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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寒霜

离新春尚有半月,年味已悄然漫过夜苍明的青砖黛瓦。朱红的灯笼被弟子们踮着脚一串串扎在廊下的木钩上,烛火透过绢面映出暖黄的光晕,连庭院里枯槁的梧桐枝桠,都被这热闹衬得添了几分活气。几个半大的弟子举着刚扎好的纸灯追逐嬉闹,竹骨碰撞的轻响混着笑声撞在飞檐翘角上,又弹回攒动的人群里,惊得檐角铜铃“叮铃”作响,细碎的声响落进玄清天的方向,却被一层无形的寂静裹住。

掌门站在正厅门口,手捻着胡须,看着这副提前半月就喧闹起来的景象,无奈地叹了口气,声音里却藏着几分长辈的纵容:“唉,除夕夜还早着呢,你们就不能消停些?小心把玄清天的玉茗长老吵着——他身子刚好些,经不起这般闹腾。”

这话落在弟子们耳中,只当是掌门的玩笑话。毕竟谁都知道,玉茗长老性子温和,向来不与他们计较这些小事,往日里见他们嬉闹,还会驻足看一会儿,偶尔从袖中摸出块从人间带来的糖糕,指尖捏着糖纸的边角,动作轻缓地递过来。可林长卿却怕他们真的扰了风玄清静养,干脆将门派里最能闹的宋贺和秋实,一并锁进了秋雨海。

秋雨海并非真的海,而是夜苍明后山一处围了水榭的池塘,因秋日里满池残荷听雨而得名。此刻结界泛着淡蓝色的光晕,将池塘与外界隔离开来,光膜上还留着林长卿施诀时的灵力纹路,细密得像极了风玄清衣袍上的针脚。秋实扒着结界的光膜,小脸贴在上面,鼻尖被压得泛红,声音带着哭腔:“师尊!我们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啊?我还盼着和你去集市买糖画呢,听说今年新出了兔子形状的,耳朵上还沾着碎碎的糖霜,可好看了!”

宋贺靠在水榭的朱红柱子上,听了她三日的诉苦,早已没了耐心。他抬手结了个简单的诀印,一道淡青色的光落在秋实身上,瞬间便将她的声音封在了喉咙里。秋实鼓着腮帮子,满眼委屈地瞪着他,却只能发出“呜呜”的气音,手指还在光膜上画着圈圈,像极了风玄清偶尔无事时,在宣纸上勾勒山茶的模样。宋贺抽出腰间的佩剑,用帕子细细擦拭着剑身,丝帕蹭过剑脊的纹路,动作慢得近乎刻意——他倒不是烦秋实吵闹,只是记挂着风玄清的身子,不知那位玉茗长老近来是否还会在晨起时咳嗽,是否还会在暖炉边坐着坐着,就困得垂落眼帘。

暮色渐沉时,苏御提着一盏琉璃明灯,踏着庭院里的枯叶走来。玄清天的结界早已被风玄清撤去,许是他嫌结界挡了山间的风,又或许是他懒得再维持灵力。枯叶被苏御的靴子踩得“吱吱”作响,在寂静的黄昏里格外清晰,像谁用指尖轻轻刮过宣纸,每一声都落在风玄清的耳中。

风玄清正坐在屋中整理琴谱,玉华琴斜靠在桌角,断了的那根弦还没补上,琴身上落了层极淡的灰,是昨夜寒风从窗缝里卷进来的。他指尖捏着一页泛黄的谱子,目光落在“清心引”三个字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纸页边缘,直到听见院外的动静,才缓缓起身走出屋门。

他今日穿了件粉白相间的衣袍,领口和袖口绣着细碎的山茶花纹,针脚细密得能数清每一片花瓣的纹路——这是去年林长卿寻了天界最好的绣娘为他做的,当时绣娘还特意问过,要不要在衣角加些金线提亮,风玄清却摇头说“不必了”,他素来不喜张扬。只是此刻寒风凛冽,衣袍单薄,衬得他本就清瘦的身形更添了几分清寒,连垂在身侧的指尖,都泛着淡淡的青白。

