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青州府城的茶楼酒肆里，陡然刮起一阵议论的旋风。
松涛书院那摇摇欲坠的牌匾被摘下，取而代之的是一块簇新、带着几分锐气的匾额——“格物书院”。这名字本身就透着股离经叛道的味儿，瞬间成了青州文人口中最**的谈资。
“听说了吗？松涛书院改名了！叫‘格物书院’！这名字怪里怪气的。”
“嗨，能不怪吗？林家都塌了天了！那林家大小姐林晚，多好的人儿，听说在双峡遇上水匪，没了！尸骨都找不着！”
“啧啧，真是红颜薄命……她那个双胞胎弟弟林砚，倒是个仁义孩子，顶着丧姐之痛，还替他那不着调的爹还清了清溪镇的一屁股烂债！听说债主们拿到钱时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还债？那林文谦呢？不是说带着林夫人跑了？”
“跑？怕是遭了报应！有从柳驿那边过来的人说，路上看见野狗拖着一具尸首，穿的衣裳料子不差，脸……啧啧，跟林文谦一模一样！都说他是在去路州的路上被强人害了！”
“那林夫人呢？”
“听说被野狗啃得骨头不剩……”
“唉，真是让人唏嘘。哦，对了，还有那刘妈妈呢？还有那个和林文谦生的林畅吗？”
“一夜之间，人去屋空！连根毛都没剩下！你说怪不怪？指不定卷了剩下的细软跑了，或者……也跟着遭了殃？”
“要我说，这林家风水是真坏了……就剩个林砚，守着那破书院，还改个‘格物’的名儿，能翻出什么浪来？别是伤心过度，也疯魔了吧？”
茶楼酒肆，街头巷尾，议论纷纷。同情、惋惜、幸灾乐祸、猎奇的揣测，各种声音混杂。格物书院和林家的变故，成了青州城最热门的谈资。
明德书院，鹤寿堂。
陈启明捻着保养得宜的胡须，听着心腹管事禀报街面上的流言，嘴角噙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卖货郎？呵，林砚那丫头片子，怕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什么歪瓜裂枣都往书院里塞了。也好，让她闹腾，闹得越荒唐，越显得我明德书院端方持重，才是读书人的正途。”
他挥挥手，像拂去一粒尘埃，“盯着便是，待她耗尽那点不知从何而来的银钱，自会原形毕露。松涛？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格物书院内，气氛却与城内的喧嚣截然不同，甚至带着一种破土而出的、紧张的生机。
卖货郎赵五，如今已换上了一身浆洗得发白的干净青布长衫，局促又激动地站在重新修缮、窗明几净的蒙学讲堂里。他面前，是二十几个年龄参差不齐、眼神好奇又带着点懵懂的新招蒙童。
林晚给了他极大的信任和自由：“孙先生，算术之理，存乎市井百态；言语之巧，生于人情练达。如何教，教什么，你比那些只会死读经书的夫子更懂。放手去做！”
孙得水深吸一口气，看着台下那些小萝卜头，仿佛又回到了吆喝叫卖、与人讨价还价的街头。
他定了定神，没有拿戒尺，反而从怀里摸出几枚磨得光滑的铜钱和一把算筹。
“娃娃们，”他声音洪亮，带着市井特有的鲜活气，“今儿咱们不念‘之乎者也’，来学点实在的！看好了，这一文钱能买一颗糖豆，三文钱呢？能买几颗？要是想买两颗糖豆再饶一根红头绳，该给掌柜的多少钱才不吃亏？”
枯燥的数字在他口中变成了生动的交易故事，孩子们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与此同时，李庇也正式搬进了书院西侧一间刚修葺好的厢房。
他带来的不仅是合作契约，还有几大车沉甸甸的粮食和修缮所需的最后一批上好木料。书院的面貌几乎一日一新：漏雨的屋顶补好了，歪斜的门窗扶正了，藏书阁的书架重新刷了桐油，散发出好闻的木香，院中杂草被清理干净，铺上了青石板。
重金之下，效率惊人。
“林山长，”李庇看着焕然一新的书院，对林晚笑道，“家父那边，暂时无虞了。”
原来，李庇那精明的粮商父亲得知儿子竟用“李记粮行”的名头与格物书院合作，还“借势”采购了大批粮食，气得吹胡子瞪眼，立刻派人把李庇叫了回去。
书房内，李父拍着桌子：“逆子！那格物书院是个什么烂泥潭？名声臭了不说，还刚死了人！你拿李家的招牌去贴金？还买粮？你是不是嫌家里钱多烧得慌？”
