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的晨雾还没散尽,刘念初抱着书法社的卷轴往教学楼走。昨天陈老师说她的“旅途”主题作品已经裱好,让今早去取,说是能赶上周末的书法展。卷轴不算重,但边缘有些硌手,她下意识地把胳膊收紧了些。
走到教学楼门口的台阶时,脚下忽然一滑——不知是谁洒了水,结了层薄冰。刘念初惊呼一声,手里的卷轴脱手滚落,整个人往前扑去,胳膊重重地磕在台阶棱角上。
“念初!”丁星禾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正提着豆浆跑过来,见状赶紧扔下袋子冲上前,“你怎么样?”
刘念初挣扎着坐起来,只觉得右胳膊一阵钻心的疼,挽起袖子一看,手肘处蹭掉了一大块皮,血珠正争先恐后地冒出来,混着地上的泥土,看着格外吓人。
“快去叫老师!”丁星禾急得快哭了,一边扶着她,一边朝教室的方向喊。
早读课的铃声刚响,吴敏拿着教案从办公室出来,听到喊声快步走过来,看到刘念初胳膊上的伤,脸色瞬间变了。“怎么回事?”她蹲下身,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急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伤口周围,“能动吗?有没有伤到骨头?”
“好像……好像只是擦伤,”刘念初咬着牙,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就是有点疼。”
“别硬撑,”吴敏立刻做出决定,“丁星禾,你去我办公室拿医药箱,顺便告诉张老师一声,我送刘念初去医院。”
她脱下自己的米色外套,轻轻披在刘念初肩上,然后小心地扶起她:“能走吗?我背你?”
“不用,吴老师,我能走。”刘念初摇摇头,被她扶着慢慢站起来,每动一下,胳膊都像被火烧一样疼。
吴敏的蓝色轿车就停在不远处,她打开后座车门,小心地把刘念初扶进去,又捡起地上的卷轴——幸好卷轴有硬壳保护,没什么损伤。“忍一忍,我们去社区医院,很快就到。”她的声音放得很柔,像在哄受惊的孩子。
社区医院的医生给伤口消毒时,刘念初疼得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吴敏一直握着她的另一只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带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没事的,消完毒就好了,”她轻声说,“等下涂了药膏,就不疼了。”
处理完伤口,医生用纱布仔细包扎好,叮嘱道:“这几天别碰水,每天来换药,伤口有点深,得注意别感染。”
吴敏一一应着,又详细问了忌口和注意事项,记在手机备忘录里,才扶着刘念初离开。
“卷轴……”刘念初忽然想起书法展的事。
“放心,我已经跟陈老师打过电话了,”吴敏发动车子,“他说作品先放着,等你好了再送去也不迟,身体要紧。”
车子没有往学校开,而是拐进了星河湾小区。“先送你回家休息,”吴敏说,“我跟你爸妈联系过了,他们说赶不回来,让我多照看着点。”
刘念初心里一暖,早上慌乱中,她根本没顾上想爸妈的事。
打开家门,偌大的房子显得格外安静。吴敏扶着她在沙发上坐下,把医药箱放在茶几上,又去厨房倒了杯温水:“先喝口水,我去给你找件宽松的衣服换上,别蹭到伤口。”
她打开刘念初的衣柜,挑了件纯棉的长袖T恤,动作自然得像在自己家。“胳膊抬得起来吗?我帮你?”
