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时节,大地从冬眠中苏醒,呈现出一幅生机盎然的画卷。
山野间,冰雪初融的溪流叮咚作响,漫山遍野的野花仿佛一夜之间绽放,红的杜鹃、黄的迎春、紫的二月兰点缀在翠绿的山坡上,宛如打翻的调色盘。
城市高架桥两侧,立体绿化带里玫红的杜鹃、雪白的梨花与靛蓝的矢车菊交织成流动的彩色瀑布,在春风中轻轻摇曳。
应葵和曲优踩着还带着夜露的田埂往学校走,泥土在脚下发出轻微的咯吱声,仿佛大地苏醒的叹息。
路边的野樱开得正盛,细碎的花瓣随风飘落,有几片沾在应葵的书包带上。
灌溉渠的水流变得湍急,倒映着两个晃动的身影。
曲优:“小葵。”
应葵:“怎么了?”
曲优:“我看到周项了。”
应葵:“啊?在哪?”
曲优:“就在那。”
应葵顺着曲优的视线望去果真看到了周项,此时的周项正在大树下吃早餐。
曲优:“我们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而还没等曲优说完周项就已经离开了。
曲优:“他不会是听到我们说话了吧?”
应葵:“这么远,他又不是有千里耳,我们走吧,要迟到了。”
曲优:“嗯。”
晨光透过玻璃窗斜斜地切进教室,木子老师站在讲台上,指尖还沾着粉笔灰。
她身后黑板上用彩色粉笔写着“新学期,新气象”六个大字,旁边画着一棵歪歪扭扭的成长树——那是她特意提前半小时到校画的,每片叶子上都贴着上学期优秀作业的剪影。
“同学们,”她轻轻敲了敲讲台,手腕上的银杏叶手链跟着晃动,“新的一学期开始了,我们要更加努力前进,而不是在原地踏步。”
由于开学第一天,学校选择给学生一天的时间适应回来,班主任木子老师交代了一些要点后便离开教室了。
木子老师轻轻带上门后,教室陷入一种奇妙的静谧。
应葵的笔尖悬在生物笔记本上,一滴墨水悄然晕开,洇成蝴蝶翅膀的形状——她正盯着窗外那棵老槐树发呆,树梢上两只麻雀的扑棱声在安静中显得格外清脆。
曲优:“小葵,你今年过年的时候有没有去哪里玩啊。”
应葵:“没有,和家人在家待着呢?”
应葵:“你出去玩啦?”
曲优:“我也没,我爸妈不让我去。”
应葵:“等高考结束之后我们也可以一起出去玩玩。”
曲优:“好主意。”
放学的铃声在暮春的空气中荡开最后一圈涟漪,教学楼里顿时涌出欢腾的声浪。
走廊上,值日生踮脚擦着黑板,粉笔灰在斜阳里浮成金色的雾;楼梯转角处,几个男生勾肩搭背讨论着篮球赛的绝杀球,书包带子扫过扶手上未干的丙烯颜料——那是美术课留下的春日涂鸦。
操场上演着动静交织的告别仪式:排球社的女生们还在加练发球,橙色的球体划破天际时惊起一群麻雀;而图书馆前的樱花树下,文学社成员捧着诗集轻声诵读,花瓣落进翻开的《飞鸟集》扉页。
食堂飘来炸鸡排的香气,混着科学实验室窗台薄荷盆栽的清冽,被风揉合成独特的放学味道。
应葵和曲优一同走出校门。
曲优:“刚刚还看到周项呢,怎么这会就看不见人影了。”
应葵:“怎么了?你找他是有什么事吗?”
曲优:“没有没有,就是感觉这人孤僻,独来独往的。”
应葵:“好了,我们回家吧。”
曲优:“嗯。”
应葵回到家中,夕阳的余晖透过半开的窗帘,在天花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平躺在床上,校服外套随意搭在椅背,书包滑落在地,露出里面半开的生物笔记本——那里夹着今天和曲优在操场边捡到的羽毛。
她的目光漫无目的地游移在天花板的裂缝间,那道蜿蜒的纹路像极了上周地理课上看到的河流卫星图。
空调出风口微微震动,吹落她鬓角粘着的樱花花瓣,轻飘飘落在枕边那本翻到第203页的《鸟类图鉴》上。
楼下传来邻居家炒菜的声响,油锅爆香的滋滋声与她胃里的空荡形成微妙共鸣。
窗台上玻璃瓶里的三色堇突然被风吹倒,水渍在木地板上洇开成岛屿的形状。
应葵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发现天花板的裂缝不知何时已浸在暮色里,像被橡皮擦淡去的铅笔痕迹。
应葵从床上撑起身子时,枕边的《鸟类图鉴》滑落到地板上,书页摊开在"夜鹭"的章节。
洗手间的镜前灯有些刺眼,她捧起温水扑在脸上,水珠顺着下巴滴进洗手池的釉面,像极了今天生物课上解剖的青蛙卵。
应葵换了身衣服便出门了,夜风掀起她的衬衫下摆。
应葵的脚步在便利店门前突然刹住,发现眼前的这家店曾是周项兼职的地方。
她走进便利店,来到了饮料区域,看到了货架最下面一排有周项曾经喝的饮料——青柠味汽水。
应葵拿起饮料毫不犹豫去结账。
应葵的鞋碾过几片槐花瓣,在长椅前停下。
木质椅面上还留着正午暴雨的水痕,她用手背随意抹开,青柠汽水的铝罐底在椅面磕出清脆的声响。
远处便利店的霓虹灯刚亮起来,在饮料罐上投下流动的紫红色光斑。
应葵拿起汽水,铝罐刚拉开就迸发出细密的气泡声,她仰头喝下第一口,碳酸的刺激感在舌尖炸开的瞬间。
一种带着氯水味的清凉,混杂着被烈日烘烤过的暖意,像极了此刻汽水里青柠与盐的微妙平衡。
味道很像——被太阳晒过的游泳池。
她眯起眼睛,看见气泡在琥珀色的液体里不断上升破裂。
铝罐里最后一滴青柠汽水滑落喉咙的刹那,应葵的睫毛突然颤了颤——便利店玻璃窗的倒影中,一个穿藏青色连帽衫的身影正穿过马路。
那是周项。
晚风掀起他的衣角时,应葵看清了他左手无名指上歪贴的创可贴。
周项突然抬头望向长椅的方向,瞳孔里映出远处天桥骤然亮起的霓虹,紫红色光斑流转间,他的喉结动了动。
应葵的指尖在铝罐上无意识地收紧,汽水残留的凉意渗进皮肤。
便利店的玻璃门映出她模糊的影子,与货架间穿行的周项身影重叠——他正弯腰在冷藏柜前挑选,藏青色连帽衫的帽子滑落。
应葵靠在贴满促销海报的墙边,鞋尖无意识地碾着地上一片槐花瓣。
便利店的灯光从她背后漫出来,将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周项推着的购物篮边——里面躺着两瓶青柠汽水。
几分钟后面,周项出来了。
应葵:“嗨,晚上好。”
周项:“你怎么还没回去?”