“玉茗长老。”苏御快步走上前,将手中的琉璃明灯递过去。灯盏是用上好的琉璃制成,通透如冰,里面的烛火摇曳着,映得苏御眼底满是关切,“这盏明灯是师尊让我送来的,他说玄清天夜里比别处冷,有盏灯亮着,能暖些。对了,长老身子还好吗?师尊一到冷天,就总惦记着您,昨日还念叨着要亲自来,被我劝住了——他怕扰了您休息,还特意让我带了些晒干的桂花,说您若是想喝桂花茶,用温水冲泡就好,别用沸水,免得烫了舌尖。”

风玄清接过明灯,指尖触到温热的灯座,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开来,却没能驱散他骨子里的寒。他轻轻点头,声音温和,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虚弱,连呼吸都比平日轻了些:“替我谢过雪月长老,让他不必担忧,我身子无碍。你回去也告诉你们师尊,别总为我费心,他自己也要多添件衣裳——前些日子见他衣袍的领口有些松了,让裁衣的弟子改改,免得灌了风。”

苏御又叮嘱了几句“夜里冷,记得把暖炉烧旺些”“若是缺了什么,派人去雪月阁说一声,师尊备了好些暖手的汤婆子”,才转身离开。风玄清提着明灯站在门口,看着苏御的身影消失在山道拐角,那点暖黄的灯笼光渐渐融进暮色里,他才缓缓转身走进屋内。刚关上门,脸上的温和便瞬间散去,扶着桌沿剧烈地咳嗽起来,指缝间竟沾了点淡淡的血迹。那血迹落在素白的衣袍上,像一朵骤然绽放的红梅,转瞬便没了生气,他用指尖轻轻蹭了蹭,却没能将痕迹抹去——就像他体内的寒气,无论怎么驱,都散不去。

他知道,自己怕是撑不到新春了。

屋内的暖炉烧得正旺,松木的香气混着炭火的暖意弥漫开来,可风玄清却只觉得冷——那冷是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像极了十二万年前在魔界冰原上感受到的寒,连血液都像是要冻住。他提起暖炉走到床边,暖炉的铜把手被他攥得温热,却还是暖不透掌心的凉。他将琉璃明灯放在床头的小几上,灯影摇曳,映得床幔上的山茶花纹忽明忽暗,像是在风中轻轻颤动。他缓缓躺下去,昏沉的睡意很快袭来,连掖一掖被角的力气都没有,只觉得眼皮重得像坠了铅,耳边还隐约响着玉华琴的余音,是他昨日勉强弹奏的半曲“清心引”。

夜半时分,暖炉里的炭火渐渐熄了,屋内的温度一点点降下来。寒风从窗缝里钻进来,卷起桌上散落的琴谱,纸张“哗啦”作响,像谁在耳边低语。风玄清被冻得浑身麻木,却始终没有醒来,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胸口的起伏轻得像落在花瓣上的雪。嘴角溢出的血迹在素白的枕头上凝结,暗沉如墨,与他苍白的脸颊形成刺眼的对比。

此时的慕青渊,正在山下的集市里。那日风玄清说琴弦断了,他便默默记在了心上,连风玄清说话时垂着眼帘、指尖轻轻捏着琴身的模样,都刻在了脑海里。今日晨起时见天气尚好,他特意选了件玄色的外袍,领口处绣着极淡的云纹——风玄清曾说过,玄色衬得他气色好些,不会总显得那么冷。他想着趁着集市热闹,来寻些上品的琴弦,脚步踏在青石板路上,速度比平日快了些,指尖还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的暖玉,那是他前几日特意寻来的,想着若是风玄清手冷,便让他握在掌心。

集市里挤满了买年货的人,吆喝声、讨价还价声、孩子的笑声混在一起,格外喧闹。他一身玄色衣袍,在人群中格外显眼,却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只用灵力轻轻探了探——他记得风玄清喜欢松烟香,若是琴弦铺子有松烟香的气息,定是能寻到好弦。很快,他便锁定了一家挂着“琴音坊”木牌的铺子,门楣上还挂着两串风干的桂花,香气顺着门缝飘出来,和苏御带来的桂花气息一样。

