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床上，田木森手机里弹出信息，他扫了一眼，翻身继续打游戏。
“他肯定在打游戏。”沈未说得漫不经心，“他要你画稿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你会当真。”
“画室上次请模特，就一天，花了小几千，一群人围着他看，占不到好的位置，画出来的东西效果不好，田木森不要钱，还让我画两张，比起请模特，他性价比实在是太高了。”沈末鱼眼里看不出一丝撒谎的痕迹。
沈未心里笑翻，哈哈哈哈，田木森失算了，答应帮他画画是因为他便宜。
“不过，上次的模特年纪比较大，他的肌肉松松垮垮的，没你的肌肉好看。”沈末鱼眼里皆是真诚，“ 你的肌肉练得很好，很适合作为绘画素材，完全可以用来当作教学案例。”
沈未一连串问号，他不记得他在外人面前脱过衣服，沈末鱼什么时候看过他的身体，还知道他肌肉练得很好，“你怎么知道我身体的情况？”
沈末鱼：“刚刚在画室你脱了外套，写生灯照下来的光透过你的衬衫，你衣服底下的肌肉看得清清楚楚。”
沈未回想刚才，脸上快速蹿起两团红，这种事情怎么能让他毫无准备。
沈末鱼非常认真地看着他：“我已经想好了，下午回画室，我给你画全开的，水粉干得太慢，我用水彩给你画，用吹风机吹干，八点前我们再去装裱。”
沈未全神贯注听着沈末鱼说话，田木森猜错了，沈末鱼不是很好哄的那一类人，她是属于一心扑在学习上的那类，她对外在并不在意，她的眼里只有学习，没有情爱，这类女生很难追。
“沈同学？”沈末鱼夹起锅里煮好的鱼放进沈未的空碗里，“你吃我的吧，我刚刚上网查过了，鱼肉是低脂肉，多吃点也没关系，不会增重。”
她在关心我，嘻～～沈未腼腆微笑，“你可以叫我沈未。”
“好的，沈未。”沈末鱼会心微笑，脸颊上的酒窝勾得沈未双眼弯成月牙。
半个小时后，两人吃好饭，沈末鱼抢先跑到柜台结账，沈未忙着拆气球，晚一步赶到柜台。来时沈末鱼已经结好帐，她掖好小票，“周一我不小心把你撞倒，这顿饭我请你，算给你道歉。”之前，沈末鱼就想给沈未道歉，一直没有机会，刚好今天他代替田木森来，正好给他道歉。
有来有往，才有后续，沈未大方接受，下巴微挑，像骄傲的哈士奇，“我原谅你了。”
“走吧，回学校。”沈末鱼拿起柜台上的糖果递给沈未。
沈未接过去，沿着锯齿线撕躺纸，糖纸太小，沈未手指太大，稍稍用力，糖纸就滑走。沈末鱼见状，夺走他的糖果，动手撕开糖纸，露出糖果，再递给他。
沈末鱼总是无心做一些让人误会的举动，沈未还是第一次吃女孩子递来的糖，他捡走糖果，喂进嘴里，糖果的甜味淌进心底。
沈末鱼把糖纸丢进门口的垃圾桶，走出饭店，刚走到扶梯口，看见卖气球的小丑还在楼道里徘徊，她扫过沈未手里的气球，只有一个兔子，温温琪、陈南悦都喜欢兔子，一个不够分，再去买一个，“你在这里等我，我再去买一个气球。”
要是让她知道真实的价格，她就会知道他在撒谎，沈未伸手拦住她，递给她气球，“你在这儿等我，我去买。”
说完，匆匆忙忙走向小丑。
沈末鱼看着他的背影，不解，买个气球而已，这有什么好争的。
沈未走到小丑面前：“所有气球多少钱。”
小丑：“1000。”
沈未脸瞬间变绿，之前买气球一个也就25，小丑手里也就20来个气球，要他1000，这是在坑他，沈未砍价，“500。”
小丑调价：“700。”
沈未：“300。”
“500全部带走。”在商场里走了半天，没几个人买，错过这个顾客，得把所有气球带回去，实在不划算，这个小年轻不是个好骗的，小丑见好就收。
沈未摸出手机，打开微信余额，是有487，还差13块，他调开支付宝，把里面仅剩的20块3提到银行卡，再转到微信里，凑够500块，扫码付钱，拿走小丑手里所有气球。
沈末鱼看着一大团气球向她走来，眼里只有绘画素材，摸出手机狂拍。
沈未还在因为被小丑坑了一笔生气，看见沈末鱼的镜头，立即换上愉快的表情，放松双肩，调整姿势，像在商场屏幕广告里展示男模特一样，一步一步走近沈末鱼。
