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未看着外卖盒里的咬开的馄炖，不耐烦解释，“我点的是鱼肉馄饨，你给我送的是虾滑馄饨，”
商家：先生稍等一下，我联系下外卖员。
等待片刻，商家回复：先生你是不是拿错外卖了，你的订单离你还有三百米，还没有送到。
沈未抓过外卖盒，翻出卷成筒的小票，仔细归纳上面的文字。
顾客：沈**
手机号：181……1324
菜品：虾肉荠菜馄炖。
看岔了。
同时，楼梯下传来男人的声音：“同学，你帮我拿到201室，谢谢。”
沈末鱼冲着飞奔而去的外卖员大喊：“我不是201室的。”
沈末的铃声响起，他挂断商家电话再接通。
外卖员：同学，你的外卖我交给一个穿红大衣的女生了。
上楼梯的脚步声趋近，沈末挂断电话，扯下小票揉成团塞进衣服口袋，透过栏杆缝隙看着底下的红色小点往上移动，等人走上转台，只有五步楼梯时，他伸手，“我的外卖，给我。”
讲话真是不客气，你让我给你我就要给你，偏不给你。沈末鱼停住，把外卖盒放在脚下，取出臂弯里的牛奶放在旁边，伸手撕下面包包装袋，大口咬着面包。大步走上楼梯，径直从沈未身边路过。
走到教室门口，她丢下吃空的包装袋，回到座位拿着手机对着写生台拍了张照片，把手机架在画板上提笔画画。
画笔连续在颜料盒里跳动，飞到调色板上跟随节奏狂舞，搅出米黄色跃到纸上横铺竖提，掉进桶里洗去满身浑浊，落在抹布上擦去水迹，跳进颜料盘里蘸取颜色，沈末鱼沉浸其中，人影从窗前走过，大喊，声音足够整个教室都能听见：
“沈末鱼，你的外卖到了。”
沈末鱼回头，黑影放下外卖转身离开，等他走到窗前，画室内的同学发出八卦专用响声“哟～～”
“哟什么哟，是作业不够多？”薛雅的声音压制住响声。
同学立即埋头继续画，沈末鱼放下画材，走到门口，提起外卖放在栏杆上，捋开皱巴巴的小票，电话都是她的，的确是她的外卖。
刚刚外卖员送的外卖是我的？
沈末鱼解开包装袋，打开外卖盒，拿起塑料勺舀起一颗馄炖……是鱼肉的，温温琪说点的是虾滑馄炖，小票上写的也是虾滑馄炖，商家送错了。算了算了，吃完赶紧去画画。
隔壁201教室门口快速探出一个黑影又快速缩回教室。沈未不确定这份外卖是否是她的，随口喊的，没想到真是她的。
沈末鱼仰头喝完汤，把外卖盒扔进垃圾桶，扭头扎进画室。
画到一半，手机电量告急，沈末鱼问陈南悦借来充电线，陈南悦趁机八卦，“你和隔壁舞蹈班的男生什么时候认识的？
沈末鱼右手不停，调出颜色上色，“我不认识他，他拿错外卖了，给我送过来而已。”
“真的吗？”陈南悦半信半疑，“他长得很好看哟。”
“我近视眼，看不清楚。”沈末鱼一心扑在画面上，懒得回忆对方什么长相。
“我跟你说，他腿长，手长，稍微摆摆姿势，完全可以出画报的程度。”陈南悦心花怒放，双眼浮现沈未穿着笔挺白色西装，手捧红色玫瑰，站在楼下，闪光灯围着他扑闪，漫天的泡泡围着他飞，而陈南悦就是主控，沈未在她的指导下调转姿势，任由她发挥，咔擦咔擦～～
“少看点言情小说。”沈末鱼冷不丁凑到她耳边泼冷水。
泡泡破灭，幻想消失，陈南悦提笔在沈末鱼画板上画出一只大眼睛吐舌鱼，“沈卷鱼，你就一辈子跟着名次过吧。”
沈末鱼：“想好了吗？要考哪所学校？”
“你考哪所我就去考哪所。”陈南悦扬眉挑衅，“我要做你的对手。”
沈末鱼：“我要考去北电学动画，你也要考？”
陈南悦一掌拍在沈末鱼肩上，表情凝重，像是要宣布什么大事，她说，“你是一条卷鱼，不论做什么，即便是落在最后一名，你也可以游成第一名。动画、设计，两大秃头神器，相信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会看见你保留葱茏的头发，站在行业之巅。”
陈南悦是中二少女，沈末鱼早就习惯她的说话方式，笑着打趣，“神经。”
陈南悦收手：“中午去吃豆花饭。”
沈末鱼看着陈南悦刚完成一半的画面：“先画完再说吧。”
