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啧啧称奇,“你什么时候也信这个?”
手指抓住死角,手臂发力将东西抬起来,江朝月才在心里回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答应留下来干活的后果就是完全被当成苦力使唤来使唤去地搬东西。
不过好在江朝月人长得瘦,搬几下就假装受不住站在原地歇息。
老板也没说什么,只是拿着布,缓缓地擦手中的桃木剑。
最开始的时候,那老板带他出了店左绕右绕地进了巷尾的一个老房子面前。
看出江朝月眼中的疑惑,老板主动解释,“这是仓库,如果店里缺了什么,你就来这里拿。”
江朝月抬头,看着檐下的铜铃。
“收收你那目光!”系统忽然出声阻止,“那是用来镇压鬼的,你再看下去就要露馅了!”
被这么一提点,江朝月立刻收回目光,朝老板点点头。
老板其实也是个年轻人,长得高高瘦瘦地,头发绾起来在脑后简单地团成个圆,额头前掉几根短短的须发。眼睛狭长,左眼下点了一刻泪痣。不过泪痣离眼睛很近,浅浅的,一笑起来就瞧不见了。
美中不足地是太久不出门,皮肤显得惨白。再加上一个本就浅的发
色,江朝月最开始都要疑心他开这么一个店是不是有点子什么情况。
要说年轻除了好说话还有什么好的,那就是没被社会毒打,还非常的天真,比如现在,还反过来问江朝月,“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休息一会?”
江朝月抬手掩住笑意,轻咳两声,“还行,你吩咐就好了。”
不是江朝月良心发现,是因为江朝月再装下去未免有些太过分了。
但是令江朝月没想到的是,这人还真点点头,推开门,侧过身给江朝月展示里面堆得乱七八糟的房间。
江朝月站在门外,有些为难:这哪有落脚的地方?
老板倒是不介意,直接进去,丝毫不顾脚下噼里啪啦的声响。
江朝月听得牙酸,仔细瞧去发现发现断的全是各种纸扎东西。
“要不在这说?”江朝月弱弱地提问。
其实江朝月根本不想进去,但是想到自己现在的人设是一个学艺不精又喜欢偷懒的小道士后觉得不进去实在说不过去,这才提问。
“啊,你也直接进来吧,我和你简单说下。”老板回头,手里抓着一个剑穗,看见江朝月在门口犹犹豫豫德样子,有些好笑,“没做完,就一些竹竿和白纸,你怕什么?”
白纸上印着个鞋印,旁边是碎裂开的细长竹条。江朝月鬼使神差地也踩在纸上的鞋印,一步一步走进去。
老板挑挑眉,也没在意,只是把手里的剑穗扔给江朝月,“你绑你那个桃木枝上吧,朱砂里埋了大半天的,你不松手,鬼不近身。”
江朝月虽然还是不太信,装模作样哭得稀里哗啦留下来只是为了更好地验证自己的想法,但还是被老板的好心一暖,没有客气地接下了剑穗。
剑穗长,江朝月想象力一下绑在桃木枝上的样子,觉得这样显得怪异极了 。
可能因为他不修仙吧,所以不是很明白为什么有人能想到把剑穗绑在桃木枝上的奇怪搭配。
这间仓库位置不太好,挨在巷子尾,只有一个窗。更可恶的是窗户前还摆着一个放满了瓶瓶罐罐的柜子,把光线挡了个大半,只余下一点陶罐的反光洒落在两边都墙上和天花板上。
圆圆的光晕叠在一块,像是荷叶。
不过这仓库看着乱,但实际上收拾地干干净净,没有灰尘扑鼻,也没有什么霉味。
“你来得正好,你把这些搬到店里然后再把店收拾收拾,今天就算你试工了。”老板随手点了几个位置,要不是江朝月习武眼睛好,真要等会去抓瞎。
就是,他指的地方怎么都是摆的一个到小腿高的缸啊?这合理吗?
出于对自己干活搞砸的担忧,江朝月出声询问,“缸也搬?”
那老板点点头,嘴上却说,“不搬不搬,你把里面东西挑你觉得的量拿去店里就好了。”
“哦,”江朝月点点头,走上前打开一个缸上的挡板,探过头去看——
天道好轮回,这不就是他问有没有卖的江米吗?
江朝月都要怀疑老板是不是在捉弄他了。
不过江朝月回头去看老板,那老板还冲他点点头。
“有没有趁手的罐子之类的?我好装了拿过去。”江朝月将手插进缸里的糯米堆,感受糯米粒冰冰凉凉地触感。捏一捏,捏不动。
“好。”老板点点头。
啊?
