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
琳有些意外自家师兄会把她带出来，虽然听说最近的事是很好的解决了，但是她还以为在事情完全结束前，维安还是会把她推到一旁的。
而且她也更没想到会来到......艾林城西的墓园。
“嗯，有点事吧，我想你大概也需要知道。”
大概是因为前日的爆炸，这边的墓地里，来来往往的人，下葬的，哀悼的，安慰的，弥漫着浓稠的悲伤。
维安组织了一下语言：“弗洛林她，去世了。”
“唉？”
琳眨眨眼，有些没反应过来似的侧头看向维安。
“同时，弗洛林她，也算是这次事件真正的犯人之一，拍卖会，西区，这些袭击都是她发动的。”
“等等！”琳少见地出声打断维安，“弗洛林她，她是坏人？”
“如果依照她做的事，是这样。”
维安点点头。
“希欧哥也知道？”
琳震惊地望向后面的希欧，希欧摊手：“我也没比你早知道多久，呃，毕竟我之前没正式见过这位。”
“可，可是，明明那天，”琳回忆起她和弗洛林去医院看望伤员的场景，“弗洛林她明明很担心修女她们的......怎么会。”
“我明白你的想法，确实，这样的事并不是出自她本心，但很遗憾，确实，她也真的做了这些事，即使她最后悬崖勒马没有做出最后的事，但依旧改变不了她造成了如此惨剧的结果。”
“那，那，所以师兄你——”
“她是为了救她朋友而死的，她也不愿我们再救她，”维安抿了抿嘴，“不过我也没有能力救她就是了。”
“老师？”
一旁的希欧有些担忧地看着维安。
“我没事，只是有点......”维安带他们来到一块无名的墓碑前。
“11753，是这个号。”
“这是那位的墓。”希欧问道。
“嗯，因为最几天的伤亡很多，为了避免瘟疫，大多都是验明身份就及时下葬了，其实弗洛林没有资格埋在这里的，这里应该是艾林城民的归处，尤恩是问了我的意见，才这样安排的。”
维安解释道，眼底有些悲伤：“我想，她大概也回不去故乡了，在这里，起码还有她曾经认识的那些朋友吧。”
“哦......”
“那，那我没有给师兄你们添麻烦吧。”
琳纠结着，还是问出了心中的担忧。
“嗯？哪里的话，不至于的，”维安摇摇头，“这样的事，不能怪你，而且反而是你那天告诉我你在拍卖会场见到了弗洛林，我才真正开始怀疑的她。”
“所以，能这么快解决，某种意义上也算你帮了大忙。”
“啊……”明明是被夸了，琳却有些高兴不起来。
“虽然她总是在说谎，但我想她最后说的那些话，应该是真心。”维安半蹲在碑前，“她的家乡也被深渊毁了，家人也早就不在了，除了名字，她也一无所有。”
“我总觉得，她大概和曾经的我差不多，倘若我那时并没有遇见忒斯老师，我恐怕……”
维安低垂下眼帘，用手抚上冰凉光滑的石质碑面。
“我还是晚了一些。”
希欧看着墓前的维安，心里涌起一阵难以言说的心疼。
“老师，这也不是您的错……”
“我明白。”
维安埋着头，指尖轻点：“虽然我早就没有教书了，也很久有收过学生了，但倘若你愿意，弗洛林·科莱，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学生。”
“即使我已经来不及，再教你什么了。”
“抱歉。”
维安低声喃喃道。
他沉默了许久，终于再次站起，对希欧和琳说到：“走吧。”
“哦哦，好的。”
希欧忙不迭地跟上，和琳一左一右，夕阳把三人紧靠的背影拉的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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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几天，基本都是尤恩负责处理各方了，维安和希欧多数时候是在帮忙审问犯人，或者去西区帮忙重建。
当然，其实这些事希欧的身份来做并不太正常，维安其实也提过让希欧呆着，但希欧执意要陪着维安。
事情演变到后来就是琳也一定要，因此维安只好也让她去做帮忙照顾伤员之类的后勤事务。
琪亚在被捕后一直采取不交流的态度，只有维安给她带去已经安葬了弗洛林的消息时，她才微微有些表情。
但这是尤恩与史兰勒的旧事了，维安也无权多说什么，他也没有权力评价谁对谁错。
那时的战争，无论是哪一方，都没有赢家。
最后一次试图和琪亚交流无功而返，维安和希欧碰上了过来处理事务的尤恩，才得知了尤恩已经把这事上报给了王城，王城那边要回信表示会亲自派人过来审查这事，琪亚涉及史兰勒的遗民身份，后续也大概由被上面的人来决定。
不过埃尔斯因为认错态度良好，没有真正犯大错，多数是作为从犯，并且当年有功绩在先，尤恩已经决定了他的处罚，功过相抵，废除艾林籍身份，没收在艾林的一切资产，永远逐出艾林。
和尤恩短暂交流后，维安和希欧走出了监狱。
看着外面依旧灿烂的阳光，维安一时有些晃神。
“老师？”
希欧担忧的话语打断了维安的走神。
维安回头看向希欧，露出一个有些僵硬的微笑：“没事。”
“我，”维安顿了顿，有些犹豫，“我只是在想，琪亚恨诺斯兰德，恨尤恩，恨艾林城，她也说过，也是恨金桂庭的。”
“我想，我那时，这样的选择，真的对吗？”
“您是指......”