李庇却不慌不忙，甚至带着几分惫懒的笑意：“爹，您老眼光得放长远点。松涛…哦不，格物书院，如今是林砚当家。林砚是谁？替父还债，仁义之名传遍青州！这名声，值不值钱？我们李家跟他合作，就是跟‘仁义’二字绑在一起！那些清高的读书人或许看不起商人，但谁不敬重‘仁义’？再说买粮，”他压低声音，眼中闪着精光，“格物书院背后有京里贵人的路子，研究的是点石成金的秘术！粮食？那是幌子，囤积居奇，准备发大财呢！”
一番话，半真半假，连哄带吓，竟把老谋深算的李父说得一愣一愣，最后只嘟囔了一句“你小子别给我捅娄子”，便算是默许了。
林晚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个亦商亦友的“金主”：“这次修缮，多亏李兄鼎力相助。”
忠伯的脚步踏在书院吱呀作响的廊道上，比平日里沉重了几分。他推开林晚书房那扇尚未来得及更换的破旧木门，眉头紧锁，忧色几乎刻在每道皱纹里。
李庇一看忠伯来了，立马转身离开，自小在李家成长起来，忠伯给他的感觉总是不太像是个普通的管家。
“山长！”忠伯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耿二……还没回来。按脚程，黑石镇往返，最迟昨日也该有信了。”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山影，仿佛要穿透那层峦叠嶂，看到林家坳的屋檐，“夫人……真的无碍吗？林文意……他独自带着夫人求医，又要避开耳目……” 担忧如同藤蔓，缠绕着他那颗历经沧桑却依旧滚烫的心。
他转过身，看向正伏案规划课程表的林晚，眼中那份沉痛更深了：“还有……砚少爷……柳驿跳江，这都多少日子了？若……若老天有眼，他还活着，哪怕只剩一口气，也该想方设法给我们递个消息回来啊……”
林砚的生死，如同一块冰冷的巨石，压在忠伯心头，也压在松涛书院尚未明朗的天空下。
他喉头滚动了一下，艰难地开口：“再有……清溪镇那边，林文谦的尸首……还有……还有小姐您之前的‘丧事’……总得有个说法。是等耿二回来，确认了林家坳那边的情形再办？还是……先操办起来？” 提及林晚的“丧事”，忠伯的语气充满了荒谬与悲凉。
这混乱的局面，如同一团乱麻，每一根线头都牵扯着鲜血与未知。
林晚放下手中的炭笔，那粗糙的纸张上，墨迹勾勒着稚嫩却充满希望的课程框架。
她抬起头，迎上忠伯焦灼的目光，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而充满力量：“忠伯，您怎么急起来？您可是我能够坚持下来的倚仗！”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目光似乎也投向那遥远的黑石镇方向。
“母亲那边，您要相信我。”她的语气异常笃定，带着一种连她自己都感到奇异的确信，“文意叔父既然能寻到神医，又能安全将母亲送到林家坳，足见他心思缜密，且林老夫人是明理之人。母亲在那里静养，有神医看顾，比颠簸流离强百倍。耿二迟归，或许是路上遇到些小状况，或许是为了更稳妥地探查清楚再回报，免得我们空欢喜一场。耐心些。”
她转过身，目光清澈而坚定：“至于砚弟……”提到这个名字，林晚心中也是一痛，原身残存的强烈情感让她对他也是充满了牵挂。
“柳驿跳江，九死一生。这才过去三四日，若真被好心人救起，也必是重伤昏迷，或是流落到某个偏僻角落，哪里能立刻送信？我们要做的，是稳住书院，等！等他的消息，也等我们的力量足够强大，能去寻他！丧礼之事，等耿二带回确切消息，了解清楚林家坳那边的态度再议。眼下书院初立，不宜大动。先以静制动。”
忠伯叹了口气，他很想去启用以前的势力，可是……还是先去看看安心他们吧。
她走回桌案前，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那份强行压下的不安终究还是浮了上来。林砚的下落，像一根无形的刺。
林晚闭上眼，心神沉入意识深处：【系统，查询林砚当前状态及位置！】
出乎意料，严肃的机械音立刻回应，甚至带着一丝愉悦。
【指令确认。查询目标：林砚（宿主血缘兄弟）。状态：存活。位置：西戎国边境，乌兰河畔，一支名为“沙驼”的游商驼队营地。】
【查询说明：因宿主超额完成“不拘一格降人才”分支任务阶段性目标（成功招收并初步引导两名非传统路径教师：赵五（算术/口才）、李庇（基础武学）），特此免费提供关联人物关键信息一次，以示激励。】
然而，另一个巨大的压力接踵而至——系统任务！
【核心任务分支：招纳百名学子！】
【当前进度：40/100】
【剩余时间：1日！】
