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宴会主角请不要随意离开现场。
因为会有人跟着出来。
无情道峰小小的山门口一个接一个人冒出来，排在这儿像是来领俸禄的。贞武心不足百岁便结婴，日后前途不可限量，自然有许多人想来巴结，宴会正值尾声，大家看着这主角也早早退场的模样便顺势跟了出来，以求离去前在她面前混个脸熟。
这倒把真正和她熟悉的师妹师弟挤在了一旁，莫泠雪道：“真像粉丝见面会。”我望了过去，她的脸上全是调侃，没带半分伤感，前几日来时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像是幻觉。她察觉到我的视线，对着我眨眨眼。
谢怀安在一旁一言不发，他怔怔地望着师姐，目光虚虚的，不知在想什么，半晌，他握紧手中的剑，低声说道：“我要下山。”
莫泠雪诧异：“下就下呗，还要跟我们说一声干嘛？”
谢怀安直勾勾地望着我，目带恳切：“石头前辈，你能和我走一趟吗？”
下山的路上很是安静，往日调和气氛的莫泠雪并没有跟来，只留下我和谢怀安，气氛仿佛回到了莫泠雪没来后山相聚的那几个月，我和他就蹲在那儿看水里泡着的衣服发呆。只是这次变成了走路。
“石头前辈不问问吗？我们要去哪儿？”
我恍然大悟：“我们去哪儿？”
“去找贞武意。”
“原来是找贞……”我止住跟读，站定望着他，谢怀安从下山起就低垂着头向前冲，像是又变成当年初上山时爱把脸埋在头发里的阴暗小孩，我实在看不清他的神情。现在亦是如此。他身侧的剑鸣比任何一次都要剧烈，剑修的本命剑是与主人心意相通的，若剑主心绪不定，例如战意浓之时便会剑鸣，往日我们相处颇多，倒是听了不少，但这次全然不同。我看着他，他站定，终于抬起头，我看见了他眼里的情绪。
无端的，我在想，曾经那些谢怀安不愿抬起头的岁月，是否也是这般神情。
是否也是这样，满脸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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