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近郊的风,一夜之间染了腥气。天未亮,村民扶着浑身溃烂的亲人往城里跑,哭喊声顺着 “胥江” 飘来:“是腐骨瘟!肌肤烂得见骨,七窍流血!”
消息像野火般烧遍苏州 —— 宋代 “瘟疫” 常称 “时疫”,百姓多避之不及,家家户户关门,茶馆挂起 “歇业避瘟” 的木牌(宋代茶馆常用木牌示客)。顾万山的医馆落了锁,伙计隔门缝喊:“顾大夫说,这是‘天灾’,治不了!”
唯有 “无名医馆” 门开着。苏烬刚把咳血的老人扶上诊床,便捂住胸口闷咳 —— 指尖沾的淡红血珠,是 “活脉金针” 耗气血的痕迹。从清晨到现在,他已给二十七人施针,宋代医家 “施针不过三” 的规矩,他早破了。
“沈大夫,歇会儿吧!” 药童林无涯(穿宋代 “童儿衫”)急得眼圈红,“您再熬,身子要垮了!”
苏烬摆手,却听见熟悉的脚步声。柳轻眉来了,鹅黄褙子换成素色布裙,手里提的 “食盒” 是宋代 “竹编提盒”。她刚绕过回廊,就见苏烬扶着老槐树咳血,淡红血滴在青石板上,像碎了的红梅。
“你怎么来了?” 苏烬擦了擦嘴,“瘟气重,你一个姑娘家不该来。”
“谁来看你笑话。” 柳轻眉扔给他个瓷瓶,“护脉毒丸,用我娘传的方子做的,能护你经脉。我不是关心你,是怕你死了,没人查永盛药行。”
苏烬拔开塞子闻了闻 —— 药香里有 “当归”“川芎” 的气息,还藏着丝淡毒,却能与气血损耗相抵,是宋代 “以毒补身” 的巧方。他吞下药丸,暖意顺喉而下:“谢了。”
柳轻眉别过脸,掏出张药方:“这是‘以毒攻毒’的解瘟方,用‘断肠草’配‘金银花’—— 宋代《本草图经》说,断肠草毒烈,剂量得准。” 她走到 “陶制药铫”(宋代煎药器具)旁,拿起蒲扇扇火:“我帮你看火,你施针,每三针歇一炷香。”
苏烬看着她低头扇火的侧脸,阳光镀在她发梢,竟觉得瘟气里有了暖意。两人一个施针,一个煎药,忙到月上中天 —— 医馆里的患者渐渐安静,有的能坐起来喝药,有的虽弱,却没了濒死之气。林无涯趴在桌边打盹,嘴角挂着笑 —— 他从没见过这么厉害的大夫和小姐。
苏烬施完最后一针,接过柳轻眉递的药碗,却皱起眉:“这药里的紫须参,味道不对。”
“怎么不对?” 柳轻眉尝了口。
“是陈参,药效只剩三成。” 苏烬放下碗,“紫须参是解瘟方的‘固本药’,《证类本草》说‘参以新为佳’,没好参,患者逼出瘟毒也会体虚而死。”
柳轻眉去药铺问了,回来时攥着张皱纸:“是永盛药行搞的鬼!他们囤了苏州所有紫须参,价涨十倍,只卖陈参 —— 赵承泽昨天设卡,不准药材商运新参。”
“囤药抬价,还敢用陈参害命。” 苏烬冷笑,捏紧金针,“明天去永盛药行,掀了他的铺子!”
柳轻眉眼神坚定:“好,一起去。” 月光下,她的眼睛亮得像星,苏烬突然笑了,拍了拍她的肩 。
永盛药行里,赵承泽把玩着 “玉扳指”(宋代士大夫饰物),听账房汇报:“公子,紫须参快卖完了,百姓买的陈参,治不好瘟病。”
“治不好才好。” 赵承泽冷笑,“苏州乱了,我爹就能以‘安抚民心’调兵进城 —— 沈烬?不过是案板上的鱼。” 他没察觉,窗外黑影将他的话记在 “麻纸” 上,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 这纸条,很快会到苏烬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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