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机里一遍遍重复，公交车广播一遍遍提示，停在学校门口，沈末鱼看向沈未指着耳朵上的耳机，提示沈未把耳机给她。
沈未取下耳机递过去，沈末鱼把耳机线绕成几圈，收进衣服口袋，跟着人群下车。大门口的保安正在检查每个人的衣服、发型，沈未提醒她把校服换上。
沈末鱼取下书包放在脚上，脱下大衣塞进书包，取出沈未借的校服，一股浓烈的花香扑鼻而来，沈未略显尴尬，“我爸下手没轻没重，倒了许多洗衣液。”
“没关系。”校服宽敞，包住沈末鱼臀部，校裤松松垮垮，看不出里面的牛仔裤，裤腿很长，得折几圈。
沈末鱼刚要蹲下去，沈未抢先一步蹲下去，帮她挽裤脚。路过的同学投来异样的目光，沈末鱼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烫。她往后退，“我自己来。”
沈末鱼蹲下挽裤脚，沈未提着她的书包等在旁边。
沈末鱼快速挽好，朝他伸手要书包。沈未提着书包往校门走，沈末鱼看着他的背影，他不会真的觉得这样很帅吧！
沈末鱼追过去，抢走书包，大步走到大门口，刷卡进校。
沈未看着她，她又是怎么了？
一口气冲上三楼，走到门口，在唐凡心的注视下把手机放进门口的布袋，快步走回座位。后一步进教室的沈未同样把手机放进布袋，追在沈末鱼后面回座位。
唐凡心让所有人打开书，今天要复习“向量，证明”，沈未朝前伸手借笔。
昨天刚借了一只，这么快就用完了？沈末鱼手伸进抽屉，摸到一个塑料袋，拿出来一看，是昨晚沈未买的面包，肯定是昨天离校时放进来的，沈末鱼找到旁边的笔袋，摸出一只新的笔芯往后递。
沈未接过笔芯放在抽屉里，拿出昨天没写完的笔，趴在桌上睡觉。
“证明题是第一道大题，依照往年的惯例，这道题不难，你们必须拿下。”唐凡心把扔出手里的粉笔头砸中沈未的头，“这节课讲完，把我发下来的例题第一章做完，可以自己对答应，不懂的晚自习时再问我。”
沈未浑浑噩噩醒来，端着脸接过前面递来的例题册，留下一本，其余的往后传，他翻开第一章例题，扫了一眼，脑中勾勒出答案，这些例题他在前几天就做过类似的，没必要在上面花费笔墨，昨晚刚复习完数列，今天把数列写完。
唐凡心在上面讲，沈未在下面写，一节课结束，他已经解完数列的例题，翻到最后一页比对答案，全对。沈未把例题翻到证明例题，欲盖弥彰，等下课铃一响，继续趴在桌上睡。
沈末鱼趁着下课十分钟，翻开例题册做题，李金羽拿着例题册走来，询问第三道大题解题思路，听见她的声音，沈未弹起，翻到例题册第一章，拖过板凳移到沈末鱼面前，“我也不会，教我。”
李金羽抢过他的例题册往后翻，翻到沈未上课时写完的数列题，摆在桌上，“说吧，你晚上回家是不是偷偷学习了。”
沈末鱼扫过工整的字迹，例题册刚发下来，作业是他刚写的。他晚上真的在偷偷学习。
沈未望着李金羽：“你晚上不也在偷偷学习。”否则怎么会知道他晚上在家上课的事，肯定是他们请的同一个补课老师。
李金羽语塞，她晚上回家的确在家补课，也是补课老师告诉她有个叫沈未的也在补课，她才知道沈巍晚上上课的事。
沈末鱼觉得自己像个小丑，她合上书，起身出教室去厕所。李金羽盯着沈未，眼神好像在说“都是你的错。”
沈未把板凳拖回座位，等到上课，沈末鱼才回来，他趴在桌子上，可怜巴巴的望着她，抓住她宽大的校服袖子，“你有什么不懂的，我可以给你讲。”
此刻的沈未像猫咖里撒娇要猫条的大眼萌猫，等他要到猫条，又开始作恶。他明明早就学过了，还要来装傻，沈末鱼眼里只有“戏弄”两个字，她扯出袖子，坐在板凳上，把板凳往前推，贴紧桌子，远离沈未。
他晚上要回家补课，沈末鱼不补课，一切只能靠自己，她没多余的时间陪他玩。拿出语文复习资料跟着老师的讲解学习。
沈未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百无聊赖的望着黑板，盯出“下课”两个字，等着前面的人起身，他跟在后面。
沈末鱼加快脚步，追上温温琪，经过隔壁班，遇到刚下课陈南悦。
陈南悦扫过沈末鱼身上的校服，目光留在沈末鱼身侧的沈未身上，昨晚下课，沈未给她发信息，说他家里有校服，让她别去借了，陈南悦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去借邻居家的校服，邻居家的姐姐高中毕业好多年，校服连同一些旧衣服一起捐了，陈南悦怀疑这小子有自己的心思，马上要高考，警告他别干扰沈末鱼。谁知道这小子就跟牛皮糖一样，粘死人。
“卷鱼。”陈南悦挽起沈末鱼另一只手，完全隔绝沈未，“今天中午吃什么？”
“食堂有什么就吃什么。”沈末鱼思考，沈未、李金羽在家补课，甸甸、琪琪是不是也在家补课，她试问，“你们晚上回家会上课吗？”
