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笛音并非错觉。
幽咽呜咽,时断时续,像毒蛇滑过草丛,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钻进人的耳朵里,搅得人心神不宁。
陈尘猛地站起身,刀已出鞘半寸,眼神锐利地扫视洞外浓重的夜色:“什么声音?”
“影煞门的招呼方式。”我依旧坐在火堆旁,语气没什么波澜,“用音律驱虫驭兽,或者……扰人心神,是他们惯用的伎俩。”
笛音陡然拔高,变得尖锐刺耳。
几乎是同时,洞口垂挂的藤蔓和阴影处,传来令人头皮发麻的沙沙声。数条色彩斑斓、一看便知剧毒无比的蛇类游弋而出,三角形的蛇头昂起,信子吞吐,冰冷的竖瞳锁定了我们。
不仅如此,地面也开始微微震动,几只体型硕大、甲壳上布满诡异花纹的毒蝎从石缝中钻出,尾钩高翘,闪烁着幽蓝的光。
陈尘脸色发白,不是害怕,而是对这种诡异手段的本能排斥。他握紧刀柄,横步挡在我身前,虽然知道这可能用处不大。
“站我身后别动。”我淡淡说了一句,站起身。
指尖一弹,几缕几乎看不见的淡黄色粉末飘散在空中,带着一股辛辣又奇异甜香的气味。那些逼近的毒蛇动作猛地一滞,显得焦躁不安起来,不再向前,反而开始互相缠绕嘶鸣。
我又撒出一把不同的药粉,落在火堆上。
“噼啪!”
火焰猛地窜高,颜色变得幽蓝,散发出浓烈的、类似硫磺又混合着某种草药的气味。那几只毒蝎像是被烫到一般,急速后退,躲回石缝深处。
洞外的笛音骤然变得混乱急促,显然驱动者没料到自己的“宝贝”这么轻易就被克制了。
我走到洞口,目光冷然投向笛音传来的方向:
“影煞门的朋友,既然来了,何必藏头露尾,玩这些不上台面的把戏?想要什么,不妨出来当面谈谈。”
笛音戛然而止。
短暂的死寂之后,远处的黑暗中,缓缓走出三个人影。
为首的是个干瘦的中年男子,穿着一身便于在丛林活动的暗色短打,手里捏着一支乌黑的短笛,眼神阴鸷。他左右各站着一人,一个身材高壮如铁塔,背着沉重的狼牙棒;另一个则是个身材窈窕的女子,指尖玩弄着几枚闪烁着绿芒的飞镖。
“千面毒鹜,果然名不虚传。”那干瘦男子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这点小玩意儿,倒是让阁下见笑了。”
他的目光越过我,扫了一眼我身后紧绷如临大敌的陈尘,嘴角扯出一个古怪的笑容:“青崖山的小子命挺大,蚀心散都毒不死你。还跟毒鹜混到了一起,真是有意思。”
陈尘怒目而视,却谨记我的话,没有妄动。
“少废话。”我不耐地打断他,“你们影煞门处心积虑引我来南疆,不会就是为了放几条小蛇出来打招呼吧?想要什么,直说。”
那干瘦男子嘿嘿笑了两声:“毒鹜姑娘快人快语。我们请你来,自然是想跟你做一笔交易。”
“哦?”
“我们知道你在查‘毒君’的事,还有青崖山藏着的那样‘东西’。”他盯着我的眼睛,不放过我任何一丝表情变化,“恰巧,我们对这两样,也知道一点……或许比你知道的更多。”
我的心猛地一沉,但脸上依旧不动声色。
“所以?”
“所以,我们可以合作。”他向前一步,语气带着诱惑,“我们给你想要的线索,甚至帮你拿到那件东西。而你需要帮我们做一件……只有你‘千面毒鹜’才能做到的事。”
“什么事?”我冷冷问。
“帮我们配一味药。”旁边的女子娇笑着接口,指尖的毒镖转得更快,“一味能放倒‘镇南蛟’的药。要无色无味,连他那头畜生坐骑都察觉不出的那种。”
镇南蛟?我瞳孔微缩。那是盘踞在南疆边境一带势力最大的悍匪头子,武功高强,性情残暴,手下亡命之徒众多,连朝廷都颇为头疼。影煞门竟然敢打他的主意?
“你们影煞门的胃口倒是不小。”我嗤笑一声,“可惜,我没兴趣掺和你们的浑水。你们的线索,留着自个儿玩吧。”
那干瘦男子脸色一沉:“毒鹜姑娘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别忘了,这里可是南疆,是我们的地盘!”
他话音未落,那铁塔般的壮汉猛地向前踏出一步,地面似乎都震动了一下,沉重的狼牙棒带着呼啸的风声,直砸而来!
与此同时,那女子手腕一抖,数点绿芒疾射向我周身大穴!
“退后!”我厉声对陈尘喝道,身形不退反进,袖中早已扣住的毒针激射而出,精准地迎向那些淬毒的飞镖,同时另一只手洒出一片粉末,直扑那壮汉面门!
陈尘的反应极快,在我出声的瞬间便已后撤一步,长刀出鞘,却不是攻向那三人,而是舞得密不透风,护住自身和我侧翼,谨防还有别的偷袭。
叮叮当当!毒针与飞镖在空中相撞,溅起细碎的火星。
那壮汉被药粉扑中,顿时发出一声痛苦的怒吼,眼睛上烧出一片坑,狼牙棒砸偏,重重落在地上,砸出一个深坑。
“动手!”干瘦男子尖啸一声,短笛再次凑到唇边,这一次的笛音变得尖锐急促,充满了杀伐之意!
更多的毒虫从四面八方涌来,黑暗中,似乎还有更多的人影在逼近。
我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看来,今晚不见血,是走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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