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送的眩晕感褪去时，脚下的触感从戈壁的粗粝变成了沙砾的温热。
易凇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片巨大的环形遗迹中。夕阳的余晖斜斜地穿过遗迹顶端的破口，在黄沙覆盖的地面上投下长长的阴影。遗迹的墙壁由巨大的石块砌成，上面布满了风蚀的痕迹，隐约能看到一些模糊的壁画。空气中弥漫着干燥的尘土气息，远处传来驼铃般的悠远声响，却看不到任何活物。
干旭和陈尚就站在他身旁，脸上带着同样的惊叹。
“这地方……像个祭坛。”干旭环顾四周，伸手触摸身旁的石柱，石柱表面刻着螺旋状的纹路，指尖划过时光打磨的光滑凹痕，“得有上千年历史了吧？”
陈尚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夕阳的金光。他蹲下身，用手指捻起一点地上的沙土，放在鼻尖轻嗅：“沙土里有硫磺的味道，说明这里曾经有过火山活动。壁画的风格……像是某种史前文明的图腾。”
机械音在空旷的遗迹中响起，带着一种古老的回响：
【主线任务：解读遗迹壁画，找到“净化计划”的原始蓝图。】
【任务时限：30小时。】
【失败惩罚：被遗迹的流沙陷阱吞噬。】
【特殊提示：壁画的叙事顺序藏着时间的密码，“太阳升起三次，月亮落下两次”时，真相会显露。】
光屏消失后，易凇的目光落在遗迹中央的高台上。高台由白色的岩石建成，上面矗立着一个巨大的齿轮雕塑，齿轮的齿牙间卡着半块石碑，石碑上刻着与研究所文件中相似的蛇形标志。
“看来核心线索在那里。”他道，迈步向高台走去。脚下的沙地很松软，每一步都陷下去很深，发出“沙沙”的轻响。
干旭跟在后面，突然“哎哟”一声，弯腰从沙里捡起一个东西。那是一个小小的金属哨子，表面已经氧化发黑，哨口处刻着一个“7”字。
“这是……”干旭的脸色变了变，“是我弟弟的哨子。他小时候总带着，说能吹出‘召唤沙漠精灵’的声音。”他把哨子凑到嘴边，吹了一下，却只发出嘶哑的气声，“怎么会在这里？”
陈尚走过去，接过哨子仔细看了看：“氧化程度不低，至少埋了三年以上。哨子里面好像塞着东西。”他用随身携带的小刀小心地挑出哨子里的东西——是一小卷泛黄的纸。
纸卷展开后，上面是几行稚嫩的字迹，显然是个孩子写的：
“6月15日，我跟着戴帽子的叔叔来到这里，他说这里有会发光的齿轮。
齿轮在哭，它们说‘疼’。
叔叔不让我告诉别人，他说这是我们的秘密。
我看到了爸爸的名字，在石头上。”
字迹到这里戛然而止，最后一笔拖得很长，像是突然被打断。
“6月15日……”易凇的心沉了下去，又是这个日期，“你弟弟的爸爸……”
“我弟弟的爸爸，也就是我继父，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失踪了。”干旭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摩挲着哨子上的“7”字，“我妈说，他继父以前是个研究员，后来不知去了哪里。”
陈尚突然道：“实验体7号，状态是‘逃脱’，日期也是6月15日。”
三人对视一眼，答案已经很明显——干旭的继父，很可能就是实验体7号，而干旭的弟弟，在三年前无意中闯入了这里，发现了与实验相关的秘密。
“他看到了爸爸的名字……”干旭看向遗迹的墙壁，“难道继父的名字刻在壁画上？”
他们开始沿着墙壁查看壁画。壁画的内容很连贯，像是在讲述一个古老的故事：
第一幅画描绘着一群人在沙漠中建造遗迹，他们举着工具，对着太阳祈祷，为首的人手里拿着一个齿轮形状的信物。
第二幅画里，遗迹建成了，人们围着中央的高台跳舞，高台上的齿轮雕塑发出光芒，天空中出现了太阳和月亮同时存在的奇景。
第三幅画的风格突然变得压抑，天空被乌云笼罩，齿轮雕塑断裂成两半，人们在哭泣，一些穿着与研究所白大褂相似服装的人，正在将哭泣的人拖向高台。
“这是……净化计划的隐喻？”陈尚皱眉，“前两幅是文明的建立，第三幅是灾难和控制。”
易凇的目光停留在第三幅画中一个模糊的身影上。那个身影穿着军装，背对着画面，手里拿着一个齿轮吊坠，与他脖子上的一模一样。
“看这里。”他指着身影脚下的石头，石头上刻着一个模糊的符号，像是“易”字的古体。
干旭凑近看：“这是你爸爸？”
易凇没有回答，继续往前走。第四幅壁画被风沙侵蚀得很严重，只能看清几个关键词：“齿轮核心”“0号”“钥匙”“九关轮回”。
“九关轮回……就是我们现在经历的游戏。”陈尚道，“钥匙……指的是易凇的吊坠？”
第五幅壁画是最后一幅，画面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里漂浮着无数齿轮，一个看不清面容的人站在漩涡边缘，手里拿着半块石碑，正是高台上那半块。
“这个人……”干旭指着画面边缘，那里有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在偷偷看着漩涡，手里拿着一个哨子，“像是我弟弟！”
壁画的叙事到这里结束了。易凇走到第五幅壁画前，用手拂去上面的尘土，发现壁画角落有一行极小的刻字：“M留，等0号归位。”
又是M。易凇想起记忆美术馆的油画，想起守林人照片背面的字，这个M究竟是谁？