应葵:“我等你啊。”
周项提了提手中的购物袋:“要吃点吗?”
应葵指了指刚刚做过的长椅:“我们去那边那个长椅边坐边吃吧。”
周项没有犹豫的往长椅走去。
应葵:“周项,你吃这些能吃饱吗?”
周项:“怎么了?”
应葵:“我是想说要不我们去吃饭吧?我请你吃。”
周项:“不用了。”
应葵:“好吧。”
周项从购物袋中拿出一瓶青柠味汽水递给应葵。
应葵:“给我?”
周项:“不喜欢?”
应葵:“喜欢喜欢,我喝我喝。”
夜色将老槐树的影子拉得很长,斑驳的光影透过叶隙洒在长椅上,像碎金般跳跃。
路灯在沥青路面上投下椭圆形的光斑,应葵的鞋踩过一片飘落的樟树叶,发出细碎的声响。
周项手中提着的塑料袋里装着便利店买的饭团和饮料,塑料瓶随着颠簸轻轻碰撞。
十点半的街道很安静,只有24小时自助洗衣店的滚筒发出沉闷的轰鸣。
末班电车的广播声在夜色中荡开,机械女声报着终点站的名称,像一句被风揉碎的晚安。
路灯将应葵和周项的影子投在便利店玻璃门上,时而拉长成两道细线,时而缩短成模糊的圆点。
末班电车驶离的震动传来,便利店的玻璃门轻轻震颤,将两人的影子晃成一片朦胧的青春印记。
居民楼楼下。
应葵:“周项,谢谢你送我回家。”
周项:“你赶紧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课。”
应葵:“嗯,你也快点回去休息。”
应葵:“那我上去了?”
周项:“嗯。”
楼道感应灯逐层亮起,像一串被点燃的星子,那扇窗户的灯光亮起的瞬间,他听见她钥匙串清脆的碰撞声。
月光如一层薄纱,轻轻覆在沉睡的街道上。
路灯排成蜿蜒的光链,橙黄的光晕在沥青路面洇开,像浮动的琥珀。
梧桐叶的影子被风揉碎,斑驳地摇曳在墙角,偶尔与夜归人的脚步重叠。
远处高楼的灯火渐次熄灭,只剩零星几扇窗仍亮着,像是遗忘在黑夜里的星子。
周项提着鼓鼓的购物袋,塑料提手在掌心勒出浅浅的红痕。
袋子里装着便利店买的饭团和饮料,还有一盒临期打折的草莓大福——包装角落贴着荧光标签,在夜色中泛着微弱的绿光。
应葵仰躺在单人床上,后脑勺陷进蓬松的枕头里。
窗外的路灯透过纱帘,在青柠汽水瓶上投下细碎的光斑,瓶身凝结的水珠滑落到她额头上。
应葵起身仰头一口气喝完汽水,碳酸气泡在舌尖炸开微微的刺痛感。
瓶底最后一口液体混着融化的冰粒滑入喉咙时,窗外的樟树突然沙沙作响,一片嫩叶正好粘在窗纱上,像枚被遗忘的书签。
应葵将汽水瓶浸泡在温热的肥皂水中,手指沿着瓶身内侧反复摩挲,直到瓶身透出晶亮的光泽。
而后继续用雪白的纸巾包裹瓶身,每一处水痕都被仔细按压吸收。
抽屉被拉开时发出生涩的吱呀声,角落里早已腾出一块空位。
她将汽水瓶倒扣着塞进最深处,瓶底与木板相触的瞬间传来轻微的碰撞声。
她停顿两秒,又扯过几张废纸盖住瓶身,直到那点反光彻底消失在阴影里。
抽屉合拢时,一枚残留在瓶口的肥皂泡悄然破裂,没留下任何痕迹。
应葵此时已经躺在床上休息了,月光从百叶窗缝隙漏进来,在地板上切出几道银线,其中一道恰好横贯她搭在被子外的手腕。
偶尔有夜风掠过窗外,百叶窗叶片轻轻震颤,地板上的光痕便跟着微微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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