铺子不大,进门时要低头避开门框上悬着的风铃,铃音清脆,像极了风玄清偶尔哼起的小调。掌柜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见慕青渊进来,连忙起身迎上:“客官是来选琴弦的?小店有东海的冰蚕丝弦、西山的梧桐丝弦,都是上好的料子,您瞧瞧?冰蚕丝弦要选第三批新弦,第一批偏硬,弹起来音色太脆;第二批略涩,得养些日子才能用;只有第三批,柔韧度刚好,还带着点天然的清润,最适合奏‘清心引’这样的曲子。”

慕青渊走到柜台前,目光落在最上层的那盒冰蚕丝弦上。那弦色泽银白,质地柔韧,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正是掌柜说的第三批新弦。他没多言语,只指了指那盒弦,从袖中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指尖捏着银子的边角,动作轻缓地推过去:“就要这个,麻烦包好。对了,再取一小块松烟墨,要去年的陈墨,新墨太燥,磨出来的墨汁会涩。”

老者见他爽快,还懂行,连忙将琴弦包进锦盒里,又从抽屉里取出一小块用锦缎裹着的松烟墨,递给他时还不忘叮嘱:“这冰蚕丝弦娇贵,别沾了水,装弦时力道轻些,免得断了。若是装弦时遇到难处,记得从琴尾的弦轴开始绕,每绕一圈要留半指的空隙,这样弹起来音色才匀。”

慕青渊接过锦盒和墨块,微微颔首,转身便往回赶。他走得极快,脚步踏在青石板路上,带起一阵风——不知为何,他心里总有些不安,像有根弦绷得紧紧的,总觉得玄清天那边,会出什么事。路过街角的糖画摊时,他还特意停了停,看着摊主用铜勺舀起糖稀,在石板上画出兔子的模样,耳朵上沾着碎糖霜,和秋实说的一模一样。他犹豫了片刻,还是买了一支,用油纸小心地包好,想着若是风玄清醒着,或许会想尝尝。

回到玄清天时,已是亥时。屋内一片漆黑,连半点火光都没有,只有月光从窗缝里漏进来,在地上映出一道细长的银痕,像极了风玄清指尖的血迹。慕青渊心里一紧,几乎是跑着推开门冲了进去,门轴转动的“吱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月光刚好照在床边,他一眼便看见躺在床上的风玄清——他脸色苍白得像纸,唇瓣毫无血色,嘴角的血迹早已干涸成暗褐色,连胸口的起伏都微弱得几乎看不见,只有垂在床边的手,还轻轻攥着一角被单,像是在寻求什么依靠。

“风玄清!”慕青渊快步上前,将锦盒和糖画扔在桌上,动作快得有些慌乱,这在往日里是绝无仅有的。他伸手探向风玄清的脉搏,指尖触到的皮肤冰凉,比玄清天的寒风还要冷,脉搏微弱得像风中残烛,稍不留意便会熄灭。他心脏猛地一缩,连忙转身重新点燃暖炉,炭火“噼啪”作响,却没能让他的心绪安定半分。他又从袖中取出那颗暖玉,放在风玄清掌心,用自己的手裹住他的手,试图将暖意传过去,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将风玄清抱起来。

风玄清的身子很轻,轻得像一片羽毛,慕青渊甚至不敢用力,怕自己稍一使劲,就会将他捏碎。他掌心凝聚起温和的神力,轻轻按在风玄清的脖颈处,让神力顺着经脉缓缓涌入他体内——他特意避开了心口的位置,那里是疑脉寒霜术最容易聚集的地方,他怕力道重了,会让风玄清更疼。那神力带着慕青渊自身的暖意,一点点驱散着风玄清体内的寒气,像春日里的融雪,缓慢却坚定。

片刻后,风玄清苍白的脸色渐渐有了些血色,呼吸也平稳了些,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像蝶翼拂过掌心。慕青渊低头,在他耳边轻声唤着:“风玄清,醒醒……”他的声音放得极轻,比平时弹奏玉华琴时的力道还要轻,怕惊扰了怀中的人,连呼吸都放得缓了些。

