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记得家在何方？”
摆头。
“你可记得父母的名字？”
摆头。
“那……你想跟我回家？”
点头。
“你不怕我是坏人？”
摇头。
“唉，跟着我可只有粗茶淡饭哦！”
点头。
也不知是哪家的姑娘，大雨扔在马路上，醒后不记得家和父母也好，说不准是被抛弃的。
陈志远任由她拉着袖子，慢悠悠地走着。
女孩步子小，加上生病，难免没有力气，走了几步便气喘吁吁。
他回过头，瞧见她苍白的脸颊有两坨不正常的红晕，询问道：“你感觉怎么样？还能走么？”
她点点头，却止不住咳嗽。
陈志远盯着她看了良久，缓缓蹲下身子，背朝她：“上来，路远。”
她拢了拢衣袖，轻手轻脚爬在他的背上。
时辰尚早，路上行人不多。
陈志远家较为偏远。他恐背上的女孩担忧，柔声说：“我家偏僻，但清净。你可以好好养病，我待会替你打听打听亲人。”
听着前半句，少女在他肩头重重点头，到了后半句，整个人紧绷起来，极其不愿。
感受到背上人身体的变化，陈志远不再提起“亲人”二字。
到家。
陈志远将她放下，上前开门。
破败的木门咯咯作响，本就不大的小院堆满杂物，铺着一层油布，厨房紧挨着茅房，但几乎没有异味。
女孩脚踩在泥巴地上，不一会儿鞋就湿了，又或许没干过。她身上穿着的是心善的夫人提供的旧衣裳，不是很合身。她随手捡起一根木棍，在松软的泥土上写下“小满”。
“小满？”陈志远还是识得些许字的，“这是你的名字吗？”
点点头，眼睛亮亮的。
“饿不饿？”
摇摇头，又点点头，肚子也发出了抗议声。
陈志远宠溺一笑，摸了摸她的头：“我去煮面。”放下手觉得有些不妥，手足无措。
少女歪头看着他，等待他行动。
陈志远被清澈、单纯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自在，认为自己过于污浊配不上……
陈志远端来热气腾腾的面，小满隔着升腾的热气静静看着他，不知内心在盘算什么。
“尝尝。”他找来一双筷子，用干净的布擦了擦。虽说都是洗过的，但他还是担心小满会嫌弃不干净。
小满接过筷子，慢吞吞地挑起一口，细嚼慢咽。
许是过于斯文，陈志远等不到她吃完了，边收拾东西边说：“小满，我出去卖货，你吃完放在水池边就好了。”
陈志远出门时将门仔细锁好，走了三步觉得不妥，又返回去。
“小满，你待会儿出门吗？”
摇头。
他嘴角不自觉上扬，出门。走了五步，又返回去。
“小满，你会煎药吗？”
歪头思考，点头。
“药罐在厨房，记得按时喝药哦！”
重重点头。
陈志远这才心满意足出门去。
按照约定，他帮老婆婆捎了一包糕点。蹲下身，突然想到什么，叫住进门的人：“婆婆，这糕点甜不甜？”
“甜——”老妇人拆开包装，拿出一块儿递给陈志远，“咯，尝一尝？”
“不了，多谢婆婆！”
他没有接过糕点，他急着去卖货，卖完货，到了饭点，他就该回去了。
嗯，回家，顺便带上一包糕点，他从未吃过的糕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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