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旧腐烂的味道扑面而来，枯叶随着开门的动动作卷过两人脚踝。
“都变成这样了。”张玄清感慨道。
元离瞥她一眼：“搞得像你之前来过一样。”
“我高三百日誓师也在这。”张玄清转头微笑：“哦，是近几年才流行的，你年纪大了。”
元离缓缓转头：“长公主要篡位啊。”
“不敢不敢。”张玄清脖子一缩蹲到旁边去检查。
现在虽然天气炎热，但是雨下得也不少，就这么些时间，这里的植物就枯成这样，肯定是有什么问题。
至于是人为还是鬼魂......
元离站在公园中间，周围枯草遍布，眼睛转成竖瞳，周围一切事物有那么一刻无限接近于静止。
白虎伴生能力的一阶技能，祛雾，去除一切伪装。
萧瑟的公园里鬼气四溢，哭嚎声一下有一下撞进两人耳朵里，整个公园，竟然有这么多冤魂。
就算是执行过这么多次任务的张玄清也不由得倒吸一口气：“这得死了多少人啊。”
“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儿闲寻遍。”
悠扬的女声凭空响起，好好的唱词被她唱得哀怨无比。
“躲开！”元离喝道。
张玄清不多犹豫立马侧身，残缺尖锐的指甲擦过她的眼镜腿，再晚一秒，脸上都要被划出一个口子。
“我想要你的脸。”
女生带着哭腔说道，一道红影在公园的设施里不断穿梭，速度极快。
“什么东西！”张玄清退到元离身边。
歌声依旧，唱着唱着，就带上了哭腔，再唱，就变成了彻彻底底的哭声。
“你已经死了。”元离喊道：“你的身体早就被埋到土里，烂了、没了。你等不到他的！”
哭声止住：“小郎君，你怎么知道？”
“你的词里唱了。”元离手绕过肩膀，转腰发力，身后的女鬼从红影中被扯出，划过半圆落在地上。
腐烂破旧的红色嫁衣，盖头落在旁边，半张脸娇艳欲滴，另外半张血肉模糊，摔在地上的时候烂肉差点流出来。
“他凭什么不来找我！我等他等了多少年！他凭什么不来！”女鬼咧开嘴痴痴地笑起来：“他不来找我，我就去找他。”
“你已经死了，就算夺取他人命数魂魄也不会重新活过来。”内里已经腐烂，再多的补救也是无事于补，元离盯着女鬼的一举一动，手中符篆划过闪电。
现在人间已经到了末法时代，灵力低微，能运用这种符篆的也只有他们这些有伴生能力的人。
顷刻间，元离左手雷电扎起，在空中拖出一道残影，毫不留情地送出一拳。
“呀！”女鬼手捂在肚子上，百年的怨气，她的动作够快，还是受到了冲击。
一拳打空，元离调整姿势扯住女鬼飘在空中的袖子，手臂上青筋暴起把它拉到自己面前，一手抓住另外一边袖子把鬼捆结实。
电流的痛感迅速席卷全身，女鬼倒在地上挣扎，嫁衣被她生生又摩出来几个洞，变得更破旧。
“啊！啊啊！”
她的惨叫还在继续，这么久了，她哭不够、骂不够，把自己变成这副样子还是觉得不够。凭什么！同样的年纪，她们可以在她的尸身上玩闹，她却要留在这里当一个孤魂野鬼！
“啊！”
张玄清几张符篆拍上去，女鬼的叫声戛然而止，睁着眼睛盯着两个人、
“协会有专门负责处理你们的人。转世投胎也好，打入地狱地狱也好，都是你自己造成的。”张玄清垂眼看着女鬼被元离收到乾坤袋中：“她如果早点爆发的话就会撞上我，那些女生就不会出事。”
“所有的爆发都不是一蹴而就的，有人负她，缺德的老板把公园盖在她坟头上......说不清，”元离手指屈起在张玄清脑袋上不清不中敲了一下：“哪那么多感慨？没事干就跟我把这东西送回去处理了，让李沫的魂魄早点归位。”
凌晨，昏睡了几个小时的李沫终于睁开眼睛：“妈妈。”
“妈妈！”李沫看到憔悴的妈妈，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扑在朱敏怀里，朱敏也没好到哪里，抱着李沫不停点头。
醒过来了就好。
“真是太感谢你们了。”李严握住寇雨生的手：“还好有你们。”
“不用客气，我们应该做的。”
寇雨生哈哈两声，他今天也没干什么，实在是有点不好意思受这么大的感谢。
“要不是你们，我侄女都不知道要怎么样呢！”
“哈哈哈哈哈哈。”
听到李严提到自己女儿，一直都在恍惚状态的李山终于回神：“这些东西多吗？你们要怎么处理。”
他被吓到了，这次解决了，要是下回再碰到什么，也能解决吗？看不到摸不到的东西，谁能保证？
寇雨生收起笑容：“我们一定会尽全力保证所有公民的安全。”
“你们说的比唱得还好听，沫沫不就中了！你们能不能拿出一点，一点实际的东西，也是让我们心里有点底。”
原本热闹气氛烟消云散，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朱敏母女抱在一起，李严看着哥哥低下头，李山的担忧他也理解，但是他回答不出来，就连其他人的态度也像是一种附和，在等他交出一份答卷。
“我......”
