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奶茶店和小吃摊，是最受学生欢迎的两样生意。一出校门就有学生帮衬。
当时的奶茶店操作手法简单，店里的柜台货架摆着一连串盒子，里面装着奶茶粉，外面贴着口味标签，例如哈密瓜、巧克力、荔枝、橙子……
勺几下奶茶粉撒杯子里，再从冰柜里舀一勺奶茶，最后放机器里封口。
一杯奶茶就做好了。
我去店里都是买炸薯条、炸鸡柳这样的垃圾食品，那天心血来潮想喝点饮料，一扫货架，每个口味都想尝尝。
我随口对黎项原说：“什么都想喝啊，你说我把每个口味的奶茶粉放一起，最后做出来会是什么味道？”
黎项原一脸不解，用故作惊恐的眼神看着我，张口答道：“屎味。”
不知道他想起什么了，忽地低头哧哧笑，抬头又说：“还真别说，你口味确实独特，那次在后厨厕所，你不就闻着那味道吃雪糕吗，哈哈哈哈哈哈！”
我横他一眼，“有个屁！是有氨气的味道，但那不是屎味，别混淆黑白。”
我继续纠结要什么口味。
黎项原问奶茶店的一姐姐，“我能不能付一杯大杯的钱，然后挑几个口味，每个口味都只放一小勺。”
没等对方回话，他又立马道：“我去买一次性杯子，不耽误你们的杯子。”
店员姐也是头一回听到这种要求，觉得新鲜有趣，笑着应下了。
黎项原转头对我说，“我牛逼吧？”
“真牛逼。”我忍不住笑。
最后挑了五个口味，其实我喝两杯就不想喝了，不论什么味在我嘴里都一样，有点糊我嗓子，我还是喜欢喝可乐。
剩下的就被店员姐和黎项原喝了。
那时正值盛夏，蝉鸣在草丛里鸣叫，亮眼的阳光斜斜照过来，奶茶店卷帘门上的红锈被映得鲜明。
电视机在播放当下最流行的台湾偶像剧。有人在看剧，有人在聊天，有人在哼唱周杰伦的歌曲《七里香》。
那真是一个很惬意的午后。
21
我们家是开制衣厂的。
说是厂，其实是在比较偏远的便宜市区租了两层楼，每个房间都摆满了缝纫机。工作人员大致裁好了衣服，就把衣服随手丢到一旁，下一步再进行剪线。
剪线的活简单，把衣服多余的线头剪掉就行。那天我和黎项原经过厂里，就想上去看两眼，哪知道正好赶上他们忙的时候，我们俩就被留下来做事了。
我和黎项原各被分了一把小剪刀，还有几大袋刚裁好的衣服。
我们刚开始是蹲着剪，后来是坐着剪，再后来是靠着墙壁剪，最后我们聊天去了，没有剪。我妈从办公室里出来，叫我手脚麻利点。等我们终于把活干完，晌午也已转成了日暮。
太阳差不多也下班了。
我妈从兜里随手抽出一张钞票，没看大小，直接递给我，“拿去玩儿。”
“就十块我能玩什么啊？我玩摇摇车都玩不了半小时。”我气愤。
“哎哟，还真是。”我妈看一眼十元人民币，重新掏出一叠钱，抽出两张红色百元大钞，给我看得眼睛都直了。
然后我就眼睁睁看着她拿钱的手，从我面前经过，递到了黎项原面前。
“同学，辛苦了啊。”我妈把钱塞到黎项原手里，“今天太忙了，大家都忙不过来，多亏你愿意留下来帮忙。”
黎项原转头看了我一眼，再看回我妈，这时只能看见我妈离开的背影。
黎项原把钱给我，“你还阿姨吧。”
“她要给你你就收下呗，你还真想白干啊？”我把钱塞回他手里，拍拍他的肩，让他跟着我一起下楼。从楼道里出去，我说：“别人做一天都不知道有没有两百啊，你这是赚了，赚了得请客。”
“没问题。”黎项原想想，也不磨叽了，他的家境不差这么几百，而且我们很多时候花钱分得没那么清楚。
但我们最后没吃什么大餐，就近去了一家超市，买了两只五毛钱的小布丁，坐在店前的台阶上，边吃，边看那些穿着便衣却配着校服短裤的初中生们玩溜溜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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