商场里玩耍的小孩儿拿着泡泡机对着沈未喷，到处飞舞的泡泡反射灯光，沈未像是刚从海里化成人形的美男鱼。一步一张照片，沈末鱼看着屏幕里走近的人物，不用刻意凹造型就很上镜，后期完全不用修图。
沈未走近，假装不知道沈末鱼在做什么，“你在拍什么？”
“拍你呀。”沈末鱼调出相册，“你看，你很上镜。”
沈未反夸：“是你拍的好。”
“你本来就好看，拍出来当然效果好。”沈末鱼直言不讳。
她在夸我。沈未身后看不见的尾巴疯狂摇晃，他摇晃手里的气球，“小丑着急回家吃饭，我把所有的都买下来了，你可以分给你同学。”
沈末鱼：“这么多，花了不少钱吧。”
“也没多少。”沈未不提价格，“下午还要画画，我们早点回学校。”
“你走我后面。”沈末鱼还想再拍几张，先一步走下扶梯，转过身体仰着沈未，“你下来吧。”
沈未拿着气球往下走，由着沈末鱼拍摄。右边扶梯上的小孩儿指着沈末，“他们在拍戏。”
小孩儿母亲按下她的手：“不是在拍戏，她们是情侣，姐姐在给哥哥拍照。”
沈未听得心花怒放，拆下小猪气球递过去。
“谢谢哥哥。”小孩儿接过气球，随着上升的扶梯消失在视线里。沈未回头，看见沈末鱼跟着往下的扶梯往后退。
沈末鱼一心只顾着拍照，完全没有留意到扶梯已经走到底，身体跟着惯性往后仰，沈未一步跨三步台阶，冲到沈末鱼面前，抓住她的手，用力往上拉。
当——沈末鱼一头撞在沈未胸腔上，响声清晰可闻。
两人刚站稳，同时开口，“你没事吧？”
两人惊愕的看着对方，停顿一秒后，再次同时开口，“我没事。”
两人再次愣住，从扶梯上下来的人抱怨二人，“别挡在路口。”
“抱歉。”两人同时往后退，转身向身后的路人道歉。
路人扫了两人一眼后走向另一层扶梯。沈末鱼回过神来，看着紧握在手里的手机，松了一口气，后知后觉才发现另一只手被沈未牵着。
沈未抓得很紧，手指泛青色，沈末鱼提醒他，“幸亏你及时把我拉住，要不然我得摔在地上。”
沈未：“我免费给你当模特，你想拍多少照片都可以，我们出商场再拍。”
沈末鱼轻轻摇晃左手：“好，你可以松开我了。”
沈未才想起来他还抓着对方的手，快速松开，“扶梯在另一边，我们过去。”
沈末鱼点头，往右侧一步与沈未隔开半臂的距离。
沈未察觉到沈末鱼的动作，心中懊悔，遭了，她不会认为我是油腻男，刚才是故意在占她便宜？
下到一楼，两人一句话也不说，沈未带着几十个气球，无法坐公车，也没办法乘电动车，商场离学校只有三个站，走快一点，半小时就能走到，沈末鱼与沈未商量心中的想法，沈未点头同意。
走在人行道上，不说话会很尴尬，沈未试图找话题，“那颗树不错，要拍照吗？”
沈末鱼看过去，树荫下的确适合拍照，不过手机电量告急，“不拍了，我手机快没电了。”
“你可以用我手机拍。”沈未玩笑，“你错过这次机会，以后再也找不到我这么配合又这么便宜的模特了。”
请模特很贵，沈末鱼不愿错过这次机会：“那你把手机借给我，我们到公园里面去拍。”
沈未摸出手机递过去，“密码0822。”
沈末鱼接住手机，同沈未走进公园，沈未自觉站在树下，沈末鱼输入密码解开屏锁，一张撑脸自拍照闯入视线……挺自恋的，但不得不说，长得真帅。
沈末鱼调开相机，咔擦咔嚓就是几张，再指挥沈未躺在草地上，把气球绳缠在手臂上，让气球簇拥着他，沈末鱼踮起脚尖俯拍，拍完后又指挥沈未调整姿势……直到公园里亮起夜灯，沈末鱼才注意到已经天黑了。
遭了，忘记时间了，快七点半了，还有半个小时画材店就关门了，要先赶回画室再去画材店，走回去根本来不及。
“还有半个小时画材店就关门了，我们快点跑回去。”沈末鱼快速解释，抓起沈未的手开始跑。
沈未手里的气球被带起的风吹向身后，没抓紧的气球飘向空中，明黄色的路灯泼下，沈未的心跟着气球飘荡。
最怕无意的举动勾起有意的心思，沈未知道沈末鱼不是故意的，但他吃这一套，今夜，也是让他偶像剧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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