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送的光芒褪去时，刺鼻的消毒水味取代了森林的草木气息。
易凇站在一条狭长的走廊里，头顶的白炽灯忽明忽暗，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墙壁是冰冷的白色瓷砖，许多地方已经开裂，露出后面灰色的水泥。地上散落着破碎的玻璃片和扭曲的金属架，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灰尘，在灯光下翻滚。
“欢迎来到失落的研究所，编号739号参与者易凇。”
机械音在走廊里回荡，带着一丝失真的颤抖。光屏出现在一扇紧闭的铁门上，文字边缘有些模糊：
【主线任务：找到“净化计划”的核心实验数据，并破解研究所的自毁程序。】
【任务时限：24小时。】
【失败惩罚：被自毁程序产生的毒气吞噬。】
【特殊提示：研究所的每个房间都有独立密码，密码与房间内的实验项目相关。警惕“实验体残留意识”——它们会重复实验中的行为。】
光屏消失后，易凇转身看向身后。干旭和陈尚也相继站稳，脸上带着同样的警惕。
“这地方……像个废弃的医院。”干旭皱着眉，踢开脚边一个生锈的托盘，托盘上还残留着干涸的暗红色痕迹，“不对，比医院更森严，你看这铁门，还有栏杆。”
走廊两侧确实有许多房间，门都是厚重的铁门，上面装着小窗户，窗户上焊着粗重的铁栏杆，看起来像是某种隔离病房。其中一扇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微弱的“滴答”声，像是液体滴落的声音。
陈尚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头顶的灯光：“特殊提示说密码与实验项目相关。我们得先找到第一个房间的密码，看看里面有什么线索。”他走到那扇虚掩的门前，门上挂着一个褪色的牌子，上面写着“观察室3”。
门是锁着的，门把手上有一个数字密码锁，需要输入四位数字。
“观察室3……”易凇打量着门周围的墙壁，在墙角发现了一个小小的金属盒，盒子上刻着一个化学方程式：H?O?→H?O O?↑。
“过氧化氢分解反应。”陈尚立刻认出，“生成水和氧气，催化剂通常是二氧化锰。”
“这和密码有什么关系？”干旭挠了挠头。
易凇盯着方程式：“反应条件是加热或者催化，而过氧化氢的分子量是34，水是18，氧气是32……34、18、32……”他尝试着将数字组合，“3418？不对。1832？也不像。”
他蹲下身，仔细观察金属盒，发现盒子的边缘有磨损的痕迹，像是被人反复摩挲过。盒子里是空的，但底部刻着一个极小的符号——一个圆圈里画着三条波浪线，像是水的符号。
“水的化学式是H?O，分子量18，氧气是O?，32。”陈尚补充道，“18 32=50，不对。32-18=14？”
干旭突然指着门上方的通风口：“你们看那上面！”
通风口的栅栏上，用红色的漆写着一个“2”，旁边画着一个向上的箭头。
“2？”易凇心里一动，“过氧化氢分解会产生氧气，氧气的密度比空气大，会向下沉，但箭头是向上……难道指的是反应中的‘2’份过氧化氢分解？”他看向化学方程式，配平后是2H?O?→2H?O O?↑，“前面的系数是2、2、1。”
“221？不够四位。”干旭道。
“观察室3，房间号是3。”易凇将数字组合，“2213？”
他在密码锁上输入2213，锁发出“咔哒”一声轻响，门开了。
观察室很小，里面只有一张金属桌和几把椅子，桌子上放着一台老式电脑，屏幕已经黑屏，旁边散落着几张实验记录纸。墙上挂着一个监控屏幕，屏幕上布满了雪花点，但能隐约看到一个模糊的画面——像是一个巨大的玻璃培养舱，里面漂浮着什么东西。
“滴答”声来自墙角的一个输液架，架子上挂着一个空的输液袋，袋口还在滴着最后几滴透明的液体，落在下面的托盘里。
干旭走到电脑前，试着按了按开机键，电脑没有反应。“坏了。”
陈尚则在翻看那些实验记录纸，纸张已经泛黄发脆，上面的字迹有些模糊。“上面记录着‘实验体7号’的观察数据……‘精神稳定性评分3.2’，‘对引导剂的反应强度中等’，‘出现轻微幻觉症状’。”
“引导剂？和净化计划有关？”易凇问。
“很可能。”陈尚指着其中一张纸，“这里提到了‘引导剂的主要成分是提取物-3’，而提取物-3的来源标注是‘迷雾森林S区’。”
又是迷雾森林。易凇想起那些引路花和缠足草，看来研究所的实验材料确实来自森林。
他走到监控屏幕前，仔细观察那些雪花点，发现屏幕的右下角有一个日期：2073.06.15。
这个日期再次出现——机械城墟的工厂墙壁上刻着同样的日期，正是净化程序启动的日子。
“这个监控画面，会不会是净化计划的核心实验？”易凇猜测，“培养舱里的东西，可能是实验体。”
干旭在房间的另一角发现了一个铁柜，柜门上也有一个密码锁，但这次是字母密码。柜子上贴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它能吞噬一切，却害怕光明。”
“吞噬一切，害怕光明……是黑暗？”干旭猜测，“英文是dark？”他输入“dark”，锁没有开。
“也可能是影子。”陈尚道，“shadow？”输入后依旧没反应。