林晚看着系统面板上鲜红的倒计时，手心微微出汗。两日时间，靠着李庇暗中资助的粮食、赵五走街串巷的口才宣传、以及“格物书院”改名和“仁义还债”带来的些许正面名声，只招到了四十人！距离百人目标，还差整整六十！最后一天，去哪里找这六十人？
焦虑如同藤蔓缠绕心头。
她彻夜未眠，反复推敲着还能从哪里挖掘生源。
天刚蒙蒙亮，她就将石头、阿墨、小七、周文博、安心以及新加入的孙得水全部派了出去，深入青州城最底层的坊市、码头、匠人聚集区，甚至附近的村庄，目标只有一个：寻找那些渴望识字、渴望改变，却因贫困或出身被所有书院拒之门外的孩子！不拘男女，不论出身，只要肯学，束脩全免，还管一顿午饭！
时间在焦灼中一点点流逝。
就在夕阳即将沉入西山，将书院崭新的匾额染成一片金红，林晚几乎要放弃希望时，一阵嘈杂却充满生气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只见石头和阿墨走在最前面，两人身后，竟跟着长长一串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孩子！大的不过十二三岁，小的只有五六岁，有男孩也有女孩。他们有的怯生生地抓着前面人的衣角，有的则好奇地东张西望，眼中都带着一种懵懂的、对未知的渴望。在他们身后，还有陆续从不同方向汇拢过来的小队伍，由小七、周文博、孙得水引领着。
“山长！山长！我们回来了！”石头兴奋地大喊，黝黑的脸上全是汗水和自豪，“码头扛包老陈家的三个小子，东街打铁刘的闺女，西市糊灯笼王寡妇家的两个娃…都愿意来！”
阿墨更是激动得语无伦次：“还有……还有南郊种菜的赵老伯，听说管饭，把他家五个孙子孙女都送来了！说只要能认几个字，不当睁眼瞎就行！”
赵五擦着汗，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光彩：“老赵我这张嘴，总算没白费！城南棚户区那边，十几个娃子，爹娘都点头了！”
人群越聚越多，很快超过了六十之数！书院门口从未如此“热闹”过，但大多是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孩童，被同样贫苦的父母或年长的兄姐领着。
他们眼中带着怯懦、好奇，更多的是对“免束脩”、“管饭”这几个字最朴素的渴望。人群后面，还跟着几个清溪镇上的半大少年，探头探脑，显然是被这阵势吸引来的。
“山长！俺们是李家沟的，听孙…孙先生说您这里收学生，管饭？”
“娃儿，快给山长磕头！这是天大的恩情啊！”
“山长，俺家三个娃，都……都能来吗？俺保证他们听话，能干活！”
嘈杂的声音瞬间淹没了书院。
林晚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巨大的惊喜冲击着她，几乎让她站立不稳。她强压下翻涌的情绪，目光如电般扫过人群，迅速清点。够了！绝对超过一百了！
【系统提示：叮！主线任务“招收基础学员100名”已完成！清除债务。获得额外奖励：书院基础运转资金（白银）x 500两，“薪火相传”光环（小幅提升新生初始学习效率及稳定性），赠送免费教学用品200份，由宿主决定。】
林晚长长地、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她脸上终于绽开连日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朗声道：“收！只要适龄，愿来者，格物书院，皆收！忠伯，李兄，赵先生，立刻登记造册！
林晚看着眼前这一张张稚嫩而充满希望的脸庞，看着累得够呛却满脸兴奋的石头他们，心中涌起巨大的感动和力量。百子叩门，薪火初燃！
登记造册，安排临时住处，幸好修缮时多备了些大通铺，一直忙到月上中天。孩子们被领去简单的洗漱和领取粗粮饼子当晚饭，书院才渐渐安静下来。
林晚揉着发酸的肩膀，正想回房，目光却被登记名册上最后两个名字吸引。
与其他孩子大多由家长或石头他们带来不同，这两个孩子，是一对姐弟模样的少年男女，是自己默默跟在队伍末尾来的。
男孩约莫十岁，女孩稍大一两岁，都穿着洗得发白、打满补丁却异常整洁的粗布衣服，沉默寡言，眼神却异常沉静，甚至带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警惕和疏离。登记的姓名也很简单：阿南（男），阿月（女）。地址只写了“城南”。
林晚当时忙着安顿，没太在意。此刻回想，总觉得有些不同寻常。她下意识地集中意念：【系统，扫描学生阿南、阿月。】
【指令确认。扫描中…】
【警告：检测到高浓度身份屏蔽能量场！】
