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挽眠今晨刚收拾好自己，就被行疆捉住狠狠投喂。
他吃得刚好，行疆同时放下了筷子，淡淡开口，“碧落九霄殿，有人在等你。”
“？”江挽眠眯眼，“谁要谋害我？”
行疆：“………”
“您的一百零八位得力干将。“燕黎冒出头，疲惫龇牙一笑。
江挽眠了然。
他昨天和这群混的“后妃”刚打成一片，就被脚踩金乌神龙的行疆吓到了。
交谈的话题也不了了之。
“去干嘛？”江挽眠狐疑。
燕黎神秘，“大事！”
碧落九霄殿前，夜明珠光与银月星河交相辉映，江挽眠身后跟着黑衣劲装的燕黎，二人穿过人群，拾级而上。
柔光洒在少年清逸出尘的面庞上，他转身看着殿前规矩排列，严阵以待的一群仙魔灵妖人，不由沉默一会。
江挽眠：“他们吃错药了？”
昨日初见这群“后妃”，江挽眠才领略到了“五毒俱全”的真正含义。
飞檐走壁的壁虎精，水里遨游的幽灵魔，喜好收集腋毛的长舌怪。
如今突然正经，令江挽眠后脊一凉，总感觉不对劲。
燕黎疲惫微笑，“尊贵的江殿下，您知道昨日十个时辰，我们都在做什么吗？”
江挽眠环视一圈，每个人眼里都是被压榨过后的疲惫，还有山雨欲来的幽怨。
“……你们，找尊上决斗了？”
“呵。”
“我们一百零八个仙魔灵妖人，今晨已经对天起誓，从今往后对行疆脱粉回踩。”燕黎眼里凶光闪现。
“脱粉回踩……？
江挽眠苦涩捂脸，深深自省。
该教的没教会，不该教的，他们一听就懂。
“对！”燕黎愤慨，“我们以后都听你的，你要狠狠教训行疆！”
江挽眠：“………”
“到底发生什么了？”不过几个时辰，究竟是何等恶劣的事，能令这群毒唯脱粉回踩，江挽眠实在好奇得紧。
而且，正主昨日和他在院子里打了半宿架，后半夜都在温泉里泡着。
想来也是没功夫和“后妃们”交流感情的。
“……你别管！”燕黎抖着手抹眼泪。
他们昨日趴在墙头看行疆给江挽眠喂招，正在兴头上，突然被夜魅大人捉走。
然后莫名其妙被哄骗到明楼。
推门进去，发现整个明楼塞了满满一楼的魔兵，一向威武霸气的魔头们，此刻刺绣穿针，绘图裁剪。
燕黎根本形容不出那种诡异。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笑眯眯的花大人塞了一张图纸，“好孩子，你负责这件。”
“？”燕黎疑惑看向图纸。
赫然是一张法衣的设计图。
然后，他和他的一百零七个难兄难弟果断跑路，使出浑身解数，甚至扔出了惊天雷，还是被花大人和夜大人赶了回去。
夜魅一鞭子抽在地上，笑意盈盈的撩开碎发，“各位，这是陛下的吩咐，要是完不成——”
“可是要被赶出碧落堤魔宫的。”
这话哪是毒唯听得的，一百零八个仙魔灵妖人埋头就做。
见状，夜魅和花娇贵相视一笑。
等他们做完手里那件，立马续上图纸，然后温言细语，“乖，最后一件。”
仙魔灵妖人：“………”
燕黎速度最慢，但还是完成了十几件，爪子上的狐毛都掉干净了。
离开明楼那刻，他整只狐狸都是飘的。
最早来到芳菲尽的那位仙族走过来，摸着燕黎收不住的耳朵，“小燕黎，造反吗？”
俊逸出尘的仙族男子抽出长剑，笑意凉凉，“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一群仙魔灵妖人不谋而合，对行疆果断脱粉，狠狠回踩。
并决定粉上嫂子，作为对前担的报复。
这些专有名词都是江挽眠教的，燕黎觉得十分贴切。
他越想越气，愈发觉得江挽眠是个好人，尤其是能给行疆颜色看的大好人，于是突然高喝一声，“誓死追随江殿下！”
仙魔灵妖人：“誓死追随江殿下！”
“誓死追随江殿下！！”
江挽眠：“………”
头皮好麻，脚趾好累。
冲天震响噼里啪啦在耳边炸起，一声高过一声，这群“后妃”甚至用上了灵力扩音，直接把这句名言弘扬魔界。
以至于后来江挽眠再去昭明夜坊，都需要里三层外三层的易容，否则就会被笑眯眯的商贩盯住，吐出一句，“誓死追随江殿下！”
但这些都是后话。
“可以了，可以了！”江挽眠五官扭曲，脚趾抓地，尴尬的去抓燕黎。
燕黎已经气血上头，继续振臂高呼，虽然到现在，他的手都还是抖的。
依然身残志坚。
江挽眠：“………”
咸鱼也快残了——脚趾残。
他苦涩抱住脑袋。
原来成为正道的光这么难吗？
高阁上，旁观的曜日魔尊陛下眼里染上笑意，盯着自家小咸鱼窘迫的模样，手指轻轻摩挲，好似在回味什么。
“陛下，您要的东西已经全部送到沧鎏殿了。”花娇贵谄媚开口，紧紧盯住行疆的每一个细微表情，心里想出几十个不同的应急方案。
“……东西？”
行疆一副不记得了的模样。
花娇贵：“………”
“您忘了吗？”他苦哈哈开口，“您给江殿下……定制的上万套法衣……”
“嗯。”
行疆召来夜魅，“你在此看守。”
“属下遵命。”夜魅施以一礼。
“去看看。”行疆转身消失在高阁。
花娇贵太监一样跟上去。
夜魅摇着头，“同人不同命啊。”
然后赏心悦目的看着下面的江挽眠，轻啧一声，“找哪个情郎，可以生一个这样的呢……”
