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大教堂的地面突然炸裂，无数碎石飞溅。一道惨白的光柱从地下冲天而起，直插云霄。
那是一颗巨大的眼球。
金色的虹膜，血红的瞳孔，周围缠绕着扭曲的圣光。它缓缓升到半空，如同第二个太阳，但散发的不是温暖，而是刺骨的寒意。
“不要直视它！”拉斐尔大喊。
但已经太迟了。
几个好奇的人抬头看了一眼，立刻捂着眼睛惨叫起来，鲜血从他们的指缝中流出。
他们的眼睛被灼伤了。
“被蒙蔽的羔羊。”
一个威严的声音从天空传来，如同雷鸣般震耳欲聋。
“你们可知自己崇拜为何物？你们可知圣城下埋藏的罪恶？”
巨眼缓缓转动，惨白的光芒如探照灯般扫过广场。被光芒照到的人都不由自主地跪下，仿佛有无形的重压压在身上。
“八百年。”安博洛萨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怨恨，“我被封印了八百年。不是因为我犯了罪，而是因为我太过虔诚。”
教皇早在爆炸的瞬间就在侍卫的保护下撤到了安全地带。
这个活了一百多年的老人反应快得惊人，显然早有准备。
“伪善者们，”声音突然变得咆哮起来，“是你们背叛了真正的信仰，是你们让异端在暗处滋生，是你们让邪恶在圣城扎根！”
惨白的光芒突然增强，整个广场都被笼罩在白色的光芒下。
“今日，我会让所有的罪恶无所遁形，让虚伪的面具统统碎裂。”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逆行冲入广场。
是希尔德加德。
她不知什么时候赶了回来，看到天空中的巨眼，立刻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希尔德加德深吸一口气，银灰色的光芒在她周身凝聚，她如流星般冲向天空中的巨眼。但安博洛萨的光芒太过刺眼，她根本无法锁定目标。
“自不量力，”安博洛萨轻蔑地说，一道圣光如鞭子般抽来。
砰——
希尔德加德被击中，身体如断线的风筝般坠落。就在即将撞击地面的瞬间，胸前的护符突然爆发出温暖的金光，形成一个柔软的光垫接住了她。
“希尔德加德，”拉斐尔冲过来扶住她，脸色苍白如纸，“你没事吧？”
护符的光芒渐渐黯淡，上面出现了裂纹——它用尽了力量保护她这一次。
“我没事。”希尔德加德挣扎着站起来，看向天空。
与此同时，教堂钟楼上。
莉莉安站在钟楼的最高处，冷眼看着下方的混乱。莱安德靠在栏杆上，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你的小女友冲上去了。”莱安德指着下方，“真勇敢。”
莉莉安的手微微握紧，但表情没有变化：“这是她的选择。”
“而且，被洞察也许不是坏事。”她看着希尔德加德的身影，神色难明。
“什么意思？”
莉莉安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
下方，安博洛萨还在继续他的“布道”。
“我告诉你们真相。”巨眼开始在空中游走，每照到一个人，就会说出他们的秘密。
“你，红衣主教。你收受了商人的贿赂，为他开具了假的赎罪券。”
被点名的主教脸色煞白，连连后退。
“你，圣殿骑士。你对你的上司怀恨在心，梦想着有一天取代他。”
“还有你，虔诚的信徒。你每日祈祷，却在心中诅咒你的邻居。”
一个接一个的秘密被揭露，广场上的人们陷入恐慌。有人试图逃跑，但惨白的光芒如影随形。
“这就是你们。”安博洛萨的声音带着病态的满足，“披着羊皮的狼，如何怎么配得上辉光的恩典。”
巨眼随后缓缓转向教皇的方向，惨白的光芒开始凝聚。
“来吧，‘圣座’。让你所牧的羊群听听真相。告诉他们，这个世界究竟有几位神明？”
教皇握紧权杖，苍老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慌乱。
他知道安博洛萨想做什么。在洞察之力下，任何谎言都会被识破。如果他说只有辉光一位真神，立刻就会被揭穿。
但如果他说出八位原初者的真相——
千年来的信仰体系会在顷刻间崩塌。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苍老的身影突然冲了出来。
“安德里阿斯大师！”有人惊呼。
老法师举起法杖，蓝色的魔法屏障瞬间展开，挡在教皇身前。惨白的光芒撞在屏障上，发出刺耳的嘶鸣声。
“安德里阿斯·冯·魏恩斯坦。”安博洛萨的声音带着讥讽，“法师公会的首席。”
洞察之光穿透了魔法屏障，笼罩在安德里阿斯身上。
老法师的身体微微颤抖，但依然坚持着防御。
“你一直在欺骗你的学生，”安博洛萨开始了他的审判。
“闭嘴。”安德里阿斯咬牙。
“十年前，”安博洛萨继续说道，每个字都像钉子一样，“你知道那个女孩没有死。你知道她被帷幕之力选中。”
希尔德加德愣住了。
她缓缓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导师：“导师他在说什么？”
“导师，”希尔德加德的声音在颤抖，“这不是真的，对吗？"
安德里阿斯缓缓转过身，苍老的脸上满是痛苦：“希尔德加德，对不起。”
“你真的知道？”听到安德里阿斯的道歉，希尔德加德的眼神变得绝望，“你一直都知道她可能还活着？”
“我是为了保护你。”安德里阿斯痛苦地说，“那时的莉莉安已经接触了帷幕的力量，如果你知道她还活着，一定会去找她。那太危险了。”