刘念初点点头,在吴敏的帮助下换上衣服,尽量避开受伤的胳膊。看着吴敏熟练地收拾掉地上的水渍,又把卷轴小心翼翼地放在书架上,她忽然觉得,这个平时空荡荡的家,因为这个人的存在,变得格外踏实。
“你躺着歇会儿,”吴敏把抱枕垫在她背后,“我去买点菜,中午给你做清淡的粥。”
“吴老师,不用麻烦您……”
“听话,”吴敏打断她,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你现在是伤员,就得好好休养。再说,我答应了你爸妈要照顾好你,总不能食言。”
刘念初拗不过她,只好乖乖靠在沙发上。听着吴敏在厨房忙碌的声音——水流声、切菜声、燃气灶点火声,这些细碎的声响混在一起,竟让她觉得格外安心,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醒来时,闻到一股淡淡的粥香。吴敏正坐在旁边的小凳上,手里拿着她的英语笔记,用红笔在上面做标记。“醒了?”她放下笔记,起身端来一碗小米粥,上面撒着细碎的青菜末,“医生说要吃清淡点,我加了点蔬菜,好消化。”
粥熬得糯糯的,温度刚刚好。刘念初小口小口地喝着,吴敏就坐在旁边看着,时不时提醒她“慢点喝”“别碰到胳膊”。
下午,吴敏没去学校,就在家里陪着她。给她读导游业务课的重点,帮她整理知识竞赛的后续材料,甚至还拿出针线,把她昨天勾破的校服袖口缝好——针脚细密整齐,比妈妈缝的还好。
“吴老师,您不用一直陪着我的,”刘念初有些过意不去,“我一个人能行。”
“不行,”吴敏放下针线,认真地看着她,“你胳膊动不了,吃饭喝水都成问题,我怎么放心走?再说,你爸妈不在家,我总得尽到责任。”她顿了顿,语气软下来,“正好我今天没什么课,就当给自己放个假了。”
傍晚,吴敏给先生打了电话,说要在刘念初家多待一晚。“他说让我照顾好你,”挂了电话,她笑着对刘念初说,“你看,现在是我们俩一起‘值班’了。”
晚上睡觉前,吴敏帮她换了药。解开纱布时,她动作轻得像怕碰碎琉璃,消毒棉沾到伤口时,刘念初疼得瑟缩了一下,她立刻停下,轻声问:“很疼吗?我再轻点。”
换好药,她又烧了热水,帮刘念初擦了脸和手。“委屈你了,”她看着刘念初受伤的胳膊,眼里满是心疼,“明天我去学校帮你请假,咱们先把伤养好。”
刘念初躺在床上,听着隔壁客房传来的动静——吴敏正在给她熨明天要穿的衣服。黑暗中,胳膊的疼痛似乎减轻了不少,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
第二天早上,吴敏六点就起来了,做了鸡蛋羹和小咸菜。吃过饭,她扶着刘念初下楼,开车送她去医院换药,然后再去学校。
“这几天我每天接送你,”吴敏一边开车一边说,“换药、吃饭都由我来,你什么都不用操心,专心养伤就行。”
丁星禾和李竞瑶她们听说了消息,课间都跑到办公室来看她,手里捧着各种各样的零食和笔记。“念初你好好养伤,笔记我们轮流给你抄!”“我妈说黑鱼汤能长伤口,我明天给你带!”
吴敏站在一旁,看着她们叽叽喳喳的样子,笑着说:“好了好了,让刘念初休息会儿,你们的心意她领了,笔记我已经帮她整理好了。”
接下来的几天,吴敏果然每天准时接送刘念初。早上帮她换药、做早饭,中午从家里带饭过来,晚上陪她聊天、帮她复习功课。她的先生偶尔会过来送些水果和换洗衣物,每次都笑着说:“吴敏现在把你当亲闺女照顾了。”
刘念初的伤口渐渐愈合,结痂时有些痒,吴敏就用棉签轻轻帮她蹭一蹭,嘴里念叨着“快好了,再忍忍”。
周五下午,医生检查后说恢复得不错,可以不用天天换药了,但还是要注意别用力。吴敏这才松了口气,笑着对刘念初说:“总算能交差了。”
“吴老师,谢谢您……”刘念初看着她眼下淡淡的青黑,知道这几天她肯定没休息好,心里又感激又愧疚。
“谢什么,”吴敏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自然又亲昵,“我们是师生,也是邻居,互相照应是应该的。再说,看着你一天天好起来,我也高兴。”
车子驶进星河湾小区时,夕阳正把天空染成橘红色。吴敏把车停在楼下,忽然说:“晚上来我家吃饭吧,让你周叔叔露一手,他做的清蒸鱼特别好,适合养伤。”
刘念初愣了一下,看着吴敏眼里真诚的笑意,用力点了点头:“好。”
晚风吹起窗帘,带着饭菜的香气。刘念初坐在吴敏家的餐桌旁,看着周先生给吴敏夹菜,看着吴敏笑着嗔怪他“别光顾着我们”,忽然觉得,原来温暖可以这么具体——是受伤时急切的守护,是彻夜陪伴的灯光,是一碗温热的粥,是此刻满桌的饭菜香,和身边人眼里的笑意。
她低头看了看胳膊上渐渐变淡的疤痕,知道这道印记会慢慢消失,但这段被守护的时光,会像刻在心底的暖光,永远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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