“特殊提示说‘太阳升起三次，月亮落下两次’。”陈尚看向遗迹顶端的破口，“现在是黄昏，太阳即将落下，第一次月亮升起应该在今晚。我们需要等三天两夜？”
“但任务时限只有30小时，不够三天两夜。”易凇摇头，“这应该是隐喻，指壁画的观看顺序。比如，按照‘太阳-月亮-太阳-月亮-太阳’的顺序解读？”
他按照这个顺序重新查看壁画：第一幅（太阳）→第二幅（月亮）→第三幅（太阳）→第四幅（月亮）→第五幅（太阳）。
当目光落在第五幅壁画的漩涡上时，夕阳的最后一缕光线恰好穿过遗迹的破口，照在漩涡的中心。中心的石块突然凹陷下去，露出一个与易凇吊坠形状相同的凹槽。
“是这里！”易凇将吊坠取下来，放进凹槽。
吊坠嵌入的瞬间，整个遗迹开始轻微震动，中央高台上的齿轮雕塑缓缓转动，卡着的半块石碑升起，露出下面的另一半石碑。两半石碑拼合在一起，上面的蛇形标志完整了，标志的眼睛处发出红光。
红光投射到第五幅壁画上，原本模糊的漩涡变得清晰，漩涡里的齿轮开始转动，组成一行字：“净化即创造，0号是容器，钥匙开轮回，终焉是新生。”
“净化即创造……”陈尚喃喃道，“他们不是在净化，是在创造新的东西。0号实验体是容器，用来承载……”
“齿轮核心的意识。”易凇接口道，他想起干旭弟弟的话“齿轮在哭”，“那些齿轮有自己的意识，他们想通过0号实验体，让齿轮核心拥有实体。”
干旭突然指着红光投射的另一处——壁画角落里那个拿哨子的身影旁边，出现了一行新的刻字：“哥，我在齿轮里，别来找我。”
“小宇！”干旭的声音颤抖，他冲过去，用手抚摸着刻字，指腹划过冰冷的石头，“他还活着？他被困在齿轮里？”
红光渐渐消失，石碑恢复原状。易凇取下吊坠，发现吊坠的齿轮上多了一个小小的缺口，与他手中的邓氏齿轮碎片又吻合了一部分。
“我们得找到齿轮核心的所在地。”易凇道，“它应该就在下一关。”
就在这时，遗迹的地面开始出现裂缝，黄沙从裂缝中涌出，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地下钻出来。
“流沙陷阱！”陈尚喊道，“快到高台上去！”
三人冲向高台，刚站定，脚下的地面就塌陷下去，形成一个巨大的沙坑。沙坑的边缘，散落着一些白骨，其中一具白骨的手里，攥着一枚与干旭弟弟同款的哨子，只是已经锈成了一团。
干旭的脸色惨白，他盯着那具白骨，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易凇拍了拍他的肩膀，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
“不一定是他。”易凇低声说，“哨子可能只是巧合。”
干旭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我知道，但……总抱着点希望，不是吗？”他深吸一口气，抹了把脸，眼神重新变得坚定，“不管他是死是活，我都得弄清楚真相。这是我这个当哥的，唯一能为他做的事了。”
陈尚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带着同情，却没有多言。他从背包里拿出那个钢笔帽，对着夕阳看了看，突然道：“我的资助人，邓先生，他的研究笔记里提到过‘容器’。他说，最好的容器是‘有执念的人’，因为执念能让意识更稳定。”
他看向易凇：“你父亲的执念，是你。”
易凇的心猛地一缩。父亲的执念是他？那父亲创造邓郁这个“容器”，是为了保护他吗？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夜幕降临，遗迹里亮起微弱的蓝光，像是无数细小的萤火虫在飞舞。蓝光汇聚成一条路，通向遗迹的一个侧门。
“下一关要开始了。”易凇道，他最后看了一眼那具白骨，心中默念：无论你是谁，我们会带着真相回来。
三人沿着蓝光指引的路走去，干旭走在最后，他回头望了一眼壁画上弟弟的身影，将那枚旧哨子紧紧攥在手心，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易凇注意到，在蓝光的照射下，邓氏齿轮碎片的缺口处，似乎反射出与石碑眼睛相同的红光，一闪而逝，快得像是错觉。
他想起在研究所看到的那个画面——培养舱里坐起的人，与邓郁一模一样的脸。
如果邓郁是0号实验体，是齿轮核心的容器，那他现在在哪里？是像干旭弟弟说的那样，“在齿轮里”，还是……以另一种形式存在着？
这些问题没有答案，只有前方的路，在蓝光中延伸向未知的黑暗。而下一关“虚空齿轮”的名字，让易凇隐隐觉得，他们即将面对的，是整个轮回之笼的核心，也是所有秘密的终点。
没人看，所以更完今天，再过三天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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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尘封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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