寇雨生不敢去看他们的眼睛，期盼、信任、责备，哪种情绪他都不会回答。
“我们GAO会做出预防方案，”有力的声音响起，元离裹着夜色站在门口，一晚上东奔西跑留下的血丝和胡茬都没让他的气势削弱半分：“请你们信任GAO，只要平时对鬼神心怀敬畏，不去重装他们，凭借各位的命格肯定不会有事。还请各位，配合我们GAO的行动。”
元离的话铿锵有力，李山就算还有什么想说的也说不出口，看着元离带着寇雨生离开。
“老大......”
寇雨生跟在元离身后弱弱地叫了一声，靠在车门上的张玄清也捕捉到他语气里的不对劲，转头看着那里。
“你接触家属的次数少，以后就好了。”元离拍了拍寇雨生的背：“你们今天怎么回事啊？一个两个都这么丧，晚上emo了？走，请你们吃宵夜去。”
绝世好老大元离就是这么善解人意。
夏北市沐浴在晨光里，在GAO的提醒下，皖南公园的拆除已经提上日程，并且邀请法师作法，安抚亡灵。虽然对于那些鬼魂的效果微乎其微，但是能提醒大家敬畏鬼神也是好的。
晨间新闻的主播吐字清晰，张玄清和寇雨生把它当成背景音乐，手上还在整理最近几次事件的资料。
“就这么拆了。”毕竟是自己百日誓师的地方，虽然她学习一般，但多少还是有点回忆的，不过：“拆了也好。”
“嗯。”寇雨生点头：“我以前还去过这里春游呢。”
“你俩够了啊。”
年近三十的元离打断他们，再聊两句他都感觉自己要和时代脱节了。
“怎么忍心怪你，犯了错，是我给你……”手机突然想起来，元离拿着电话走出去。
“他破防了。”张玄清竖起一个档案袋遮住脸，用手掌挡了半张脸“小声”说道。
“嗯。”寇雨生表示肯定。
“别笑了。”元离推门进来，脸色黑得能滴出墨来：“李山死了。”
“什么！”张玄清站起来，带翻一叠资料：“他，身上没染什么东西啊！”
“对啊。”寇雨生皱眉，他肯定，那天在李家没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相反，那栋房子风水还不错，不然李沫也撑不了这么久。
“走，龙渊会所。”
元离一声令下，夏北市现在才刚刚苏醒，SUV急刹发出的尖锐声刺激着现场每一个人的耳膜，让他们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早啊，元部长。”
一个头发半长的男人款款走来，把一杯咖啡交给元离，西装革履，如果说他们三个人是乡村刑侦剧的话，这个人就像突然插过来的一段美剧广告。
“不是现磨的，难为你凑合一下了。”
张玄清眼睛在两人中间来回打转，她敢肯定，就算是九块九一盒的速溶咖啡，元离都能干嚼咽下去。
“这么早，吃早餐了吗？”晏钊把手里的纸袋交给张玄清：“这么漂亮的眼睛，饿久了就不亮了。”
“你怎么在这？”元离打断晏钊的瞎话。
张玄清脸上还有点红，挪到寇雨生旁边打开纸袋，里面正好放着两份三明治。
“我们昨天有聚会，昨天我们喝得有点多，就干脆在这里休息一晚上，早上他秘书就打电话给我，人没了。”晏钊摊手。
刑侦支队支队长姜尧舜带着人从楼上下来，姜队长，四十多岁就到了这个位置，变成所里少有的女队长，除了她专业能力外还有一点，她也有伴生能力。
“照片都拍好了，排除人为和意外，元部长，这里就交给你们了。”姜尧舜拿出一叠照片，很厚，还没拿到手就能看出来这里的现场很复杂。
“多谢。”
“走，”元离走了两步又停下：“晏总，你就先会车上呆着吧，别乱走，身高定西装要是弄脏了，我能这次任务的报酬可不够赔的。”
晏钊挑眉，元离以外他还要说什么的时候点头：“听你的。”
电梯叮的一声关门，晏钊那张堪称漂亮的脸逐渐消失在他们面前。
“老大，他是谁啊？”张玄清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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