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朝月换了个腿压在下面,靠动作的变化让自己重新聚起一点注意力。
防止溜神,人人有责。
老板开始忙忙碌碌地将东西搬来搬去,身影快得和残影似的。
江朝月看着,毫无愧疚心地默默打了个哈欠。
在系统的恶补后,江朝月终于勉勉强强地认出了老板在地上的画的符。
大概是镇压一类的。不过江朝月心疑,不先抓出来直接镇压吗?这会不会不符合流程?
但是老板好说歹说也是专业人士,他肯定有自己的打算。他一个门外汉,就别乱七八糟地想了。
老板一边搬,一边数落江朝月把他的库房弄得一团糟。
“我都要找不到我的东西放哪了!”老板控诉道。
这才哪到哪啊就叫叫叫的,我就是按照你说的搬个东西就打乱了你的布局,那下次别叫我啊。江朝月心里默默吐槽。
“下次我会注意的。”江朝月笑着应承道,“这次还得多亏道友,不然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办。能遇到你真是太好了。”
老板动作停了一瞬,有些僵硬地将最后一个罗盘放下,再抬起头时脸爆红。对上江朝月明显关心的视线,老板胡乱编造着,“热的热的。”
眯起眼,微微抬起头,拿手掌挡挡去看看太阳。江朝月才惊觉,这个时间,确实热得容易让人中暑。
连他自己,都有些感觉自己不似在休息了,也有可能是被晒得有些头晕所以犯困了。
江朝月想就此作罢,但是这沉没成本实在有些高,何况此时回去确实也没什么事,所以江朝月还是默默闭上了嘴。
最最重要的一点!江朝月真的很好奇!
老板又进了一次库房,最后拿出一个棍子上绑着布条的东西出来。
第一次见这个东西,江朝月想往前蹭蹭好看清这东西有什么用,但是又想到老板的话,只能强制性地将自己钉在原地。
正午,烈日当空。
忽起阴风,纸钱乱舞。
江朝月一时不备,被迷了眼。
再睁开眼,只见老板皂袍高冠,手持桃木剑,踏罡步斗而来。见他剑尖挑起三张黄符,口中疾念:“赫赫阳阳,日出东方!”符纸无火自燃,烟直往上飘。
“疾!”老板忽一声暴喝,跳起禹步。
一滴汗顺着老板的额角往下淌,又流进道袍里,瞧不见了。
江朝月这半日见到的老板大多是懒洋洋的,与此时这状态实在是差距过大,引得江朝月一落不落地紧盯着老板。
朱砂被老板的脚步踏得尘土飞扬,腰间铜铃随着动作嗡嗡作响。袍间翻飞间,露出内里的一点暗纹。江朝月几乎是第一眼,就认出了绣上这纹饰的意义:镇压驱邪。
让我们一起来感谢系统的恶补。
檐角铜铃发出幽幽的声音。江朝月微微仰起头,不知为何,没感觉到有风拂过。
老板猛一个鹞子翻身,桃木剑直指江朝月:“魑魅魍魉,见日消亡!”剑风过处,江朝月感觉后背发凉,张口,说不出什么话来。
利落地收剑入鞘,老板转过点头看到江朝月愣在原地,“你还在这发什么呆?”
江朝月张张口,终于找回了一点声音,“好厉害。”为了印证自己的话,江朝月还鼓起了掌。
“啪啪啪”地鼓掌声,在这个没人说话也没多少白噪音的地简直就像是平地惊雷。
老板摸摸鼻子,答应得好不犹豫,毫不羞涩,“输给我,无需自卑。”
如果情绪能够具象,江朝月现在头上应该顶着一个巨大的问号。
就这样,老板还摆摆手。江朝月疑心要不是场合不对,老板这自信心,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去登基呢。
江朝月拍拍衣服从地上站起身,还语带撩拨地问老板,“我现在可以动了。”
然后江朝月得到了老板一个白眼,“你现在没动?”
江朝月装模作样地摸着下巴思考,“好像你说得也没错。”虽是如此说道,但是江朝月却是一点没有犹豫地跨过用朱砂画的阵。
此时日头最烈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但是四下静悄悄的,江朝月估摸着其余人应该都在午睡。
江朝月站在老板身边,手支着下巴,这次是真的在思考一个问题:要不要和老板坦白跑路?
