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刘管家回来了!”
假山林翠围绕的亭阁上,眉目清秀的小厮一边任由那肥腻的肉手在自己手上游走磨蹭,语气婉转的说道。
刘庚闻言掀开眼皮,他头上包着纱布,黑而长满了疙瘩的脸庞上带着油腻恶心的的笑容,看着面前清秀的令人怜爱的小子,道:“嗯,乖,先下去吧,晚上记得来伺候爷上药。”
最后那句话,带了些隐藏的意味。
那小厮闻言没有多余的表情,依旧是那样清淡恭敬的点头,这才缓慢的转身退下。
“老爷!”
刘管家从门口走过来刚好同那小厮擦肩而过,那小厮恭敬的对着刘管家行了个礼后拐出了院门。
刘管家也不甚在意的摆摆手,快步走向亭阁,正好瞧见刘庚眼神意味深长的看着远处,他跟着看去发现是刚才那个小子正穿过廊桥向着东厢房去了。
“老爷?”
刘管家是个懂事儿的管家,老爷这眼神他一眼就明了心意了!
“这个不错,听话的很,把他调到西厢房去吧!”
刘庚收回目光,转而拿起一旁圆桌上的小紫砂壶,慢悠悠的嘬一口,说道。
刘管家听后眼神微眯,低下身子道好。西厢房是刘庚的住处,那里已经有好几个模样生的端正出挑的小子丫鬟了!
刘庚男女皆爱,这个事儿只有刘管家和刘府的一些老人知晓,大多数知道的人,不是死了便是成了刘庚的塌上客。
“让你办的事儿办的如何了?”
刘庚说着,想将茶壶放回原处,却因着头伤不能扭头看茶底在何处,一旁的刘管家紧着赶忙接了过来,小心翼翼的放好后,这才回着刘庚的话。
“那新县令被人接回来了,说是被那日伤害老爷的刺客给劫持打晕了,后来被陈衾和她身边儿的那个小跟班接回来的,只不过老奴无能,今日那新县令依旧没能见老奴,只是派人说她身体抱恙,暂时不上公堂。”
说完,刘管家的身子弯的更低了。
“这一切都是假的!查,给我查,我不信打我那娘们和她没有关系!哼,不见?她不见就能躲了过去?不见我这伤就白挨了?她……”
刘庚气的整个人都在抖动,他一吼那头上的纱布又浸出点点血迹来,他说着说着脸色煞白又晕了过去
“老爷别动气!老爷!来人!来人,找大夫!”
那刘管家吓得连忙失声大喊着,一时之间,刘府又是一阵兵慌马乱。
……
待一切重新安静下来后,已是过了半个多时辰之后了。
刘庚在棕色桃木雕花兰榻上悠悠然的转醒过来后,看着一众的仆人,费力的抬起左手来挥了挥,刘管家会意,便谴退了屋里的一众仆人,这才小心翼翼的弓腰来到榻前,道:“老爷,您有何吩咐,老奴立刻去办。”
刘庚看着头顶上的银花榻帐,说道:“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给我找出砸我的人!不然,你也滚!”
说完,他便费力的转身睡去了。
剩下刘管家听完话后,吓得赶紧擦了擦额角细密的汗珠,点点头,“老爷,您放心,这次我一定把事儿办好了!”
他说完便急忙转身出了雕花房门,去找法子了!
刘管家一路边走边看,着急的寻思着法子,不期然没有看路,迎面便撞上了一个人,他脚步不稳,被撞的趔趄了两步。
“谁呀?找死也别找到爷的当口上!”
他说完抬头一看,见是一个男子着青色长衫,秀才打扮,心底刚才被刘庚下的气更是直接朝着那喉口冒着。
“哎哟,我说你个穷秀才,大白天的没长眼睛啊?找死呢?呸,腌臜眼睛的玩意儿!滚!”
刘管家说完便准备走,结果一只看着纤细而羸弱的手拦在了他的月匈前,他顿时火气更甚,但是转念想着自己当下紧要的是去找出那日伤老爷的人,一刻也不能耽搁了,只好忍住怒火,半转头道:“怎么?难不成讨到你刘爷跟前儿来了?给你!”
刘管家说完便从袖中摸出了半两碎银,像打发街头乞丐们一般的扔在了秀才面前的地上,碎银落地叮当有声,缓缓的滚入在石板交接的缝隙中卡住了。
林晋看着那半两碎银,没有说话,眼底的不屑与怒气忍了又忍,才说道:“刘管家难道不想找到那日打伤刘员外的人了吗?”
此话一出,刘管家原本复又腾升而起的怒气转之一顿,转而面带怀疑之色看着身旁的清酸秀才,“你难道能找到?”
那秀才傲然一笑,“自然,不过……”
说着,那秀才顿了顿话头,那刘管家本就是个人精,怎能看不出眼前人这意思,忙伏小作低了语气拉了林晋到一旁的小巷子拐角头口,俯身贴近了些,拿了个东西递给他,道:“这位相公若是能找到这凶手,这便是相公的舌口费”
林晋低头一看,原来是二十两白银,想了想,伸手接了过来,这才慢悠悠的说道:“后日你就按照我给你的纸上所写的去做便是,那凶手自然便明了了!”
