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江夜白本人实际已经被转移走的瞬间,空间内灯光急剧闪烁,但是在人类视角内,什么也没有发生,江夜白仍好好地站在原地,一语不发。
电光火石间,姚文雯终于在这种斑驳的环境下,想起了这鬼到底眼熟在哪儿,她喊到:“她和楼下那幅装饰画里的女鬼长得一样!她是画鬼!”
祝点雪瞬间明悟——这体验馆原本平平无奇,没有任何非人生物存在的迹象,是因有了幕后真凶,才有暗鬼丛生,那么依托于装饰画形象而生的女鬼便只会是虚与委蛇的拦路鬼,或是被操纵的鬼偶。
他霎时抽剑而动,提醒两个小崽子:“动手!”
长剑毫不怜惜地穿过了江夜白的身躯,姚文雯的符咒同时飘扬。小年轻齐齐惊呼,却见这抹身影在祝处剑上霸道得可称特安委首屈一指的诛邪破魔灵气冲击下直接消散无形。
姚文雯:“他被转移哪儿去了!?”
祝点雪:“不仅是他,我们也被转移了。”
姚文雯:“啊?不会吧?没感觉啊!”她说着,符咒已经飞到了四角,与墙壁牢固贴合。
刘明和张雪涵两个小年轻反应够快快,随着祝点雪同时出手,一左一右形成包围之势。
女鬼身段仍是动人的,但绝没有人会在这样可怖的气势下起旖旎之念。
祝点雪的剑与鬼瘴撞上,没能挥出摧枯拉朽的气势。
他冷笑:“江夜白那家伙刚刚发现力量异动还没明说。”
姚文雯震惊:“这么不是人??”
祝点雪已反手再度挥剑,动作绝不受语言半点影响,“本来也不是人。出去了,我要让他简体字写检讨。”
姚文雯用符咒撑起一片密闭空间,禁止区域内空间再次传送,“他识字儿吗他?”
被困在空间里的四人称不上最佳搭配,勉勉强强称得上攻守兼备。
姚文雯用符咒强行撑起三十平米的密闭空间后,刘明卡住女鬼的来犯位置,保障姚文雯得以专心压制女鬼的浊气,将她影响人心的能力影响效果降到最低,也减缓女鬼穿梭的速度。
祝点雪则以超乎常人的反应速度与空间感适应了这种状态下穿梭的女鬼,他预判适宜攻击的落点,捕捉鬼气流转脉络,不断削除女鬼攻击的戾气,剑光凛然,剑路如龙。
张雪涵在侧掠阵刺扰,轻剑机动灵活,填补在祝点雪大开大合的剑风中。
女鬼一言不发,操着折扇来辗转腾挪。但在相持之下,她很快便落在下风,连连败退,不敌之下,折扇被张雪涵一剑劈碎。
尽管她反应迅速,在祝点雪雷霆剑势落下之前,强行穿梭至他们身后,利爪逼出——
祝点雪反应更快,脚掌重重踏在地上后竭力转圜一圈后,长剑迎上女鬼利爪,逼得她连连败退。
姚文雯算是局外人,因此看得清晰。
女鬼难确实是难对付,但绝没有到逼得老宋失联的程度,而且随着战斗持续,她竟然越来越弱……恐怕之前有幕后黑手亲自下手,只是两个小崽都被迷了眼乱了心,根本没有发觉。
祝点雪面色始终冷然,眼神专注而锐利,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他只是挥剑、挥剑、再挥剑。
直到最终,难以为继的女鬼被劈开,迸溅的鬼气顺着祝点雪迅速撑起的灵力罩流淌消散。
在场的另外三个人都不同程度地松了一口气,祝点雪不为所动,遮蔽视线的鬼气散去,目光鹰隼般盯上了眼前的“女鬼”。
刚松气的三人慢半拍看到同样的事物,齐齐倒吸气,发出了惊呼,很是尽职尽责地捧哏:
“她”并未如寻常厉鬼般消散,而是仿佛褪去一身皮囊,露出了瘦削苍白的魂灵,与之前的模样截然不同,他是一位过于清瘦的男鬼,目光茫然无焦点地呆望着,身体从上至下有一道残留的剑痕。
祝点雪长长的眼睫垂落几番,冷静地对姚文雯说:“带魂石了吗?收起来。”
姚文雯收敛目瞪口呆的不稳重表情,手掌颤抖着掏出了块青绿小石头,“带了带了……”她口中催念几句,男鬼魂魄便顺从地随着灵力化入魂石,一小块红石孤零零地坠下来,顺着地滚了几圈。
刘明震撼:“这是……这是…………”
“孤魂炼鬼。”祝点雪俯身将红石拈起,眉头顿时皱得比刚刚打斗还厉害,“……”
姚文雯对他的话十分信任,祝点雪在外勤时做的判断还没出过错,浑像比人多活了几十年。她收起空间,抹了把额上薄汗,接话道,“不知道哪儿来的老登,真是麻烦死了……老大,想什么呢?”