唤了许久,风玄清才缓缓睁开眼睛。他的视线模糊,只能看见慕青渊模糊的轮廓,喉咙里一阵发痒,忍不住轻咳起来。每咳一下,他都觉得胸口像是被钝器砸过,疼得厉害,连带着经脉里的寒霜都像是在蠕动。身体里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他有些无力地往前倒了倒,慕青渊连忙将他抱得更紧,另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背,掌心贴着他的衣袍,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单薄的脊背在微微颤抖。他拍打的力道很轻,节奏也慢,像极了风玄清往日里哄着受惊的小鸟时的动作。

窗外的寒风还在刮着,卷起庭院里的枯叶,打着旋儿落在窗台上。庭院里的草木早已枯黄,唯有明月照常升起,将银霜般的清辉洒在屋瓦上,映得整个玄清天像被裹了层薄雪。慕青渊怕风再吹进来扰了风玄清,便在屋内设了层淡金色的结界,结界的纹路细密得像蛛网,将所有寒气都挡在外面。他低头看着怀里渐渐平复下来的人,手指轻轻拂过他额前的碎发,那发丝柔软,带着点淡淡的松烟香——是风玄清平日里磨墨时沾染上的气息。他心里的不安却丝毫未减,能清晰地感觉到,风玄清体内的寒气,比他想象中更重,像是扎根在了经脉里,怎么也除不去,连他的神力,都只能起到暂时的缓解作用。

他轻轻将风玄清放回床上,掖好被角,连被边的褶皱都细心地抚平,又将暖炉往床边挪了挪,确保暖意能刚好裹住风玄清的身子,才转身往秋雨海走去。他知道,风玄清向来怕寂寞,尤其是在身子不舒服的时候,若是有宋贺和秋实陪在身边说说话,或许能开心些——秋实的声音清脆,像极了春日里的鸟鸣,宋贺虽话少,却会讲些人间的趣事,风玄清以前很爱听。

秋雨海内,宋贺还在擦拭佩剑,剑面被他擦得锃亮,映出水面的残荷,连荷叶上的纹路都清晰可见。秋实则坐在水榭的石阶上,对着满池秋水发呆,时不时用手指戳一下结界的光膜,脸上满是委屈,指尖还在石阶上画着糖画的模样。突然,结界“咔嚓”一声碎裂开来,淡蓝色的光膜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空气中,连林长卿留下的灵力纹路都没了踪迹。秋实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无声地欢呼着从石阶上跳起来,冲向外面,裙摆扫过残荷,带起几滴水珠。

宋贺连忙解开她的噤声诀,刚松了口气,就听见秋实的笑声像银铃般传遍了整个门派:“终于出来啦!师尊,我们去买糖画吧!就是我跟你说的兔子形状的,耳朵上还有糖霜!”吓得宋贺赶紧用灵力减弱了她的音量,无奈地瞪了她一眼:“小声点!别吵到玉茗长老,他还在休息。”

秋实跑到慕青渊面前,仰着小脸,眼睛亮得像星星,语气里满是感激:“见影长老安好!多谢长老解救我们!您不知道,秋雨海里可无聊了,连只飞鸟都没有,我还特意数了池子里的残荷,一共二十七片,每片的纹路都不一样。”

宋贺慢悠悠地跟出来,将佩剑收回剑鞘,剑鞘入腰的动作干脆利落,却还是忍不住抱怨道:“可算出来了,几日没出门,我都快忘了集市的糖画是什么味了。对了,见影长老,玉茗长老还好吗?我们被锁在秋雨海里,也没机会去探望,前几日还想着,他若是咳得厉害,我这里还有些润肺的草药,是去年在山上采的,晒得很干,煮水喝最管用。”

慕青渊沉默了片刻,目光落在远处的玄清天,那里的窗户依旧黑着,只有一盏琉璃灯的光隐约透出来,像极了风玄清微弱的呼吸。他声音低沉得像被寒风裹住:“他身子不大好,近来总怕冷,也没什么精神,连琴都很少弹了。此次来,是想让你们多去玄清天陪他说说话——他一个人在屋里,太冷清了。若是他愿意,你们可以跟他说说

作者不行了,作者有点崩人设了,先缓缓,作者下一章再改改,下一章受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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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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