林晋说完,便揣了银子走了,余下那刘管家小心翼翼的将纸条放入月匈口处的衣襟里,看了看四周,急急忙忙的转回刘府。
街市上的乞丐、摊贩们依旧乞讨着、叫卖着,热闹如常,来往的人们脸上带着各式各样的面容,显露了人生百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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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这是您要的周围各陆路和水路历年来的情况以及发生劫案详情。”
陈衾拎着一捆竹纸来到了书房门口,对着那快要埋入案牍中的人说道。
单汀注意到后,抬起头来,俊俏的面容因为这几日的琐事劳累已经有些倦态,看起来让人有些心疼。
“嗯,放这儿吧,等我把这些看完了再看。”
单汀说完又低了头去,陈衾捏了捏手中捆竹纸的麻绳,提步朝着单汀所指的地方走去,将东西放好后,他转身看着依旧埋头于案堆中的人儿,嗫嚅了最,却不知道说些什么,恰好碰着单汀抬头翻看账录。
“陈捕头?你有什么要问的的吗?”
单汀看着陈衾,说道。
陈衾被这么一问,头一次那凌硬略微有些沧桑的面容上罕见的带了一丝慌乱,随即他顿了顿,然后快速的摇了摇头,便要抬步朝门外走去,单汀看着陈衾不知想到了何事,忙出口拦了他。
“陈捕头留步!”
陈衾茫然的转过头来,问道:“大人有何吩咐?”
单汀笑了笑,“陈捕头不必如此拘谨,私下里也不用称我为大人,可直接叫我单汀即可,我只是想和陈捕头说说常话,了解一些东西而已,陈捕头随意坐吧。”
陈衾吓得立马拱手行礼,连忙说道:“属下不敢,大人乃是上级,大人的名讳,我等下属怎可随意称呼,大人有何想要知晓的尽管问属下就是了,属下定然知无不言,怎敢劳烦大人一句说说常话!”
单汀见无法改正,只好叹口气,心道:慢慢来罢!她原以为她可以很快像父亲那样与下属平等相待,谁曾料想她的下属会是这么一个一身正气却墨守成规的硬汉呢?看来她还须得尽心才行啊!
“那好吧,”单汀心里想通后,嘴上便不再说改称呼的事儿了,“那我命你现在随意找个位置坐下,哝,就这把椅子吧。”
单汀指了指离她不过五步远的木椅,说道。
陈衾哪儿还敢说不字,只好连忙应声坐了下来,被单汀看着,拘谨的连手指头都仿佛是僵硬的,八尺多的硬汉如同一个还在私塾启蒙的小儿在老师面前一般,乖巧得不行。
“陈捕头,我记得你之前和我说过我和元春遇到的那伙人确实是这蛇川沟的山匪,可是我见那处地处荒凉,也无什么商队穿行,他们依靠什么生存呢?除了他们,我们沂水县还有哪些山匪势力,分布在何处?”
单汀捻了捻手中的那块血玉,看着陈衾问道。
“回大人,那蛇川沟处的山匪本扎窝点并不在蛇川沟,而是在离蛇川沟三百里远处的刹山,他们占山为王,自称刹帮,这刹帮大当家的想必大人也已经见过了。”
许是回话的原因,陈衾已经没有那么拘束了,说话的声音也亮了些许。
单汀微抿着一些笑意,说道:“是,那葛节看着不像是那等穷凶极恶之人,但是也不一定,毕竟人有千面。”
“大人说的对也不全对,这葛节虽面相粗犷骇人是个山匪,但是却也是个懂的大义的,只不过他也算不得什么善良之辈,曾听闻他为复仇,杀了仇家满门七十二条人命,后来逃到我沂水县杀了前任山寨头子,这才成了气候。”
陈衾说完,默然了,若不是当初那狗县令贪生怕死,怎么会有如今这么大的祸患呢?
单汀点点头,她看着陈衾,开口道:“那这么说,这葛节手底下的刹帮是最大的山匪团伙了?那其余的呢?”
“其余倒是都是一些小喽啰依附着,倒也无大碍,只是咱们沂水县除了山匪还生了海盗,这海盗才是最大的那个毒瘤!”
陈衾说着脸色变得沉重了下来,仿佛这海盗有多么可怕一般。
“海盗?”
单汀有些疑惑,据她当初在尚书库看的卷宗所知,沂水县最大的祸患应是山匪才对。
“是的,咱们沂水县临近沂水河的百姓虽失去了商贸便利,但是依靠着沂水河的丰富物产倒也过的不错,可是不知从何年起,这沂水河连接川海一带出了一股子海盗,来势汹汹,且一个个凶悍无比,朝廷几次围剿都未曾成功过,反倒是折损了不少财力人命。”
单汀听到这,脸色越发不好,手中转动血玉的动作也越发快了。
“后来朝廷只得与他们议和招安,只是代价是我沂水县和邻近几个县靠水而居的百姓不得下河海捕鱼或者过商船,不然后果自负,唉!”
陈衾说完后,悲叹一声,单汀听着陷入了沉思,如此看来,想要将沂水县百姓从如今境地中解救,第一就是要将这两大毒瘤解决了,可是……这又谈何容易,看来还得仔细想想了。
恰巧这时,从前院传来一阵又一阵急促的击鼓声,单汀看去,陈衾也站起身来。
单汀点点头,收起手中的血玉,板了脸道:“走吧,看看是那两家里谁来了吧?”
最近老花实习了,沦为一名打工人,太忙了,所以更新时间不稳定,小可爱们勿怪勿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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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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