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珍珠三两口吃完雪糕，把雪糕棍弹进垃圾桶，走进保安室，说明情况，保安大叔找来小区所有保安、清洁阿姨，一层楼一层楼的搜寻。物业管理员在业主群里发布寻人信息，接连弹出消息，无人见过沈末鱼。
□□听说是谁家的孩子在中考前失踪了，也许就在小区里，她心慌慌，想到之前捡到的手机，也是在中考那天找到的。
她跑回三栋一楼杂物间，屋里堆满纸箱、塑料瓶，她拎起门后的塑料桶倒在地上，桶里的易拉罐掉在地上，黑色的手机混在其中，她捡起手机，试图开机，手机还是黑屏，她拿着手机跑到门口，交给刚从绿化带里出来的沈珍珠。
她说：“我在垃圾桶里捡的，就是中考那一天，也不知道是谁的，不知道对你们有没有用。”
沈珍珠接过手机，按下开机键，手机没电，她抬起手机查看充电口，“有充电线吗？”
□□：“保安室里有，看看能不能用。”
沈珍珠又回到保安室，拿起充电线一看，不符合手机接口，她给姜连拨去电话，让他来的时候把桌上的充电线一起带来。
小区占地面积广，一共十七栋，沈珍珠望着14栋，把手机放进口袋，走进十四栋乘电梯走到二十三楼，沿着楼梯往上看，楼道里没窗户，灯光昏暗，只看见一堆被遗弃的家具挤在墙角。
沈珍珠往上走，走出转角直上天台，天台上空荡荡，一眼就可以看完，小区里似乎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种种迹象表明，沈末鱼不是自己藏起来的，不论是死是活，她都还在小区里。
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沈珍珠划开来电，是姜连拿着充电线到了。
汗水顺着脊背流，沈珍珠实在受不了烈阳，小跑下天台，等来电梯，下到一楼，来的人不止有姜连，还有所长黄达飞。
看见沈珍珠，黄达飞凑过去，压低声音，“人真的不见了？”
沈珍珠点头，摸出手机递给姜连，“我们所里平时也就帮人找找消失的电瓶车，什么时候遇到过这种事。”
黄达飞今年年底就退休了，好巧不巧遇到这种事，他止不住叹气，“先找人。”
姜连拿着手机去保安室，给手机充上电，强行开机，手机屏保是沈末鱼、温温琪、陈南悦的合照，他对外面的人说，“是沈末鱼的手机。”
黄达飞冲进保安室：“快看看她和别人的聊天记录。”
手机有屏锁，不知道密码，黄达飞着急，“快喊杨卓下来，让他捣鼓捣鼓。”
姜连连线温温琪，询问密码，“919115，好了。”
屏锁解开，姜连点开微信，沈珍珠凑过来，逐一审别信息，熟悉的两个字闯入视线，她点进去，连续的信息下全是红色感叹号。
姜连、沈珍珠对视一眼，退出页面，查看其他聊天记录，所有记录显示沈末鱼最后与别人一次聊天是在6月18日晚10点。
沈珍珠看着手机壳里黑红色的黑泥，让姜连放下手机，拿起桌上割快递的美工刀挑出一点黑泥，她确认，“这是干掉的血。”
监控拍不到人，手机丢在垃圾桶里，还有血，这人恐怕是没了。黄达飞叹气，“天气越来越热，再过几天，这味道就不好闻了。”
姜连：“我已经向其他所借人了，在走程序申请警犬，走运的话，今天晚上就可以找到人。”
沈珍珠放下美工刀：“把证据收起来，申请指纹鉴定。我再去找找。”
小区被封起来，保安、警察地毯式寻人，居民心慌慌，不停在业主群讨论，周思芹放下手机，看着对面若无其事吃饭的沈名一，第一次感觉到害怕。
“妈，你看着我干嘛？”沈名一抬头，盯着周思芹。
“吃得饱吗？”周思芹快速掩饰慌乱的神经。
沈名一：“吃得饱。”
“我去厨房洗碗，你吃完了跟我说。”周思芹拿着手机回到厨房，透过窗户看着楼下拉起的警戒线，打开手机，搜寻未成年犯罪案例。
太阳落山了，余温却不消退，沈珍珠身上的衣服可以拧出水，她必须回家换身衣服，她向黄达飞打完报告，开车赶回家。
沈秋迎上来：“珍珠啊，你衣服上怎么全是水，你们所里在举行泼水节？”
沈珍珠没心情应和沈秋的幽默，抓起地上的桶装水仰头灌，喝够了才放下水桶，看着阳台上穿着老头背心、三分短裤、全身纹身的白毛拳击手问，“这人谁啊。”
从厨房端着饭菜出来的买买提江说：“家里就四个人，还能是谁。”
高考结束，沈未就像变了个人一样，把头发染成白毛，全身弄些乱七八糟的纹身，耳朵上打了不知道好多个耳洞，搞了个沙包挂在阳台，每天雷打不动的练习。
要是平时，沈珍珠肯定把沈未抓来揍一顿，让他把全身的纹身洗干净，今天还有更重要的事，晚点再来整他。
沈珍珠回屋洗了个三分钟的澡，换上干净的衣服，沈秋见她着急慌忙的模样，关心道，“今天要加班？”
沈珍珠看向阳台的沈未：“他同学失踪了，所里找了一天还没找到人，这天气再找不到人，到时候会变成重大新闻。”