江朝月脑门上是大大的疑惑。
“在哪?门里还是屋外?抑或着我去店里取。”江朝月将手拔出来一点,只余一节手指关节在里面。
“有。”
啊?
江朝月迷茫地将手侧底从缸里拿出来,脑中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他这新认的老板是不是脑子不太好?
“你搞快点,搞完了我好去吃饭,耽误了我吃饭责任你担得起吗?”老板说完,一甩身离开了。
被迫留下的江朝月伸出手不知道该开口什么,半晌,气笑了。
好不容易在一个角落翻到一个小小的空罐子,江朝月非常没有好气地,一边将米往罐子里装,一边骂这句句有回应、句句不着调的老板。
拿着罐子走在路上,正巧遇上一边屋子里出来,背着书包嘴里背着书的小少年。
“……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江朝月一边听着,一边想要是这老板说给他干这么些活,回答得活像是来捣乱的原因,是为了培养他抗压能力,他就将剩下的钱甩给老板然后走掉。
进了店,老板这次没有靠在椅背上跷二郎腿了,反倒是手里拿着一个签桶,摇得哗啦啦响。
江朝月视若罔闻地抱着罐头进了老板最开始带他进去的那间小室,将罐里的糯米倒进去。
有系统的指导,不多不少刚刚好。
江朝月满意地点点头,还没出门就被叫住,“你不抽一签?”
签桶被一只手拿着伸到了江朝月的面前。江朝月低垂下眼,脑海里在疯狂思索老板这是什么意思,还在试探他?
“别紧张,试试看”眼前的签桶被晃了一下,木头碰撞地声音在整个店里响起。
江朝月犹豫着伸出手,却是快速地下手抽了一个签。
又一只手伸出摊开在江朝月面前,江朝月也没看签上面具体如何,直接将签还了回去。
签字被老板拿在眼前翻了几下,才倒过来放到桌面上。
江朝月的视线看去——
这是一支中吉灵签,签诗为“天将降任此其人,筋骨先劳苦彼身,莫谓佳景来可易,贫穷富贵有前因”。
“不错的签,衬你。”
这太巧合了,江朝月想。
刚刚路过的小童在念这句诗,现在抽个签出来还是一样的说法。
这么个巧合让江朝月对老板瞬间起了疑心。
“什么时候给我驱鬼。”明明是个问句,却被江朝月平铺直叙地说出来,搞得不像疑问,倒像是一句奇怪地通知。
老板整个人又靠在椅子上,压得椅子发出极其轻地一声“吱”。
“吃完饭。”
江朝月皱眉。吃完饭是正午,正午虽然太阳大按理来说阳气最足,但阳极必衰的他江朝月如何不懂?
这正午,是阴气最重的时候。
他不信这老板给自己树立了一个“大师”的名头却犯了一个如此低级的错误。
江朝月的怀疑太过明显,老板晃晃手解释,“你要相信我的实力,只有这样,才能连根拔起。”
行吧,江朝月想,他这么说应该有他的道理。
这么想着,江朝月轻轻揭开了这个话题,“挂着的、悬着的要帮你拿点过来吗?”
“好。”
江朝月嘴角抽抽,直感觉自己是好脸色给多了。
但是他能有什么办法,毕竟他现在勉强算是一个寄人篱下的。
活还是要干的。怕被多塞活,干脆装弱偷起懒来。
然后果不其然对上老板略显嫌弃地目光。
江朝月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
老板默默将头移到一边,那本书盖到头上,“你差不多好了就叫我。”
江朝月又搬了两趟,第二次进店故意稍微大声地跺了跺脚,确定人真的熟睡了,这才搬过一条长凳,坐在门口,看檐下的铜铃一晃一晃。
这铃铛怪怪的,经过系统提醒,江朝月这才发现:这不是一般挂的铜铃,而是三清铃。
柄端呈三叉戟状,铃舌垂落的绛色流苏因悬挂久已褪成暗褐色。
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能说一句这老板哪里都怪怪的,手持的非得改成挂在檐角。
不过不妙的是,江朝月越看,越觉得这铃铛和自己挂的长得像极。唯一不同的就是这个比他家要华丽精致许多;铃身铸刻的二十八宿,还会随着风吹摇晃地显露出撒上的银砂。
江朝月越想越心惊,恨不能当即长出双腿飞奔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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