节——
那家永望镇风味的餐厅，那些熟悉的话语，那个了解她一切的眼神。
还有昨晚，当她叫出“莉莉安”这个名字时，“欧特琳德”眼中的泪光。
是她。
一直都是她。
欧特琳德继续不耐烦地追问，“你认识那个骗子？”
希尔德加德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更大的爆炸声。整座建筑都在震动。
“先离开这里！”欧特琳德立刻进入战斗状态，“那个贱人肯定在搞什么阴谋！”
她冲到门口，回头看希尔德加德：“还有，那头狮子根本不是我的！列奥在北境好好的呢！我才没有那么张扬，带着狮子到处跑！”
希尔德加德机械地跟在她身后，但心思完全不在眼前的危险上。
莉莉安，真的是莉莉安。
她这段时间一直在她身边。
以另一个人的身份。
“为什么，”她在心中呐喊，“为什么要骗我。”
更让她痛苦的是，那个让她产生微妙情愫的“欧特琳德”，原来一直都是莉莉安。
她昨晚说的那些话，莉莉安都听到了。
“我可能爱她。”
莉莉安听到了。
“她已经选择了另一条路。”
莉莉安也听到了。
“小心！”欧特琳德突然拉住她。
一块巨大的石头从天而降，险些砸中她们。
“专心点！”欧特琳德皱眉，“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
希尔德加德这才回过神来。
而她们的周围已经是一片混乱。
“该死。我必须回广场。”希尔德加德皱着眉喃喃道。
“那里很危险。”欧特琳德大声说。
希尔德加德没有再理会她。她快速离开，只留下一脸茫然的欧特琳德。
恭迎王女出柜[垂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0章 出柜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