江挽眠坐在地板上，听这群“得力干将”喊了半个时辰的口号，终于是消停下来。
他站起身，“诸位，我们移步芳菲尽细谈！”
乌泱泱一群仙魔灵妖人涌入芳菲尽。
芳菲尽里已经安排好一间偏殿，容纳一百来好人绰绰有余。
江挽眠让一群得力干将按照高矮顺序依次坐好，然后拿着千机神剑走上“讲台”。
千机神剑被当成教鞭使，江挽眠敲敲他连夜写的板书，清清嗓子开口，“我们要干什么？”
仙魔灵妖人照着板书念——
“干惊天动地事，做隐姓埋名人！”
“没错！”接受过新时代良好教育的江挽眠一拍桌子，“我们要闷声干大事！”
他一挥衣袖，落下结界。
燕黎正襟危坐，严阵以待，等待江挽眠的后话。
“计划总体可以概括为三个词——”江挽眠指着板书上的六个大字。
洗脑。
固化。
破锋。
“我们之中，可有擅长写话本之人？”
得力干将中，一个魔族女子高傲举起手，“九州十二境，我的风月话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我所经营的栖月台，所出书籍更是三族畅销！”
江挽眠眼睛一亮，抚掌赞叹，“好！大好！！”
“待会儿散会我们详谈！”
他又指向固化二字，“知道外界怎么评价我们魔界吗？”
“……管他说什么。”燕黎手里蹿起火苗，亮出两颗尖牙，“只要是不好的，我就给他烧了。”
旁边的仙族男子掐灭燕黎手里的火焰，“你又意气用事。”
燕黎：“………”
江挽眠眼睛一眯，目光落在那位俊逸男子身上，“阁下，敢问尊姓大名？”
“在下，谢惊鸿。”
“好大佬的名字。”江挽眠由衷感叹，而且他探查不出谢惊鸿的修为，此人必然不简单。
“谢公子有举世无双之能，为何选择来到芳菲尽？”
谢惊鸿眉眼沉静，“为了……天命之人。”
最后四字只有江挽眠听见了。
他心下一惊，谢惊鸿又说：“家父曾辅佐过一位……很了不起的人。”
“而今，轮到我了。”
他看向江挽眠，“江殿下所想，属下已知，必当竭力办成。”
“至少，可让世人足迹，重新落回魔界疆域之上。”
“………”
这句话的份量不轻。
曜日魔尊的威名远播六界，魔族嗜杀成性这一点在世人心中更是根深蒂固。
故而，魔界虽然一日比一日好，始终只有亡命之徒愿意踏足。
久而久之，魔界愈发臭名昭著。
江挽眠敛眸，郑重行下一礼，“那就……拜托谢公子了。”
谢惊鸿起身还去一礼，“在所不辞。”
燕黎眼睛一会瞟江挽眠，一会儿瞟谢惊鸿，狐耳耷拉着，“说话还加密……”
“给你。”谢惊鸿摸摸燕黎的狐耳，递出一块酥糖。
“……难吃。”燕黎翻白眼，然后默默塞进嘴里。
江挽眠灵光乍现，不安好心的勾唇一笑，“好燕黎，想不想揍人？”
“想！”
“谢公子，我猜，你缺一位家财万贯而且打架凶残的副手。”
“嗯。”谢惊鸿嘴角扬起，“多谢江殿下/体谅。”
江挽眠点头，千机神剑的剑锋指向破锋二字，“我知诸位来自不同种族，也有不同的身份经历。”
“我不问诸位过往，但我恳请各位——重走来时路。”
纯色灵流落入众人手心，化作九州十二境地图，上面标红了许多地方。
江挽眠轻声说：“这些地方，一个不留。”
“江殿下，这是些标红的是什么地方？”
没等江挽眠回答，已经有一个耄耋老人指着其中一处荒山开口，“我的徒弟是个医道奇才，离宗那日，他亲口告诉我，他要做瑶华女君一般了不起的人。”
但百年不到，却是由他亲手收敛徒弟白骨，就在那座荒山之中。
宗门也一夕被灭。
好像世道都在告诉他——逆天而行，死。
“请江殿下准许，由我亲自前往此处。”
江挽眠没有回应，而是握住剑柄，剑锋一挥，地图上所有标红之处无火而燃。
“兵不血刃，才是我们的目的。”
若只是为了单纯剿灭，不出一日，行疆一人便可收拾干净。
但这样，是饮鸩止渴。
“我恳求诸位重走来时路，只因我们需要暗线。”江挽眠的声音清明，没有丝毫退缩，“我们要弄清楚，究竟是什么，始终横亘在世人眼前。”
遮蔽世人双眼，一味宣扬正反道统。
大道三千，生于人心，何来正邪。
红尘滚滚，无所不容，善恶有别。
“我愿追随江殿下。”老人起身，朗声开口。
江挽眠手中千机神剑击碎结界，“诸位，可愿随我改天换地！”
“改天换地！”
“改天换地！！”
江挽眠不再羞耻，很是得心应手。
卷王的声音悠悠传来，“江挽眠，你知道你这像什么吗？”
“？”
“邪教组织。”
江挽眠：“………”
“小嘴巴，又乱说话。”江挽眠不理会卷王的话，继续指点江山。
见到挽挽前的阿疆→[柠檬]
挽挽扑过来→[撒花]
阿疆就这样→[抱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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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修真界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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