“会呀。”温温琪不假思索的回答，“我爸妈在吵架，我妈把我放在外婆家，我舅、舅妈是一中高中部的老师，我每天晚上回家，都要被她两口子折磨。”
“学校学生数量太多了，老师只能综合大部分人的进度，选出一个折中的方案，没办法根据每个人的问题查漏补缺。”陈南悦分析，“而且马上要高考，家里面请补课老师是一个非常正常的事，班里大部分同学都会请的，毕竟谁也不想落后。”
陈南悦想到沈末鱼在家里的处境，她爸她阿姨肯定不会给她请补课老师，“卷鱼，自习课我来你们教室找你，一起学习，我最近新学了一些答题技巧。”
温温琪举手：“我也要来，别落下我。”
嫉妒油然而生，沈末鱼承认自己是个小心眼，不仅羡慕她们，而且嫉妒她们，偏偏她们又是她最好的朋友，她有时会觉得自己卑劣，但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圣者，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她大可以发发火，宣泄自己的嫉妒，让她们来哄着自己，让自己成为一个卑鄙的小人，但她已经获得了最好的友情，她不要这么做，她点头答应，“好啊，我请你们吃午饭。”
“不用。”陈南悦说，“你请我吃根雪糕就行。”
温温琪：“甸甸，现在还没入夏，吃完饭就吃雪糕，你也不怕拉肚子。”
“我就要吃。”陈南悦吐舌头，“卷鱼，别给她买。”
“我就要。”温温琪抓紧沈末鱼臂弯，“鱼鱼会给我买。”
沈末鱼看着两人笑，一起走进食堂，又遇到楚星舞、李金羽，和她们拼桌，刚吃好饭，有人从背后放下一袋雪糕，沈末鱼回头，只看见沈未的背影。
刚刚一起出教室，吃饭时没看见他，现在又是一个人走，好像平时没看见他和其他同学来往。
陈南悦问出心中的疑惑：“他平时都一个人玩吗？”
“基本上是一个人。”楚星舞和沈未以前在一个班，她说，“他高一下学期才转进我们学校的，听说他以前在别的省念书，刚来的时候普通话不太好，没人理他，不论是漂亮的男孩子还是女孩子，都容易遭受孤立。他以前不太会讲普通话，经常被别人嘲笑是卖羊肉串的，一言不合就和别人打架，基本上每周都要被老师处分，没人跟他玩，上课就睡觉，到了高二暑假，他离校集训，我也是集训时才和他说上话的。”
“好可怜的一个娃。”温温琪扯开袋子，拿扫过雪糕数量，一共五个，数量刚刚好，每个雪糕都一样，她把雪糕分给几人。
沈末鱼看着雪糕，想到和沈未认识这一段时间，他一直都很主动，相反，她倒是有些冷漠，好像对他有点冷过头了。
……吃着雪糕回教室，座位后面的人趴在桌上睡觉，沈末鱼丢掉雪糕棍，回到座位，轻轻搬动凳子，慢慢坐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上课铃声敲响，历史老师拿着课本进教室，沈末鱼头往后侧，人还没醒。
沈末鱼转过身体，轻轻拉扯沈未的袖子。
感觉到动静，沈未抬起头，一双睡眼惺忪的眼睛盯着沈末鱼，右手撑着头，嘴角弯弯扬起，勾得沈末鱼心弦慢了半拍，她松开沈未的衣袖，留下一句“上课了”，转身坐正身体。
高考才是最重要的，沈末鱼赶走头脑中射箭的爱情天使，思绪跟上老师的讲解。
下午课后，身后的人起身出教室，过了十来分钟，拎来一盒牛奶、一个面包放在沈末鱼书桌上，一言不发的坐回座位。
沈末鱼看着面包、牛奶，犹豫片刻，拿出昨天没吃的面包撕开，翻开数学测试题转到后座，“你复习到哪儿了？”
沈未刚准备睡觉，看见沈末鱼转过来，精神头十足，“证明、数列、三角函数都复习完了。”
证明题沈末鱼都会，数列也懂个七七八八，太久没看，三角函数的公式忘得差不多了，她把例题翻到三角函数，把笔交给沈未，等着他求解。
沈未抓过例题册，右手转笔，扫过一眼例题便知道解题思路，他指着第一个例题，“第一个是求角A，根据正弦定理可以得到2cosA（sin Bcos C sinCcosB）=根号3sinA，由此可以推出sin A不等于0，所以cos A=根好3/2，又因为A属于0到π这个区间，可以得出角A等于π/6。”
解完，沈未等着沈末鱼夸奖。
沈末鱼翻开答案，对照沈未的解题思路，步骤和答案上差不多。他复习得是真快。
沈未挑高下巴，有点小骄傲的说：“这类题只需要记住正弦定理、余弦定理，正切定理，三角形面积公式，很快可以解出来。”
“你们在讲什么，我也要听。”温温琪拿着地理试卷、拖着板凳一起涌过来。
李金羽、楚星舞各自拿着复习资料奔来，再加一个隔壁班来的陈南悦，完全没有沈未的位置，沈未心中暗骂，一群烦人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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