“你当时也参加了吧，作为维斯坦洛德代表参加的。”
“......是，我也参加了那次在圣都的停战会议。”
“当时会议上最大的一个议题就是，关于已经亡国多年的史兰勒，究竟应不应该复国。”
“但当时我投的反对票。”维安轻叹一声。
“我明白老师您的选择。”
“是啊，那时会议上，各国达成协议已经要求诺斯兰德交还斯柯康德的领土，诺斯康德方也已经答应了，但史兰勒和斯柯康德不一样，它们已经亡国多年，我只是觉得，倘若再度要建国，可能又是一场腥风血雨，说不定会影响好不容易将要实现的和平。”
“但这样的想法，是不是我在自作主张地希望通过牺牲史兰勒人们的权益，从而去满足我的愿望呢？”
维安自嘲地笑了笑。
“老师，这不是你一个人的决定，这是会议表决的结果，当时维斯坦洛德方给出的也是反对，我记得最后结果也都是压倒性的否定复国，您不应该把这件事归因于您自己。”
希欧柔声劝道。
“是大家的决定没错，但我——”
维安突然变了眼神，希欧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对面的街道上，有个穿着斗篷的中年男人正盯着他俩。
“什么人？”
希欧低声问道。
“我大概能猜到......”维安眉头紧皱，“走，我们过去。”
两人穿过街道，径直走向那个男人，男人也不躲，就稳稳地站在那里，似乎就是在等两人的到来。
“你是？”维安先一步开口。
“首席阁下，您好，”出人意料的，男人后退一步，恭敬地躬身行礼道，“我叫彭德斯·阿道肯。”
“目前隶属于金桂庭第七厅。”
男人掀开斗篷的一边，露出别在左胸处的金色徽章，上面雕刻着金桂叶。
维安原本怀疑的目光减去了大半，他认真打量了彭徳斯一遍：“这么说你是赫蒂·拉斐尔的人了？”
“是，这次也是拉斐尔大人派我出来的。”
“那么，金桂庭得到了什么风声么，我记得你们七厅是主管大陆的各类跨国纷争的吧。”
“算是吧，”彭德斯点点头，先看向一旁的希欧，“这位，我没有记错的话，是希欧殿下吧。”
“你好。”希欧很轻松地打了个招呼。
“您好，看样子我之前在圣都时听过的有关您的传闻是真的了？”彭德斯再次恭敬地鞠躬，随后笑着说道。
“我猜应该是真的。”希欧也笑了。
“那既然是殿下，我相信您也是首席信任之人了，我也就不用避着说话了。”
彭德斯收回笑容，变回刚刚那正经严肃的表情:“您应该也听说了，一个目前说不上做了什么危险事，但偏偏却和各种事都扯上联系的组织。”
“金桂庭已经知道了？”
“也才知道，所以派我到这边来巡查，当然，我本来一开始是打算去诺斯兰德的，但是路过这边时，听说了这边出现了一个可以提升魔法的组织。”
“我觉得隐约不太对，因此就留下来调查了，不过没两天，我就在集会上看见了您。”
维安一怔:“怪不得，我当时就总觉得似乎有些眼熟的人，原来是你。”
“您能觉得眼熟我就已经是我的荣幸了。”彭德斯笑了笑。
“你一开始为什么要去诺斯兰德，有什么消息么？”
“嗯，虽然其实有几国都有相关消息，但您知道比起南大陆各国林立，北大陆这些年基本就是诺斯兰德一家独大，加之它北境的存在，我们始终在对它保持警惕吧。”
“当然，没有质疑您封印的意思，”彭德斯又连忙解释道，“总之，上面最担心的是诺斯兰德会不会又不稳，因此就决定让我先去诺斯兰德，顺便调查下那边目前的社会状况。”
“当然，您也知道我们其实不能在没有他国请求的状况下干涉他国事件的，因此这次艾林的事情我基本都在旁观，不过不亏是你们，这么快就解决了这件事还把伤亡控制在最小。”
“不过您这次也应该接触到了吧，那个背后的组织。”
“天启教。”维安开口，眼神凝重。
“嗯，我们也打听到了它的这个名字。”彭德斯顿了顿，“以及一些目前基础的信息。”
“所以，您都知道了这些，想必能肯定这次的事和天启教有关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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