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虞此刻已经走得无影无踪,林真仍站在原地,神情满是错愕。
“连时家都能搭上,你到底使了什么不入流的手段?”
听罢,林如故只是淡淡撩起眼皮,唇角扬起一个轻蔑的弧度。
“总归比你要入流一些。”
林真指尖发力,他不能忍受这个低他一等的私生子在他面前耀武扬威,正欲扬起杯子里的酒泼到对方身上,却被林如故一把攥住了手里的酒杯。
“你!”
林如故微微倾身,凑近他的肩膀。
“林少爷,确定要在这里闹吗?”
他们此处本来就在前厅的中心,又因为刚才时虞和林如故的对话,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一方面,林家这些年来生意和在圈子里的地位都大不如前,毕竟已经沦落到和裴家联姻的地步了。
另一方面,林滨骆薇这对夫妇和他们的omega儿子林真在圈子里的名声也不怎么样,会来这场寿宴攀结的,想来也不会有多少厉害的人物。
林如故方才在门口遇见的赵总,也已经算是非常拔尖的了。
所以,与其说时虞特意来参加寿宴,倒不如说这场寿宴就是给时虞准备的,多少人来这里,目的只是为了接触到时家那位可望不可及的年轻继承人,至于林家,只是个添头而已。
别墅里宾客来来往往,林真作为林家唯一的孩子,即便是心里再不爽,也得笑着应付这些交际,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下和林如故起争执。
更何况,刚才时虞对林如故和林真两人截然不同的态度已经足够了说明一切了。
林如故背后不仅有盛世,现在还多了个时家。
至于林家,也就那样。
林真饶是向来不会权衡利弊,此刻也只能站在原地咬牙切齿。
见他半天说不出话来,林如故也并不想和他浪费口舌,他收回目光,手搭在楼梯扶手上,转而正要迈步上楼。
“等等,您不能上去。”
拐角处的佣人伸出手拦住了他。
林如故闻声看向看过去。
林家向来奉行极繁主义暴发户的风格,虽然别墅里只正经住了他们三口人,但佣人仆人却不少。
几年前的那些面孔在自己脑海里每一个都分外清晰。
只是现在拦在他面前这个,他并不认识。
不过自然,这么多年过去,会换一批也很正常。
林如故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正要开口,却听得眼前人朝他身后的方向鞠了一个躬,毕恭毕敬道:“夫人。”
听罢,林如故目光一沉,端着酒杯的手却仍旧沉稳,没有一丝乱了方寸。
他循声转过身子,对上了骆薇直直落来的视线。
“哼,”见到他,骆薇拢了拢身上的披肩,轻蔑地冷哼一声,“我还当是谁呢?”
“小真,过来。”
骆薇一出现,林真瞬间回复了最初的气焰,他走到母亲身边,瞬间变得乖顺。
骆薇没注意到这里刚才的情况,一看到林如故,她扬起下巴,不由分说走上来。
“我们家小真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欺负的,你一个小三生的私生子,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她的话毫无避讳,刻意大声落下来,几乎是瞬间语惊四座。
此刻各位宾客才反应过来,林如故也姓林。
林家的确有一个从未露过面的私生子。
感受到四周的震惊的眼神,林真心里总算产生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兴奋。
在他眼里,无论林如故再怎么样,事业再成功,喜欢他的alpha再多,他终归只是林家的私生子,一个永远永远理所当然被他踩在脚下的私生子。
这是他最大也是最致命的把柄,只需要在别人面前公开,他的那些所谓清高、骄傲,哪一样不是活该被他踩进泥里。
正在此刻,楼上突然传来动静,而后,一直在二楼和客人聊天的林滨终于走出来,他站在楼梯上,看到林如故的瞬间明显一愣。
林真并未注意到父亲的表情里片刻的不自然,此刻只知道父母都来给自己撑腰,心里正是暗爽得意之际。
可他眼前的林如故依然没什么反应,只是仰头看了一眼林滨,神情没有丝毫松动。
而后,他忽然举起手里的杯子,面对方才堪称刻薄的质问,他不但毫不退却,反倒是主动上前碰了一下骆薇的杯子,喝下满杯的酒。
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里,他从容地放下空酒杯,唇角的笑意却更深几分。
“骆薇女士说得很不错,如果说,原配的孩子也算私生子的话,那我的确是林家的私生子。”
听到“原配”两个字,骆薇那张始终维持着精致高傲的脸,倏然划过一丝的不可置信的裂纹。
怎么可能……
而林真只觉得他莫名其妙,语气不耐。
“你瞎说什么?”