忽然天边传来一声嘹亮的鸟鸣。
江朝月几乎是在声响的一瞬间就朝声音方向望去。
反应太过激烈了。老板侧过头去看江朝月。因为和江朝月离得近、太阳又烈,侧脸上的绒毛老板几乎都能瞧清。
这鸟的身体呈现流线型,灰色的羽毛光滑而富有光泽,一看就知道被养得很好。头部圆润,眼睛明亮而有神。尾羽修长,犹如一把扇子。
这是一只信鸽。
江朝月伸出左手,鸟便稳稳当当地落在上面。
右手刚伸过去,那鸟一蹦一跳地凑上前去,还讨好似的主动拿头蹭蹭江朝月的指腹。
圆圆的鸟头上的毛短短的,看着就毛绒绒,老板都想上手去rua了。
鸟蹭够了,江朝月右手抚上鸟的背,从脖颈一路摸到尾巴。来回两次,江朝月收回了两只手,鸟便扇着翅膀,落到了人肩头。
老板下意识地看向江朝月肩头的鸟,特别是腿那一块。
没有信。
不应该啊,老板想。
这必然是不可能有信的。这信鸽是信鸽不假,但是这信鸽的职责不在于送信,而在于传递信息:村里有没有派人去找寻他。
说起来,这还是系统给江朝月开的一点天窗。
系统跟江朝月保证,把这个信鸽留在原地,待有人回来察看江朝月的下落时立刻飞回来报信。
这个时候就有系统要问了,“这不会太过明显吗?”
对此,江朝月的回答是,“那我问你,看着那一地的狼藉,你会不会起疑?告诉我,会不会起疑?既然他们都已经起疑了,不妨再搞多一点疑点给他们,让他们自己猜测去。”
系统叹为观止:这难道就叫,不用给别人,下套,因为人会自己吓唬自己吗?那很多疑了。
而在当下,还没等江朝月想出个所以然来,忽然就对上了江朝月的眼睛。
江朝月的眼睛很平静,问题就是太平静了。
甚至隐隐地,老板觉得江朝月有点在防备他。
“很感谢你上午的款待,还缺多少你告诉我,我现在给你吧。”江朝月的嘴唇一开一合,37°的体温说出了让人如坠冰窟的话语。
“不对,你什么有钱了?”老板有些惊讶。
江朝月只是礼貌地笑笑。
信鸽在江朝月肩头一蹦一蹦,从这头蹦到那头。偶尔地,拿鲜红的眼睛看看老板,又立刻转头好似被什么吸去了注意力。
感觉自己好像被一只鸟给轻视了,老板想。
“啊,我说走路上忽然从天上掉下钱来你信吗?”江朝月就这么睁着眼睛说瞎话。
“……”老板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给江朝月了一个难以形容但很好忽悠的形象。
不说话,那只好付出实际了。江朝月这么想着,掏出几张交子给老板,“够不够?”
老板风中凌乱,开始思考江朝月假装没钱留下是为了什么。
“还不够?”江朝月出声质疑,但是手也没闲着,又掏出几张交子,“现在够了吗?”
沉默,沉默是今天中午的库房。
“再多的我是真的没钱了。”江朝月蹙眉,手指紧紧地拽着钱币,语透委屈。
老板低头看着钱,忽然福至心灵。
这笔钱这么多,早上拿不出,中午立刻拿出来了,这怎么叫人不生疑?而且怎么拿的,很让人怀疑。
越想,老板越觉得是这样。
于是,老板一把子抓住江朝月的手,“你拿了谁的钱,和我一起去赔罪!”
江朝月最开始将手腕往后藏藏,但没藏住,在半路被老板拦截。
“没拿谁的!就是我的!”江朝月手上使了点力,想从老板手里挣脱。
两人暗暗较劲,半晌,江朝月眼见实在是比不过此人的力气,也就放弃了挣扎。
“真的,”江朝月为了表示自己的无辜,还将右肩微微耸起,给老板看肩膀上这时还在蹦蹦跳跳地信鸽,“我爹娘给我寄钱来了!”
老板的眼神在信鸽、江朝月脸上来回打转,最终信了江朝月的话,主动松开了手。
这尴尬的一出让老板头不是头,眼不是眼的,“你看着给吧。”
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
江朝月看着这一幕,只是觉得好笑。
忽然,老板走到门口停下来,一手扶着门框,回头死死盯着江朝月,眼里全是了然。
江朝月忽感不妙:对方攻击力毫无顾忌地袒露出来。
有什么误会!江朝月立刻反应过来,但是不等江朝月开口,老板忽然脚尖点地,从门框那边拿着桃木剑直刺而来!
江朝月瞳孔骤缩,身体已经是条件反射地猛地蹲下惊险地躲开这一剑。
“你先听我说!”江朝月喊到。
那边老板果然听见了,收起了起手式。
还没等江朝月松一口气,门忽然又被推开。比人先出现,是大嗓门,“接到乡亲们的举报,此处有通缉犯,可有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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