俩小崽齐齐竖起耳朵。
祝点雪起身抬头,面色恢复如常,将红石揣好,随口道:“江夜白到底还有几个破绽。”
三人:“……?”
“开玩笑的。幕后者没有继续为女……这鬼提供力量,还算简单。”
祝处露了点笑模样,很短暂,只起活跃气氛使用。随即他唇角落下,恢复成更冷的状态,争分夺秒、言简意赅地解释,“孤魂炼鬼是要选定生前亲缘断绝的魂魄。这种魂魄算是一种天缺,即使未经修炼不具天赋也能够在炼化下发挥超出寻常鬼魂的力量。”
姚文雯:“……亲缘断绝?难道……”
祝点雪点头,“没错。亲缘断绝可以人为制造、因此出过很多惨案,加上炼化过程过于阴损,这种恶毒手法早已在能人志士的努力下失传。所以这次不是新鬼降世,都小心点,谨慎不要分散,各自抓牢。”
三人齐齐打了个寒颤,立马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正色应“是”,各自抓牢彼此手腕。
姚文雯揪着眉头嘀咕道:“这么危险……不知道那家伙怎么样了,看着也不像幕后黑手的样子,特情人员出任务期间出事了是我们全责来着。”
祝点雪很冷静:“别想了,他自己说过,死不了。”
“专心,抓紧时间,老宋还在等我们。”
说着一道门自颓靡消散的鬼气中缓缓升起,与之前他们进屋前推开的房门一模一样,正在此时,被祝点雪放入口袋的红石猛然跃起,直接冲破了祝点雪的衣服口袋,乳燕投怀一样扎进门内,消失无踪。
祝点雪沉默,姚文雯没忍住笑了一声,倒是两个小崽子噤若寒蝉,完全不敢往他的衣服上看。
“专注。”祝点雪强调,面无表情地打量缓缓向他们敞开的大门,暗色遮掩了一切,让人无从窥视其内真貌,毫不迟疑地领着众人率先跨过那扇门。
门后是另一种风格,上世纪末风貌的融合书店里,木制书架中分布足以让人琳琅满目的各类书籍,淡淡的油墨气息漂浮在空气里。
熟悉面容的画鬼坐在真皮沙发上,手捧氤氲热气的咖啡,向他们露出甜蜜笑容,灿烂得见牙不见眼:“欢迎光临。”
还没等姚文雯倒吸凉气,一模一样的脑袋从书柜后探出来,也在冲着他们俏皮微笑,“呀,有新客人来啦。”
画鬼从书柜后游曳而出,云肩被穿出了飘带的效果,“好多人啊。”
“有很多人?”转角里又一位画鬼逐渐从墙壁中挣脱而出,按着墙壁向她们望来。
“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人。”第四位画鬼出现了。
然后是第五位,第六位——
十四位画鬼姿态各异,或坐或站或卧,声音交错响起,让人分不清都在说些什么。
姚文雯脸色已经控制不住,这么多女鬼……按照祝老大的话,这得是多少无辜的魂魄被炼成了鬼……简直是穷凶极恶!
她下意识摸上腰侧符纸所在位置,瞄向祝点雪应在的方向。
——没有人。
“……”姚文雯眉目沉下来,她本来就是很有气势的长相,只要一严肃就很容易让人信服,清爽随意眨眼间从她面上褪去,露出坚深沉静的底色,“好精湛的空间分割技巧,能做到这种程度。”
祝点雪和刘明都消失不见了。没有任何声响、没有任何异动,就如同之前与江夜白分散一样无声无息,故而让人无知无觉。只剩一个张雪涵,茫然而震惊地看她,略带凌乱的发丝和衣着强行为一米七六的高个儿姑娘增添了几分弱小可怜无助。
她一只手还攥着姚文雯的手,干巴巴地下意识解释:“……刚刚我没有松手啊。”
[三花猫头]晚上好,今日是特安委小队time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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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花开两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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