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的课间，走廊里格外热闹。
刚上完体育课，男生们聚在一起讨论刚才的球赛，女生们则围在走廊的栏杆旁，叽叽喳喳地聊着天。
苏晚抱着画板，想从走廊穿过，去美术室交作业，却被一阵刻意压低的议论声拦住了脚步。
“你看他，天天跟林野待在一起，是不是想攀附林野家啊？”说话的是隔壁班的女生，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路过的人听见。
她的手指指向苏晚，眼神里带着点轻蔑，“我听说他家里条件不好，他爸还出了车祸，肯定是想找个靠山，不然谁会天天跟在别人屁股后面。”
旁边的女生跟着附和：“就是啊，上次我还看见林野给他送笔记，说不定是他故意装可怜，让林野同情他呢。”
议论声像一群嗡嗡的苍蝇，绕着苏晚的耳朵转，躲都躲不开。
他的指尖捏紧了画板的边缘，指节泛白，画板上的画纸被他捏得有点皱。
他知道自己家里的情况，也知道林野家条件比自己好，可他从没想过要攀附谁——和林野待在一起，只是因为和他在一起很舒服，不用刻意伪装，不用怕被嘲笑。
就在他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往前走还是往后退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懒懒散散的，却带着点冰碴，瞬间压过了女生们的议论声：“我跟谁玩，需要你批准？”
林野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他刚打完球，校服外套搭在肩膀上，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却丝毫没影响他身上的气场。
他走到苏晚身边，自然地把苏晚手里的画板接了过来——画板有点沉，苏晚抱着走了一路，手臂已经有点酸，林野拎在手里却很轻松。
“画完了？”林野的声音转向苏晚时，瞬间没了刚才的冷意，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我帮你拿，看你累得手抖，别把画纸弄坏了。”
女生们吓得闭了嘴，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捏着书包带的手指都在抖。
其中一个女生想开口辩解，却被林野冷冷的眼神扫了一眼，瞬间把话咽了回去。
林野没再看她们，而是对着苏晚偏了偏头：“走，我陪你去美术室，刚好我也要去趟办公室。”
苏晚没说话，只是跟着林野往前走。
走廊的瓷砖很亮，映出两人并肩的影子，像两棵靠得很近的树，根在地下悄悄缠绕。
他能感觉到背后那些探究、轻蔑的目光，却没那么难受了——林野的肩膀就在旁边，像一堵挡风的墙，替他挡住了所有的流言蜚语。
走到楼梯口时，苏晚才小声开口：“谢谢你。”
林野侧过头看他，嘴角勾起一个笑：“谢我什么？谢我帮你拿画板，还是谢我帮你怼人？”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以后再有人说这种话，别理她们，有我在呢。”
苏晚的耳尖红了，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没再说话，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暖融融的。
下午的篮球训练，林野果然被队友们起哄了。
篮球队的队长拍着林野的肩膀，笑着说：“野哥，你最近可不够意思啊，训练都心不在焉的，一到课间就往美术室跑，是不是重色轻友啊？”
旁边的队友跟着起哄：“就是啊，上次我们约着去打球，你说要给苏晚送笔记，放我们鸽子，快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对苏晚有意思？”
林野刚要开口反驳，就看见苏晚从操场的看台那边走过来。
他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瓶盖已经拧开了，水珠顺着瓶身滑下来，滴在林野的手背上，凉丝丝的。
“快喝，等下没力气打球，输了别赖我。”
苏晚没看那些起哄的人，眼神落在林野被汗水浸湿的球衣上——号码是7号，他画过很多次。
队友们的笑声突然停了，看着那瓶水，眼神里多了点了然。
林野接过水，喝了一大口，觉得今天的矿泉水都带着点甜，像加了蜜。
他举起瓶子冲队友晃了晃：“看见没？这叫默契，你们懂什么。”
那天林野打得格外卖力，投进最后一个球时，他朝苏晚的方向比了个耶，阳光落在他脸上，亮得像有光在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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