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夕之间,人满为患的芳菲尽作鸟兽散,剑意流光飞往各界。
这群得力干将对各自的工作热情高涨,其内卷程度令江挽眠叹为观止。
但成效……
长舌怪启上:这里的妖怪腋毛好长,我快要把持不住了!
燕黎有话要说:今天谢惊鸿扯我尾巴,麻烦您狠狠教训他一下。
栖月台掌司:江殿下,话本写好了,主角是日天日地的天下第一和白切黑的甜心小咸鱼。
江挽眠头疼的在几十张抱怨帖里找出一张来自谢惊鸿的启奏,然后一一看过去,眉头微微舒展。
思索片刻,他提起笔写下看法,桌边银月沙漏一点点流尽,不知不觉里已经写下洋洋洒洒几大篇。
他活动一下酸胀的手腕,拿起千机剑准备去院子里练练。
挥了一个时辰剑,江挽眠又捧起行疆给的瑶华宗心法看起来。
玄妙的医理知识让他渐渐平静下来,他学着书中咒诀,运转周身灵力,庭院里已经衰败的残荷被温润的灵力滋养,逐渐舒展开来。
甜瓜树飘下一片落叶,刚好落在江挽眠读到的地方。
他抬头望去,甜瓜树上已经一个甜瓜不剩了。
“卷卷,听说这魔界甜瓜味道甘甜,六界就这么一棵。“江挽眠哀怨轻叹,“本来我都摘到了……”
谢惊鸿找花娇贵调了一队魔兵,这会正要离去,见江挽眠又在张望那棵甜瓜树,突然出声,“江殿下,属下听花大人说,陛下在沧鎏宫等你吃饭。”
“?”江挽眠猛地回头,“我居然忘记吃饭了!”
他摸摸并不饿的肚子,“废寝忘食原来是这样的。”
这几天,他在芳菲尽足不出户,不是修炼就是处理政务,甚至没有去找过行疆,虽然每日行疆都找人来喊他吃饭。
但实在是太忙了。
江挽眠尴尬低头,“……我今日,要不还是不去了吧。”
去了沧鎏殿,行疆又要逮着他啃。
一啃又是半日过去,什么事都干不成了。
“当真?”谢惊鸿淡笑,“这棵树上能吃的甜瓜,可都被陛下摘去沧鎏宫了。”
“去!”江挽眠抱起千机剑,嗖的消失在了原地。
花娇贵从暗处走出,折下一朵花别在发间,“谢公子好手段。”
“我一连数日来请,都没把人哄过去。”
并且每次无功而返后,回禀行疆时,花娇贵都要舌灿莲花百转千回的给江挽眠找理由。
行疆听完不高兴,就找人对练。
一连几天下来,整个魔宫里的魔兵都鼻青脸肿的。
弄得他也焦头烂额。
谢惊鸿不卑不亢,“知己知彼罢了。”
“不过,燕黎做坏的法衣——”
花娇贵识趣点头,“一笔勾销。”
“嗯。”谢惊鸿辞别离去,“我还有要事在身,就先行一步了。”
银月垂泄,倒映满池波光。
少年轻快的步伐在回廊响起。
沧鎏殿笼罩在一片寂静里,江挽眠两只脚还没迈进门槛,一道高大的黑色身影闪现,将他拦腰扛起。
“!”
熟悉的檀香飘入鼻尖,有力的双手揽在腰际,江挽眠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
这是行疆。
那双握在腰际的手,滚烫有力。
视线颠倒,江挽眠未束起的长发垂泄,摇曳在半空里,手中的千机剑被行疆接过。
景象再一转,是沧鎏殿绯红的床帘帷幔,身体接触到冰凉的丝绒,江挽眠抬眼望过去。
行疆逆着光,看不清神色。
即便如此,江挽眠还是心尖一颤,手指微微蜷缩。
他尚未退后,灼热的气息便凑了过来,二人靠得很近,彼此呼吸纠缠,若即若离。
共处的日子里,行疆总喜欢亲近。
每一次,江挽眠总是闭着眼,纤细的腰肢被扣住,握剑的十指,挤入另一双有力的手。
十指相扣,无言传递满腔情意。
江挽眠被推向浪尖,抽丝剥茧般失去力气。
罪魁祸首又揽住他,唇瓣含去他眼角滑落的泪水,轻柔抚平颤抖的身躯,沉入更深的海潮。
但今日的行疆和往日都不尽相同,没有急切的追上来索要什么,没有攻城掠地般把江挽眠纳入领地。
曜日魔尊只用他那双赤金色的眸子,轻柔看着江挽眠的眼,灼热的鼻息落在少年脸上。
二人鼻尖几乎相贴,行疆没了下一步动作,江挽眠也僵在原地。
他很少认真看行疆,一是没有机会,二是从心而起的逃避,是不自觉的下意识反应。
但现在,江挽眠却有些移不开眼,或者说,忘记了回避。
一向强势的魔头突然沉静下来,总令人措不及防。
英挺的轮廓在逆光中变得柔和,锋利的眉眼褪去往日的杀伐,神龙般的赤金色眼眸里满是化不开的忧郁。
“……行疆?”