沈秋悄悄问：“是上一次住院的那个女孩儿？”
沈珍珠点头，抓起桌上的稀饭一口灌完，“我走了，晚上别等我，早点睡。”
沈珍珠前脚刚出门，沈未回到自己房间，脱掉短裤，换成工装裤，不理睬买买提江的询问，直接出了大门。
沈珍珠鬼鬼祟祟，在家里还要放低声音说话，肯定是有什么事不想让他知道，沈未打算偷偷摸摸跟过去，看看她姐到底在忙些什么。
才刚走出电梯他就被逮住了，沈珍珠将他压在墙上，抓住他的双手，“臭东西，你跟着我干嘛？”
沈珍珠刚出电梯，就接到买买提江的电话，得知沈未出门了，专程在这里等他。
“我陪你加班。”从小到大，沈未就打不过沈珍珠，现在又被她擒住，根本挣脱不开，随便找了个理由。
沈珍珠才不信他的鬼话：“我是办公，你去就是打扰我办公。”
沈未：“是她家的事？”
沈珍珠松开手，长叹一声，“她失踪了，我们推断她还在小区里，所里所有人出动，找了一天，还没找到人。”
沈未往外走，天真的问，“你们没有警犬？”
“我们所平时也就处理邻里纠纷，最多找找消失的电瓶车，这种事百八十年都遇不见，我们所里怎么会有警犬这种东西。”沈珍珠按下车钥匙，提醒沈未上车，“所长已经在走程序了，最快也得今晚才能见到警犬。”
沈未坐在副驾驶上，沈珍珠看着他手上的纹身越看越不顺眼，威胁道，“明天去把纹身洗了，否则我帮你洗。”
“贴的。”沈未用力搓开纹身，证明他没撒谎，“小区都找过了？”
“她住的小区大，好几十栋楼，每栋都是二十几层高，我们人手不够，每层楼每层楼的找，今天忙了一天，也没找完几栋楼。”沈珍珠转动方向盘，“我问过她家里人了，她家里人最后一次见她是在中考前，中考到现在，快一周了。”
年少时的感情最为珍贵，沈珍珠知道沈未喜欢沈末鱼，要是对方发生意外，将会是终身难忘，沈珍珠提前给沈未打预防针，“你去了后别给我闹事，帮忙找人就是。”
沈未只是说“好”。
到了小区，沈珍珠把车停在门口，沈未跟着她下车。
刘婆婆牵着边牧跟姜连理论：“这狗不遛不行啊，你们不让我单独出去，派个人跟着我也行。”
案件没有进展，刘婆婆又是沈末鱼的邻居，姜连不能放她出小区，“婆婆，你可以在小区里遛，出去不行。”
刘婆婆：“小区指甲盖儿大小的地，乖乖跑两圈就完了，它遛不舒坦呀。”
姜连：“真的不行。”
“真的是，烦人。”刘婆婆牵着狗绳往回走，“走了，不遛了，我们回家。”
沈珍珠打算再向周围邻居了解情况，重新找一遍沈末鱼居住的楼层，带着沈未乘上电梯，刘婆婆上下打量沈未，“小伙子这身花衣服倒是挺好看的。”
沈未：“……”这是他贴的纹身。
电梯停在二十三楼，门一开，边牧就往外冲，刘婆婆拽也拽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边牧拖着狗绳冲进楼梯间，刘婆婆指着边牧消失的方向，“我的乖乖。”
沈珍珠扶起刘婆婆，沈未追着边牧走进楼梯间，跟着狗吠声往上走，走过两层楼梯，他看见边牧对着转角的杂物堆喊。
身后传出刘婆婆呼喊“乖乖”的声音。
边牧不肯往下走，沈未走过去，屈膝捡起狗绳，看见地上堆积的灰尘有明显的移动，他抬头看着眼前的破旧沙发，厚厚的灰尘上落着几个手指印。
边牧还在叫，沈未丢下狗绳，朝楼下大喊，“珍珠。”
听到声音，沈珍珠跑上来，沈未已经搬开了沙发，露出其后的门。
沈珍珠神经绷紧，跟沈未一起搬开挡在门前破旧家具，露出完整的门，沈珍珠看着新锁，抬手敲门，木门内是空的。
沈未一拳打在门上，门裂开一道缝隙，木茬刮破沈未的手，沈珍珠拽开他，往后退两步，蓄力一脚踹在木门上，踹出一道裂缝。
沈未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进裂缝里，看见木头底下躺着一个行李箱，“里面有个行李箱。”
沈珍珠想起沈末鱼床下凌乱的摆放，立即联系同事，让他们带着工具上来。
沈未着急，拳头接连砸在门上，沈珍珠看呆眼，心说，年轻人就是体力好。
久久看不见边牧，刘婆婆走上来，目睹眼前的情况，跑回家，找出铁锤跑上楼，交给沈珍珠。沈珍珠拽开沈未，一锤砸在门锁上，连续几锤，敲开门锁，里面的木头掉出来，沈珍珠踢开木头，抓着行李箱把手往外拖，里面的重量让她心一沉。
她丢下铁锤，拉开拉链，怔在原地。
汗味混着腐烂的气息扑面而来，里面的人全身缠满胶带，脸色苍白的蜷缩在里面，额头的伤口被汗水泡得发白，生出脓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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