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烁给了两百，沈末鱼舍不得打车，她在门口买了四个包子，去到公交站台等公交，刚吃完三个包子，车来了，她把包子放进口袋，挤上车。公交车上全是人，眼镜上蒙着热气，沈末鱼索性取下眼镜，一只手抓紧扶手，腾出手抽出耳机插进耳朵里，打开英语app，边听边默声念。
公交到站停住，新上来的人挤得沈末鱼转过身体，面对公交后排的乘客。一群穿着校服的人坐在后座，这条路通往泗水中学，车上的大部分都是学生，穿着校服也正常。沈末鱼没空管挤上车的人是谁，埋头继续背单词。
等到站，她跟着人群下车，往学校挤，拿出学生卡刷卡进门，门卫大叔拦住她，“同学，你没穿校服。”
沈末鱼笑嘻嘻：“我刚联考完回学校，忘记了要穿校服，我明天穿。”
“艺术生啊。”门卫露出瞧不起的神情，收回手，“进去吧。”
艺术生比其他学生低人一等，所有人都瞧不起，门卫也一样，改变一个人的想法比改变一个人的取向还难，沈末鱼不想把时间花在这上面，跑进学校，去到办公室，找到原来的班主任，被班主任交付给新的班主任唐凡心。
唐凡心扫过沈末鱼身上的大衣：“明天穿校服来。”
校服是高一时统一购买，错过了时间就没有了，沈末鱼的衣服被周思芹扔了，明天也没校服穿，她先点头答应，跟着唐凡心进教室。班里全是新面孔，全都不认识，唐凡心收走她的手机把她安排在第三排靠窗的位置。
班里的学生全是刚回来的，唐凡心要知道每个学生的水平。她看着空着的几个座位，还有几个学生没回来，再等五分钟。
四五个人从窗前掠过，缓缓走到门口，沈末鱼看着模糊的人影，被一个挺拔的身影吸引。
他走过窗，沈末鱼拿出眼镜戴上，等着人影走到门口。
温温琪推开面前的人，先一步冲到门口：“老师，我来了。”
温温琪冲沈末鱼眨眼，沈末鱼回她微笑，唐凡心扫过两人，大致猜到两人的关系，收走温温琪的手机放在门口的布袋里，把温温琪分到最左边的空位。
期待中的人影和另外两个同学出现在门口，沈末鱼的视线完全被他吸引，是沈未和楚星舞，另一个在舞蹈班也见过，不过不知道她的名字。
沈未把齐肩的狼尾减至耳边，头发梳成贴头皮状，套着学校校服。她们是一个学校！沈末鱼与他眼神交叠，她又躲开，微信都给删了，是一个学校又怎样。
沈末鱼扭头望着黑板，不想知道几个人分别坐在哪里。
唐凡心早就从各个班主任手里收到名单，知道三人是舞蹈班，三人得分开坐，她先收走三人的手机，把楚星舞安排在温温琪身边，李金羽安排在中间第三排空余的座位，沈未去了沈末鱼后面的座位。
这个班全是新回来的学生，必须知道每个人的水平，安排学习计划，一张试卷是最好的测试。唐凡心把试卷分成七份，分别发给前面的七位同学，让他们往后传，“今天各科老师会给你们试卷，测试你们目前的水平，明天我们开始第一轮复习。”
试卷传到沈末鱼，她留下一张，把剩余的试卷往后传。
伸来一只手接过试卷，沈末鱼身体往前倾，坐正身体写名字学号。后背伸来一只手敲她右肩。
沈末鱼侧头，等着他说。
沈未：“借我只笔。”
沈末鱼扭头从笔袋里找出一只黑色外壳的笔，头也不回的递过去。等着后面的人把笔拿走，继续写试卷。
半年没学文化，大部分知识都忘记了，沈末鱼把会的都写了，提前半小时交卷，出教室站在走廊上，先一步交卷的温温琪看着她身上的衣服问，“你怎么不穿校服？”
“阿姨把我校服扔了。”沈末鱼正苦恼明天怎么办。
温温琪：“我回家把我另一套校服拿给你。”
每个人只定了两套校服，拿走一套，就意味着温温琪一周都不能换衣服，沈末鱼摇头拒绝，“等下课拿到手机我上网看看有没有卖的。”
眼角余光看见沈未朝这个方向走来，沈末鱼想到被删的微信，心中不愉快，拉着温温琪往厕所走。
沈未察觉到她的躲避，停在原地，头上像被浇了一盆凉水。从上公交，他就看见了她，可她没戴眼镜，没认出他。直到下车他才知道他们是一个学校，刚熄灭的爱情火焰又猛烈燃起，知道是一个班后，沈未就差没当场笑出来，现在沈末鱼对他不理不睬，沈未彻底明白，她真的不喜欢他。
沈未垂头丧气的回到教室，等到上课，才等到沈末鱼回来。
又是一场考试……
等考试结束，沈末鱼抽走墙上的手机递给温温琪，一起赶去食堂。到了食堂门口才想起来没带饭卡，温温琪也没带。沈末鱼在人群里寻找，期望找到陈南悦，一眼望去全是人，没一个认识的。
“你们没带饭卡？”刚打好饭的李金羽看着迷茫的两人递出饭卡，“先用我的吧，我去那边，你们打好饭过来。”
“好呀。”温温琪愉快的接过去，拉着沈末鱼排队。各自买了不一样的饭菜，端着餐盘去找李金羽。