【突破屏蔽…突破成功！】
【目标：阿南（化名）】
真实身份：西戎王庭三王子，拓跋宏（时年10岁）。因西戎大地震引发王庭内乱，被心腹死士拼死护送出逃，流落至东胤青州。身负西戎王室秘传锻体术（未觉醒）。
潜力领域：【武道巅峰】、【异邦之眼】
核心特质：坚韧隐忍，学习能力极强，对东胤文化有强烈探究欲（源于生存需求与潜在使命）。危机感极重。
【目标：阿月（化名）】
真实身份：南荣国前太傅遗孤，沈清秋（时年12岁）。家族因卷入南荣储位之争被诬陷谋反，满门抄斩，仅她与幼弟（已失散）被忠仆救出，辗转流亡至东胤。身负家传秘学“玲珑心算”（隐性）。
【目标：阿月（化名）】
真实身份：南荣国前太傅遗孤，沈清秋（时年12岁）。家族因卷入南荣储位之争被诬陷谋反，满门抄斩，仅她与幼弟（已失散）被忠仆救出，辗转流亡至东胤。潜力领域：【格物致知】（SSR级）。
核心特质：空间感知力超群，动手能力极强，思维不受拘束。未来影响力预测：器械革新先驱。】
林晚倒吸一口凉气！一个敌国王子，一个亡国贵女！这格物书院，还没开张，就先成了“国际问题儿童”收容所？系统这是嫌她麻烦不够大吗？
翌日清晨，所有学生被召集在刚刚清理干净、尚显空旷的庭院中。林晚站在台阶上，目光扫过下面一张张或懵懂、或好奇、或紧张的小脸。
“从今日起，松涛书院，正式开学！”林晚的声音清亮有力，回荡在晨光里。
“书院初创，百废待兴。我们不分高低贵贱，只论求学之心。然，为便于教学与管理，需行分班之制。”
她拿起一张连夜赶制的、由安心精心绘制了图形标识的课程表：
“书院暂设‘启蒙’、‘进学’、‘专研’三班。启蒙班由赵先生负责，主授识字、基础算术、言语表达；进学班由我亲自授课，教授经义文章、史地常识、基础逻辑；专研班…”她顿了顿，目光落在石头、阿墨、小七、周文博和安心身上，“专研班，由我引导，五人各领一组，深入所长！”
“石头！”
“在！”石头猛地挺直腰板。
“你为‘实践组’组长！负责带领组员开垦田地、修缮房舍、习练基础武艺强身健体！知行合一，从你开始！”
石头黝黑的脸上瞬间焕发出光彩，用力点头：“是！山长！”
“阿墨！”
“在！”阿墨眼睛一亮。
“你为‘筹算组’组长！负责协助孙先生管理书院日常收支，记录物资，并带领组员精研算术，探索商贸之道！”
阿墨兴奋地搓着手：“保证理得清清楚楚！”
“小七！”
“在！”小七像弹簧一样站直。
“你为‘察微组’组长！负责书院内外信息收集整理，观察记录，并带领组员学习绘制地图、辨识痕迹、分析情报！”
小七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用力点头。
“周文博！”
“学生在！”周文博肃容躬身。
“你为‘清音组’组长！负责组织晨读暮诵，整理书册，带领组员研习经典，撰写文章，传播书院之声！”
周文博清亮的眼眸中燃起责任的火苗：“定不负山长期望！”
最后，林晚的目光温柔地落在抱着画板的安心身上。
“安心！”
安心抬起头，大眼睛里还带着一丝怯怯的红晕。
“你为‘心绘组’组长！用你的画笔，记录书院点滴，将复杂的道理化为易懂的图形，辅助教学，让知识跃然‘板’上！你的画，是书院独一无二的宝藏！”
安心的眼睛瞬间亮如星辰，所有的委屈烟消云散，她用力抱紧了画板，小脸上绽开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用力点头，喉咙里发出小小的、欢快的“嗯嗯”声。
“各组长，带好你们的组员！今日第一课——认识我们的书院，从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开始！”林晚朗声宣布。
庭院中瞬间充满了活力。
石头吆喝着带着他的“实践组”去后山；阿墨拿出小本子开始清点人数；小七像只小猎犬般带着他的组员开始“探索”书院每个角落；周文博则领着组员走向藏书阁；安心则被一群好奇的孩子围住，她羞涩又认真地用炭笔在板子上画下书院的轮廓……
林晚站在台阶上，看着这生机勃勃、却又暗流涌动的初生学园，长长舒了一口气。
系统的任务只是开始，如何将这块璞玉雕琢成器，让这些性格迥异、潜力无穷的种子真正成长起来，才是她这位“山长”真正的挑战。
风起于青萍之末，这小小的松涛书院，正悄然汇聚着搅动未来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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