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周日,画室放假,应该没人来画室,是谁在哭?沈末鱼走进去,喝空的易拉罐滚到脚边,温温琪头靠着栏杆,泪流满面,脚下散着易拉罐,手中的易拉罐横放,酒流出罐口,她看见沈末鱼,丢下易拉罐,扑到沈末鱼身上,双臂搭在沈末鱼肩上,瘪着嘴哭嚎,“鱼鱼,温大杰出轨了。”
温温琪口齿不清,沈末鱼听不清楚,只听见谁谁谁出轨了,以为是她男友,沈末鱼腾出手来拍温温琪的后背,“不哭,你再找一个,肯定比他好。”
温温琪抬起头:“温大杰是我爸。”
尴尬写在沈末鱼脸上。
“这个混蛋,我马上就要考试了,他居然背着我妈找小三,王八蛋。”温温琪气得跺脚。
沈末鱼:“我们回宿舍。”
“我全身都是酒味,回宿舍肯定会被宿舍阿姨发现,肯定要被骂,我不回去。”温温琪坐在地上哭。
温温琪说得没错,不能回宿舍,去画室吧,画室今天没人。沈末鱼捡起易拉罐丢进垃圾桶里,抓起温温琪的右臂,扶着她上楼梯,“跟我去画室。”
温温琪摇摇晃晃往上走,嘴不停歇说着醉话,“世界上还有比我惨的人吗?温大杰这个王八蛋。”
温温琪声音在楼梯间里回荡,沈末鱼担心惊来保安,“嘘,小点儿声。”
“鱼鱼,你不懂。”温温琪碎碎念,“我妈要和温大杰离婚了。”
沈末鱼看着楼梯往上走:“我爸妈早就离婚了,我自己一个户口薄,今天我回家,我阿姨把我的东西都扔了,把我的房间改成了沈名一的游戏房。”
“oh,baby~~。”温温琪突然捧着沈末鱼的脸,“你比我还惨。”
“我好渴。”温温琪松开沈末鱼,身体前倾,头枕在她的肩上,“鱼鱼,我想喝水。”
“你在这儿等着。”沈末鱼扶着温温琪坐下,放下纸盒,走到一楼贩卖机,买来一瓶矿泉水,再返回来。
楼梯上空无一人,纸盒还在。沈末捡起纸盒,连跨两步楼梯跨上走廊,往右看,走廊空荡荡。沈末鱼跑进画室,抬手摁下墙上的开关,画室里除了满屋的画架、颜料,没有人。沈末鱼跑出画室,呼喊“温温琪”。
“我在这儿。”声音从隔壁舞蹈室传来。沈末鱼追过去,打开屋里的灯,温温琪躺在隔壁舞蹈教室地上。
“你画室又脏又乱,我不要去。”温温琪抬手挡住灯光,蜷缩着身体。
画室挤满画架,满屋橡皮屑、铅笔灰,的确不适合睡觉,但这是别人教室。沈末鱼放下纸盒,蹲在温温琪身侧,“我们去外面开间房。”
“我们没成年,开不了房间。”温温琪声音朦胧,“好冷啊。”
对呀,未成年开不到房间。舞蹈室没人,睡一晚,明天早上早点喊她应该没人会发现。沈末鱼起身走到墙边打开空调,拖着立在墙边的垫子走到温温琪身边放下,“到垫子上睡。”
温温琪闭着眼,不回应,沈末鱼拽着她的手把她拖上垫子。今天只吃了三个包子,现在沈末鱼饿得双膝发软,一屁股坐在垫子上,温温琪倒在她身上,压着她倒在垫子上,右腿压在她腿上,双臂缠着她的腰。
空调里吹出的热气熏得人睁不开眼,昨夜一晚没睡,今天又只睡了一会儿,沈末鱼是又饿又困,她想,睡一会儿,就睡一会儿。迷糊中,她摸出口袋里的手机调开闹钟,模糊的视线看着屏幕上的数字,按下数字“5”,拿着手机的手无力的垂在身侧。
次日,耳边说话声不断,身侧的温温琪不耐烦的抱怨,“别吵了。”
强烈的光线照得眼皮透光,沈末鱼暗想,温温琪怎么会在这儿,我跟她不是一个宿舍啊。
昨日的记忆像潮水一般灌进脑海里,沈末鱼猛的睁眼,一群穿着粉紫色练功服的女孩儿正围着她们。
门外的天空白茫茫。糟了睡过头了,沈末鱼尴尬微笑,“我们马上走。”
沈末鱼推动温温琪:“温温琪?”
温温琪翻转身体,背对着她。
喊不醒,没有办法,沈末鱼掐住温温琪手臂,稍稍用力。疼得温温琪猛的坐起,五官皱在一起,扫过周围的人,直接蹿起,推开人群往门外跑。
沈末鱼怔愣片刻,脑袋一片空白,起身跟着温温琪跑,冲到门口,一个黑影出现在眼前,来不及刹脚,直愣愣的扑过去,推着黑影撞倒在栏杆上,黑影手里的牛奶泼到半空,洒满整个黑衣。
牛奶盒砸在地上,沈末鱼低头道歉,“同学,对不起。”
热牛奶滴在脸上,难掩沈未怒火,“起来啊!”