江挽眠的声音很轻,连风吹帷幔的声音都压不住,但行疆还是低哑着嗓音回应了。
“嗯。”
拿不准行疆的心思,江挽眠想要退开些许,拉开这个过于暧昧的距离,方便谈话。
行疆却忽然倾身,高大的身躯环住江挽眠,有力的臂弯将人整个圈住。
江挽眠的头埋在行疆肩头,声音有些闷闷的,“你怎么了?”
“你不喜欢碧落堤吗?”行疆鲜少用询问的语气说话,显得这句话干巴巴的。
“?”江挽眠露出一双眼睛,“没有啊。”
好吃好喝好睡,最顶尖的瑶华心法被全册奉上,六界第一亲自指导剑术,还有一群得力干将相助,这日子简直不要太香。
“谁给你的错觉?”江挽眠犀利眯眼,定是有奸人挑拨离间。
行疆垂眸,“段淮衿来了。”
“醉月仙尊?”江挽眠沉思,“他来找你单挑?”
“他不配。”
“………”好生霸道。
江挽眠也无力反驳,“仙尊同你说什么了?”
行疆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微抿薄唇。
“宋倾澜也来了。”
“!”江挽眠从行疆怀里弹射起来,“宋师兄来找我吗?”
行疆:“………”
作为一个仙门弟子,在魔界待这么久的确不太好,更何况他是突然消失的,也一直没有传回音讯。
那日宋倾澜又是最后见到他的人,这样必然让人担忧。
要是宋倾澜被安上谋害同门的罪名……江挽眠一拍脑袋,“不成,我得去看看。”
行疆:“……………”
还没起身,江挽眠就被握住手腕拉回去。
“!!”
行疆滚烫的唇轻贴在少年的唇上,另一只手遮住江挽眠的眼。
睫毛刷子似的扫在手心,行疆扶住江挽眠的头,拉着人陷入柔软中。
“………”
碧落堤从未有过的夜雨淅沥,在今夜补齐。
“停……”
间隙里,江挽眠细碎的声音被吞吃入腹,断断续续说不完一句完整的话。
他手心汇集灵力,推上行疆的肩膀,灵力波流圈圈荡漾开来,吹起一屋帷幔纱帘。
措不及防间,行疆的衣衫乱了些许,但这道灵流并没有将他推开。
“我……”江挽眠有些怔愣,气息微乱。
只见行疆退开些许,赤金色眼底有猩红血丝,“碧落堤不好吗?”
“……”
没等江挽眠回答,行疆又接着说,“我,不好吗?”
他握住江挽眠的手腕,在手心里摩挲几下,又拉到唇边落下轻柔一吻。
“……”江挽眠看着行疆的动作,指尖都在颤抖,不是初见的害怕,是难以言喻的情绪即将淹没他的神志。
江挽眠抿了抿殷红的唇,“没有不好。”
“没有不好……”行疆重复了一遍江挽眠的话,把一枚泛着玉色柔光的玉镯推上少年骨节分明的手腕,然后低垂着眼眸,“你有你的选择,但这一次……”
“……眠眠,选我。”
行疆转了一圈那枚玉镯,“可以吗?”
“选……”江挽眠眨了眨眼,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为什么要选?”
行疆哑然片刻,神色变得危险,“你都要?”
“!”
要什么玩意?!
江挽眠不可思议的盯行疆,“……真是种族不一样,脑回路也不一样。”
“您老好好想想,一个仙门弟子突然失踪,最后见的人是不是要接受审查。”
行疆蹙起的眉头微松。
“所以,你只喜欢我。”
江挽眠:“………”
苦涩。
天下第一就是不走寻常路,江挽眠抬眼,刚准备开口,耳垂被亲昵的蹭过去。
“我也……很喜欢你。”
行疆突然冒出这句话,赤金的眸子沉静望着江挽眠。
“………”
玉镯在腕间泛着柔光,如同碧落堤高悬万年的银月,此刻被此地的第一任主人亲手摘下,连同一颗真心,一起捧上。
江挽眠怔愣在原地。
这是行疆第一次提喜欢这个字眼。
也是江挽眠第一次听喜欢这个词。
从前陆远洲没有说过的话,好像此刻都被行疆补齐,江挽眠眼前光晕转了一圈又一圈,透过那双赤金色眸子,好像望见另一双总是微敛的黑眸。
“………”江挽眠捂住手腕上的镯子,柔光被遮掩。
记忆里无比熟悉两道身影,似乎在此刻重合。
截然不同,却又如出一辙。
江挽眠如同被蛊惑般,指节抚上行疆眼角的伤痕,然后被有力的大手回握住。
冰凉的手被裹挟在热意里。
行疆抓住江挽眠的手一寸寸描摹眼角的伤痕,“我等了浮笙掠影的主人上千年。”
“因为……我要杀了他。”
江挽眠瞳孔微微放大。
“你也想要那面镜子?”
“并不。”行疆抚过江挽眠的唇,声音很低,“我再不允许,这世上有任何人可以左右我的命运。”
“………”
江挽眠垂眼,“你这么强,也……”同那人一般吗?
规则秩序的制定者,也身不由己吗?
“现在不会了。”
行疆把江挽眠团在怀中,下巴抵着少年发顶,“就算再有,我也甘之如饴。”
江挽眠手心的浮笙掠影图腾亮了起来,行疆伸手覆盖上去。
“我的命运,以后……由你来选择。”
“只要这一次,你愿意选择我。”
挽挽:[撒花]要吃瓜
阿疆:[抱抱]嗯对,你要抱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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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修真界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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