林如故依然没有理会林真,只是向灯下走近几步,扬声道:“说来,我还真要感谢林董和林夫人。”
骆薇此刻的表情已经完全不复方才的高高在上,脸上血色尽褪,透出几分难以掩饰的慌乱。
“不知二位,可还记得我的母亲?”
骆薇嘴唇紧抿,喉头微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不记得也没关系,”他语调及其平稳,“我来帮你们回忆回忆。”
说罢,林如故抬眼望向楼上的林滨,笑道:“如果我没记错,今年应该是林董和林夫人结婚二十周年的纪念日,也是林小少爷25岁的生日。”
“我在电视里看过采访,两位年少相识,多年来情比金坚,为了给夫人更好的生活,林董年轻时扑身事业,直到小少爷五岁才结婚”
说到这里,他脚步微顿,语气忽而轻下来。
“只是,这和我知道的,似乎有些出入”
林如故抬眼,虽然是仰视,可他的目光却轻蔑疏冷,竟让高处的林滨不由自主脊背发凉,不寒而栗。
“您和夫人之所以这么晚结婚,难道不是因为,您和我母亲的婚姻仍在存续期间吗?”
他话音一落,林滨脸色骤变,抬手指向林如故,颤声道:“你……”
林如故置若罔闻,继续道:“林董事业有成,想来偶然有一两个艳遇也无所谓,只是,需要我帮你再想想,我母亲是怎么去世的吗?”
林如故短短几句话,信息量已经惊人得大。宾客们哪里会想到,只是来参加个寿宴送个礼,还能吃到这样的瓜。
一个个屏息静气,不敢出声。
楼上的林滨从来没想过,他从不放在眼里的私生子,竟然敢在这样的公众场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反抗他,忤逆他。
而这些事,他究竟又是从哪里得知的?
“胡说!”
“我有没有胡说,您二位心里有数。今天林少爷邀我来,说是要把那把母亲留下的钥匙还给我,”林如故站在灯下,那双和他母亲如出一辙的琉璃色狐狸眼冷若霜雪,“可我之所以来赴约,正是想告诉林董和林夫人,我知道并没有那样一件东西。”
说罢,林如故再次越过已经僵在原地的骆薇,在桌上拿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抱歉打扰了诸位的兴致,只是我与林家早在三年前就已经断绝一切关系,今日前来,也并非我本意。”
寂静的大厅里,唯有他沉稳从容的脚步声,林如故行至门前,忽而回头,轻笑一声。
“对了,祝林董,寿辰快乐。”
已是夜,唐钰秋染上浅浅的醉意,趴在吧台上,一边拍着时沉新的肩膀,一边给他传授恋爱经验。
时沉新有些心不在焉,唐钰秋说的话压根没听进去几句,反倒是纯折磨在旁边摸鱼划水的盛浔。
他走上前去打断唐钰秋。
“据我所知,在场三个人恋爱经验都为0,包括你。”
“你懂什么?这叫旁观者清。”
时沉新无意关注两人拌嘴,只是有些心烦意乱。
其实喜欢林如故这件事,他不需要花任何时间和精力去自我接受,比起怎么和他谈恋爱,他其实更在意另一件事。
关于林家所谓的家宴。
林家人都不是好东西,这一点时沉新作为手握上帝视角的人,他很清楚。
林如故为什么会答应参加家宴?
林真所说的“钥匙”又是指什么?
心绪不宁之际,他的手机适时亮起。
是林如故的电话。
“喂,怎么了?”
时沉新一秒也没有耽搁,直接接了起来。见他在打电话,盛浔和唐钰秋也安静下来,不作打扰。
时沉新一开口,对面却稍稍顿了一刻。
“我在静栖湾。”
片刻,唐钰秋两人便见时沉新二话不说,突然收拾好东西,匆匆忙忙道:“先走一步。”
“喂,什么情况?”
秋夜凉风习习,林如故慢悠悠离开别墅,不多时,便见时沉新出现在自己面前,他抬眼,眼眸在昏暗的路灯下显得有几分朦胧。
“怎么这么快?”
时沉新只是摇摇头。
“你醉了?”
“是吗,可能有点。”
他状态有些奇怪,时沉新却并没有问他发生了什么,而是轻轻握住他的手腕,对视时,脸上又露出一如既往的笑意。
“要不要我背你?如故哥哥~”
“好啊。”
说罢,林如故唇角弯起,却并没有站到他后面,而是抬手揽住他的脖子,故意凑近。
他的唇几乎贴在时沉新的耳垂上,温热的呼吸化作实质的触感,轻轻撩拨他红透的耳尖。
“带我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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