“保护我？”希尔德加德笑了，笑声中满是苦涩，“你让我在愧疚中度过了十年！你让我每天都在自责，都在想如果我没有离开她就不会死。”
“孩子，听我解释……”
“够了”希尔德加德后退一步，眼中满是被背叛的痛苦，“我最信任的人，竟然是欺骗我最深的人。”
“但这还不是全部。”安博洛萨嘲讽道，“告诉她吧，安德里阿斯，告诉她你还隐瞒了什么。”
安德里阿斯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你还隐瞒了什么？”希尔德加德质问。
安德里阿斯闭上眼睛，“我知道莉莉安这次来圣城。我知道她假扮成欧特琳德接近你。”
轰——
希尔德加德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心里碎了。
“你都知道，”她的声音轻得像是自言自语，“你看着我被欺骗，被玩弄，却什么都不说。”
“我以为这样对你们都好。”安德里阿斯睁开眼睛，眼中满是懊悔，“让你们以另一种方式相处，也许能够……”
“能够什么？”希尔德加德突然爆发了，魔力在她周围狂暴地涌动，“够让我像个傻子一样被耍的团团转？”
“希尔德加德……”
“我恨你，”希尔德加德的眼泪终于流下来，“我恨你们所有人。”
就在这时，洞察之光突然转向了她。
“制秤人的代行者，”安博洛萨愉悦地说，“让我洞察你的内心深处。”
希尔德加德想要抵抗，但刚才的情绪爆发消耗了太多力量。惨白的光芒将她完全笼罩。
“你爱上了一个异端。即使知道她欺骗了你，你依然爱着那个叫莉莉安的女孩。”
不要说出来。
希尔德加德在内心呐喊。
“而且不是友人之爱。”安博洛萨继续道，声音响彻整个广场，“是炽热的、疯狂的、明知不可能却无法停止的恋人之爱。”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希尔德加德。
“就在刚才，你还在幻想，如果早知道你的追求者是她假扮的会怎样。你想过拥抱她，亲吻她，甚至……”
安博洛萨的每一个字都像刀子一样割在希尔德加德心上。
她所有的秘密都被撕开，血淋淋地展示在众人面前。
“但你向她许下过的承诺，你却一个都没有遵守。你说要保护她，却让她独自面对绝望。你说要永远在一起，却为了魔法抛下了她。”
“够了！”希尔德加德崩溃地大喊。
就在所有人都陷入震惊时，一道黑影突然从天而降。
“嘎嘎嘎！吃我一爪！”
是阿尔菲涅。
这只乌鸦不知什么时候飞到了巨眼上方，锋利的爪子狠狠抓向那颗眼球。
“啊——”
安博洛萨发出痛苦的咆哮，巨眼剧烈地颤动起来。
阿尔菲涅一边疯狂攻击一边大叫，“敢欺负我老板，管你是谁都要挨揍！”
惨白的光芒开始紊乱，洞察之力暂时中断。
“阿尔菲涅！”希尔德加德又惊又感动。
“老板快跑，”乌鸦大喊，“我撑不了多久！”
果然，下一秒，一道圣光就将它击飞。阿尔菲涅惨叫着摔在地上，黑色的羽毛散落一地。
而趁着阿尔菲涅创造的混乱，教皇突然动了。
他从藏身处走出，动作快得不像他的年龄，权杖顶端爆发出刺目的圣光，如同一柄巨大的光矛刺向还在痛苦扭动的巨眼。
轰——
圣光贯穿了巨眼的边缘，金色的液体飞溅而出。
“虚伪！”安博洛萨痛苦地咆哮，“你才是最大的罪人！”
就在这时，一道紫黑色的身影从钟楼跃下。
莉莉安终于现身了。
她恢复了本来的样子，浅金色的长发在风中飞舞，翠绿色的眼眸中燃烧着怒火。帷幕之力在她周身环绕，化作无数紫黑色的影子。
“安博洛萨，撤退。”她一边冲向巨眼一边喊道。
希尔德加德看到她的瞬间，整个人都僵住了。
真的是她。真的是莉莉安。
这次不再是伪装了。
“莉莉安。”她喃喃道。
莉莉安在半空中停顿了一瞬，但她没有停留，继续冲向安博洛萨。
“异端现身了，”圣殿骑士们立刻反应过来，“攻击！”
无数圣光弹幕向莉莉安射去。她灵巧地闪避着，但还是被几发击中。鲜血从她的肩膀流下，染红了衣袖。
希尔德加德下意识地想要冲上去，但被拉斐尔死死拉住。
“她是敌人，”拉斐尔的声音很冷，但握着她的手在颤抖。
莉莉安终于接近了安博洛萨：“跟我走。”
安博洛萨想说什么，但又一波攻击袭来。
教皇再次出手，金色的锁链从虚空中延伸出来，缠向巨眼。
“该死。”莉莉安咬牙，紫黑色的能量形成护盾，但在教皇的攻击下迅速崩碎。
她被击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口中喷出一口鲜血。
但就在这时，莱安德终于出现了。
他看了看被围攻的安博洛萨，又看了看越来越多的圣殿骑士。
“莱安德，快出手。”莉莉安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太麻烦了。”他嘟囔道，“不想打。”
说完，他一把抓住莉莉安，两人的身影瞬间在血色的雾气中消失。
“不——”
安博洛萨发出愤怒的咆哮。
他意识到自己被抛弃了。
整个圣城已经乱成一锅粥辣[狗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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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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