食堂里全是人，东寻西寻看见李金羽在柱子后面的座位，走近了才发现沈未、楚星舞也在。楚星舞拿走占位置的书，温温琪绕到对面坐下，“我们买的是不一样的饭菜，可以一起吃。”
沈末鱼扫过舞蹈班三人的餐盘，全是肉，米饭堆成一座小山，沈未的盘里更是两座米山，看样子她们是不用控制体重了。沈末鱼招呼楚星舞和身侧喊不出名字的同学，“我买的兔肉丁，我们可以一起吃。”
“李金羽，你可以叫我金鱼。”李金羽介绍自己，举筷从碗里夹走一只鸡翅放进沈末鱼碗里，又从她的盘里夹走一筷兔肉，“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见过，我们之前到你教室睡了一晚，第二天早上起来你们围着我们，我记得你。”那天温大杰正好出轨，温温琪记得非常清楚。
李金羽：“你们是202教室的美术生？”
“我不是，我学音乐的，她是。”温温琪看中沈未盘里的鱼块，“同学，我要吃块鱼。”
“他很护食的，不会给你吃的。”李金羽夹起鸡翅分给温温琪，“你吃我的鸡翅。”
沈未盯了李金羽一眼，李金羽当面挑衅，动手夹走他碗里的鱼块。沈末鱼怔愣住，这两人是在**？她是她们游戏中的一环？所以他删除了微信！
楚星舞嫌二人丢脸：“别管她们。”
沈末鱼埋头吃饭，拿出手机搜索泗水高中的校服，眼镜镜片上反射手机页面。身后一只手突然拍她肩膀，吓得沈末鱼丢下手机，她回头看，是陈南悦。
“卷鱼，你在买什么？”陈南悦盯着桌上的手机。
沈末鱼重新拿起手机：“我校服被阿姨扔了，我上网看看有没有相同的校服卖。”
“我邻居家的姐姐以前也是我们高中的，我晚上回家帮你借。”陈南悦在旁边坐下，看到沈末鱼碗里的兔肉丁，眼里发光，卖兔肉的窗口人太多，陈南悦懒得排队，现在看到沈末鱼碗里有现成的吗，她想吃，“你居然买到了兔肉，喂我一口。”
沈末鱼放下手机，夹起一块最大的兔肉丁喂进陈南悦嘴里，温温琪问她，“排骨吃吗？”
“吃。”陈南悦指着嘴里的食物，“等我嚼完。”
沈未盯着三人，问出心中疑惑，“你们是女同？”
沈末鱼差点儿喷出来，及时抬手捂住嘴。陈南悦咽下食物，“沈药包，我们是纯洁的友谊，别拿你肮脏的思想玷污我们的友情。”
温温琪夹起排骨喂给陈南悦：“你们男生好朋友之间不会互吃食物？”
“他不会。”李金羽伸筷从沈未盘里夹走一块鱼，“他不会和任何人分享食物。”
沈未有心理洁癖，总觉得别人的筷子蘸了口水，再伸到他的碗里夹菜，等于交换口水，间接接吻。在家里他有单独的碗筷，在学校里，为了让自己看上去和正常人一样，勉强忍下心里障碍，用别人用过的碗筷，现在碗里的菜被别人夹了，等于不干净了，他避开鱼块，就着一碟土豆丝吃完像山一样的米饭。
陈南悦惊讶：“沈药包，你吃这么多，你不用控制体重了。”
沈未不喜欢嘴里包着饭的时候说话，陈南悦当他高冷，“沈药包，这才过了多久，你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楚星舞替他回答：“考完了，我们不用节食了。”
“别管他，他就是这样。”李金羽放下筷子，问沈末鱼，“喝水吗？”
饭菜很干，没有汤，吃得口干舌燥，沈末鱼点头，“矿泉水，我等会把饭钱一起转给你。”
李金羽掏出手机，翻出微信二维码，“你加我。”
“嗯好，”沈末鱼放下筷子，拿起手机扫码。
李金羽通过验证信息，看向吃好饭的沈未，“一起去买水？”
沈未起身，跟着她一起走，沈末鱼扫过两人的背影，两人都很高，李金羽刚好到沈未肩膀，很是相配。我在想些什么，高考不足九十天，管别人这么多干什么，不要想了。
刚吃好饭，两人各自抱着几瓶水回来，沈未沉着一张脸，李金羽笑开花，把水分给每一个人，陈南悦拿着水感谢，“同学你真好。”
“不用谢我，沈药包付的钱。”李金羽见沈末鱼拧不开水瓶，动手帮她拧开。
沈未拿起餐盘往回收处走，独自回教室。
“他生气了？”陈南悦指着沈未的背影。
楚星舞吃着饭：“他一直都这样，不用管他。”
等所有人吃好饭，一起回教室，李金羽是一个很幽默的人，沈末鱼一直在跟她说话，走到教室门口，忍不住哈哈大笑，扭头迎上沈未冷漠的眼光，沈末鱼止住笑，抽出手机放进门口的布袋，默默往座位走，越靠近座位，越感觉背后扎了针。
他什么意思，我跟李金羽说话，哪里碍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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