“噢。”沈末鱼这才发现她压着沈未双腿,她低着头不敢看人,撑着地站起,退到半米外,“同学,对不起,我赔你早饭。”
沈未扶着后脑勺站起,扫过沈末鱼身上的红外套,踢开牛奶盒,径直走进教室。沈末鱼瞥了眼他的背影,僵着脖子往前走,捡起地上的牛奶盒丢进垃圾桶里,抬头看见画室门上张贴着一张素描纸,上面用红色颜料写着“严禁到舞蹈教室借垫子”。
直觉告诉沈末鱼,这是说的她。
推门进画室,沈末鱼走到右边角落,撕开画板上的纸胶带,取下画完的作品,拿出新的水粉纸贴在画板上,思绪跟着写生台模糊的静物飘远。
昨天明明设了闹钟,闹钟怎么不想响呢?
“上午把色彩画完,下午默写。”薛雅的声音在身后徘徊,沈末鱼没空思考其他的,放下纸胶带,摸出口袋里的眼镜。
眼镜被沈名一次踩碎,只剩下一只镜片,沈末鱼把眼镜架在耳朵上,左眼清楚、右眼模糊,看得她难受,沈末鱼扯下眼镜,抓起铅笔盒里的铅笔在纸上飞舞,定好静物的大概位置,提着水桶去厕所接水。
走到走廊尽头进入第一间厕所,转开水龙头,桶里的水位慢慢上升,沈末鱼盯着镜子发呆。镜子里的人影模糊不清,等周末有空去配个眼镜。
隔间里传出抽水声,厕所门拉开,一个人背对光线停在门口,沈末鱼侧头扫了一眼,对方一身黑,腿长腰细,过耳的狼尾垂在肩上,松松垮垮的工装裤套在腿上,裤脚塞进高帮鞋里,看不清脸也能感觉她很好看。沈末鱼内心止不住夸奖,这女生真酷,嘴上也止不住夸奖,“同学,你穿得好酷。”
对方站在原地不回答,沈末鱼内心,呵,真高冷。
水桶的水溢出来,沈末鱼关上水龙头,倾斜水桶倒出多余的水,让出位置,“你来吧。”
僵立的沈未抬手推上要打开的厕所门,堵住要出来的田木森。
沈末鱼不解,提着水桶出门。陈南悦提着水桶从后面房间出来,喊住她,扫过她手里的水桶,“厕所里全是人,我排了好久的队,早知道我也去男厕所接水了。”
什么!沈末鱼停脚往回看,刚刚出来的房间隔壁走出几位女生,而她出来的那间房里走出一位寸头男生。
男厕、女厕相邻,中间就立了一个标识,前面是男,后面是女,洗手池装修一样,沈末鱼嘴角抽搐,“男厕没人,接水更快。”
男厕走出一长条黑影糊糊,沈末鱼假装若无其事,加快脚步,冲向画室。陈南悦在她身后说,“沈卷鱼,走慢点。”
沈末鱼假装听不见,一个箭步夸进画室,放下水桶坐下,掀开颜料盒盖子,左手抓起调色盘,右手抓起画笔伸进桶里沾水,慌乱中,戳进颜料盒里撬起一块黄色颜料,在调色盘上抹匀。
薛雅走近,停在她身边,看看写生台,又看看沈末鱼调色盘上的明黄色,“里面没有这么纯的颜色。“
黑影从窗前里掠过,沈末鱼望着模糊的写生台,抓起工具箱上的眼镜解释,“我眼镜坏了,看不清楚。”
薛雅:“用手机拍下来看。”
“嗯。”沈末鱼放下眼镜,拿起手机滑开屏幕,计算器展示在整个页面,数字500闯入视线。
呜呜呜呜呜…… 沈末鱼表面平静,内心快要把自己揉碎,“躺在地上”欲哭无泪——原来昨晚是用计算器定的闹钟。
屏幕上方弹出一则消息,沈末鱼点开。
温温琪:鱼鱼,我给你点了虾滑馄炖,外卖小哥说放在教室门口了、你去拿吧。
不说食物,沈末鱼还没感觉到饿,一说食物,肚子就开始叫了,沈末鱼拿着手机出教室,门口除了蓝色的垃圾桶,栏杆上、地上没有外卖。
沈末鱼走到垃圾桶后,也没看见外卖,她拿出手机拍下整个走廊的照片发给温温琪,配文“我没看见外卖,我到楼下贩卖机看看有没有面包。”
顺着走廊走,路过隔壁201教室快速往里偷看了一眼,里面粉紫色、黑色的糊影并排靠着墙压腿,糊影太多,沈末鱼认不出谁才是被她撞倒的那个。
楼梯里传来说话声,沈末鱼走过去,看见一个穿着连帽厚羽绒的人戴着帽子坐在楼梯上,看背影,看不出是男是女。
沈末鱼挨着墙壁走,路过他时,瞥见他的面前放着一份外卖,手里拿着手机贴着右耳。
沈末鱼接着往下走,走到楼梯转角,头顶传来声音,“你好,商家吗?”
这个声音是被她撞倒的那个人。
快走快走。
沈末鱼命令双腿快速往下,头顶的声音变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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