易凇的目光落在监控屏幕上的培养舱上，舱体是透明的，像是玻璃。“玻璃能透光，但也能形成影子。”他想起第一关的镜域，“镜子？mirror？”
输入“mirror”，铁柜“咔哒”一声开了。
柜子里放着一个黑色的文件夹，标签上写着“实验体档案-0至9号”。易凇拿起文件夹，翻开第一页，上面是“实验体0号”的档案：
【编号：0
姓名：（空白）
来源：自愿
实验项目：记忆移植与强化
状态：未知（2073.06.15后无记录）
备注：对“齿轮核心”有特殊感应，建议重点观察。】
“0号实验体……”易凇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想起在沼泽捡到的那个刻着“0”的金属牌，“对齿轮核心有特殊感应……”
他继续翻看其他档案，实验体1号到9号的来源大多标注着“自愿”或“筛选”，实验项目包括“精神控制抵抗”“体能极限突破”等，状态大多是“失败”或“死亡”，只有7号实验体的状态是“逃脱”，日期正是2073.06.15。
“7号实验体逃脱了？”干旭凑过来看，“这日期和净化程序启动是同一天，会不会和程序失控有关？”
陈尚的目光停留在“实验体0号”的备注上：“齿轮核心……和机械城墟的核心引擎有关吗？”
易凇没有说话，他将文件夹放进背包，指尖触碰到里面的邓氏齿轮碎片时，碎片似乎微微发烫。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金属牌，金属牌的温度也比平时高了一些。
0号实验体、齿轮核心、邓氏齿轮……这些线索像散落的拼图，他暂时还无法将它们拼合，但隐隐觉得0号实验体的身份绝不简单。
离开观察室3，三人沿着走廊继续前进。走廊的尽头是一个大厅，大厅中央矗立着一个巨大的金属架，上面布满了各种管道和线路，连接着周围十几个玻璃培养舱——和监控屏幕上的画面一模一样。
培养舱大多已经破碎，里面空空如也，但其中一个舱体完好无损，里面漂浮着淡绿色的液体，液体中沉着一枚银色的齿轮，形状与邓氏齿轮碎片相似，但更小一些。
“那是什么？”干旭指着齿轮。
易凇走近观察，舱体上贴着一张标签：“齿轮核心-初代实验品，适配者：0号”。
适配者是0号实验体。易凇的心跳更快了。他试着打开舱体，发现舱门上有一个钥匙孔，形状与沼泽捡到的金属牌完全吻合。
他将金属牌插进去，舱体发出“嘶”的一声，淡绿色的液体开始排出。液体排尽后，那枚银色齿轮露了出来，齿轮的中心刻着一个极小的“邓”字。
又是邓家的标志。易凇将齿轮拿起来，齿轮很轻，表面光滑，像是经常被人触摸。他注意到齿轮的边缘有一个细微的缺口，与他口袋里的邓氏齿轮碎片完全吻合——这两枚齿轮原本是一体的。
就在齿轮被取出的瞬间，大厅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只有应急灯亮起，发出诡异的红光。周围的培养舱里开始出现模糊的影子，影子捶打着舱壁，发出沉闷的响声，像是实验体的残留意识被唤醒了。
“自毁程序启动倒计时：23小时50分钟。”
机械音突然响起，带着冰冷的警告。
“我们得尽快找到核心实验数据！”陈尚喊道，“应急灯的线路应该连接着主控室，跟着线路走！”
大厅的角落里，果然有一束红色的线路，沿着墙壁延伸向走廊深处。三人立刻跟上，身后的影子撞击声越来越响，仿佛随时会冲破舱体。
易凇握着那枚银色齿轮，感觉它在掌心微微震动。他不知道这枚齿轮与0号实验体、与邓郁究竟有什么关系，但他能感觉到，自己正在一步步接近某个被尘封的秘密——一个关于净化计划、关于实验体，或许还关于邓郁真实身份的秘密。
走廊尽头的墙壁上，挂着一张泛黄的研究所人员合影。照片上的人穿着白大褂，站在巨大的齿轮核心模型前，笑容模糊。易凇的目光扫过照片，在角落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守林人年轻时的样子，他站在一个戴眼镜的男人身后，那个男人的胸前口袋里，别着一枚与邓氏齿轮相同的徽章。
照片的边缘已经磨损，但能看清背面用铅笔写着一行字：“致M，愿齿轮永不停止转动。”
M——第二关记忆美术馆里，那幅油画的签名。
易凇将照片折好，放进背包。他知道，这张照片和那枚齿轮一样，都是指向真相的钥匙，只是现在，他还没能找到开锁的方法。
应急灯的光线在走廊里投下长长的影子，三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研究所里回荡，像是在追赶时间，又像是在被时间追赶。自毁程序的倒计时在耳边回响，提醒着他们，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为什么没人看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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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尘封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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