陈南悦握笔画画，小声嘀咕，“不亏是一条卷鱼。”
下课前半个小时，沈末鱼画完最后一笔，拿出速写板对着陈南悦练速写，等着她完成作品，直到陈南悦放下画笔，凑到她眼前，与她大眼瞪小眼，抢走她的速写板，“我饿了，走吧。”
沈末鱼把铅笔放进笔盒，拔掉充电线，同陈南悦去厕所洗去手上的颜料往楼下走，路过201教室时，透过敞开的大门往里扫了眼，屋内空荡荡，墙面立着软垫，落地镜反射墙面，沈末鱼往里探头，她装娃娃的纸盒不见了。
“别看啦，人不在。”陈南悦一副吃瓜的表情。
沈末鱼缩回身体，刚想解释，转念一想只怕越解释误会越深，她换下到嘴边的话，推着她的手往前走，“快走啦，再晚点就没位置了。”
陈南悦：“现在去也没位置。”
宿舍楼后面有一条美食街，狭长的街道上挤满觅食的人，陈南悦突然改变主意要吃冒菜，沈末鱼只好一个人去排队。
队伍排出店外，沈末鱼跟着队伍走，掏出手机对着墙上的菜单拍照，再放大屏幕看，
老式豆花饭，豆花猪蹄套餐，豆花鱼……今天刚吃了鱼肉馄炖，就不吃鱼了，吃猪蹄套餐。
排队刚排到一半，陈南悦发来消息，她找到了位置，在豆花饭左边第二间商铺前，沈末鱼回了个“好”，继续跟着队伍走，等轮到她，她拿着餐盘端走窗口摆出的豆花、猪蹄、米饭，扫过墙上的二维码结账，端着餐盘去找陈南悦。
顾客前后左右横穿，沈末鱼穿过人群走到陈南岳悦说的商铺前，停在原地，在一群人影糊糊中找人，左看右看，就是没找到她想找的人。
一只手突然从右后侧抓住右手袖口，沈末鱼回头，陈南悦领着她走，“卷鱼，你下次出门还是带个眼镜吧。”
沈末鱼：“我眼镜坏了。”
“你早上上课的时候好像说过，我忘记了。”陈南悦拖着沈末鱼停在桌前，推开椅子跨进去。
对面人的衣服上留着浅白色水渍，沈末鱼想到早上的意外，停在桌边，陈南悦拉她袖口，“愣着干嘛，坐下吃饭啊。”
陈南悦买好饭走完半条街也找不到座位，走到这里时看见沈未一人占了张桌子，他对面刚好没人，陈南悦就坐下了。
沈末鱼移到板凳前，放下餐盘，刚坐下，披着厚羽绒的一男一女端着餐盘停在桌前，男的看向沈未，“你没有给我们留位置啊。”
陈南悦这才意识到她们抢了别人的位置，伸手压住刚想站起的沈末鱼，哪那儿都是人，根本没有空余的座位，她说，“同学，不好意思，我去店里搬两个凳子一起挤挤。“
“也行。”楚星舞放下餐盘，转身走近商铺，搬来一个凳子摆在前坐下，端走餐盘上的水煮肉片往前推，拿走餐盘，“一起吃。”
田木森绕到沈未左手边坐下，同样取走餐盘，把干锅鸡翅推到中间。沈末鱼、陈南悦见状，也取走餐盘，腾出空间。陈南悦扫过三人的脸，双眼冒桃心，“你们都长得好好看。”
沈末鱼勺起豆花放进碗里：“标准的三庭五眼，适合当绘画素材。”
陈南悦夹起一块鸡翅放进沈末鱼碗里：“吃饭就吃饭，不要提画画。”
“你们是哪个画室的？”田木森摸出衣服口袋里矿泉水，拧开盖子倒进空碗里，盖好盖子夹起肉片涮去表面的油水，才送进嘴里。
“七号楼202的那个，就是在南门进来直走，上座桥左转就到了。”陈南悦答得积极。
“就在我们隔壁。我们是201的。”楚星舞伸手拿走矿泉水，同样倒进空碗里，夹走一片藕涮去表面的油水再吃。
沈未面前也摆着一只装水的空碗，没有米饭。陈南悦好奇，“你们在减肥？”
楚星舞摇头：“我们一周称一次体重，长一斤罚五百。”
“你们好惨。”陈南悦夹起肉片塞进嘴里，“好多东西都不能吃。”
“听说上周有人在楼道xxoo。”田木森突然扯开话题。
沈末鱼握筷子的手颤抖，辣椒蘸水呛进喉管里，她急忙扯走纸巾捂嘴咳嗽。
“什么？什么？”凭多年八卦的经验，陈南悦判断，这是一个惊天八卦，刚刚没听清楚，她急忙问，“我要听，我要听。”
田木森：“我早上在楼下听保安说的。大叔说上周，就是周六半夜有人在走廊那个，听说衣服都脱了。一个是我们班的，一个是你们画室的。”
沈末鱼双耳热得发烫，大叔在乱讲。陈南悦惊愕，“胆子这么大！”
楚星舞推测：“我们班就两个个男生，田木森，不会是你自己吧。”
田木森：“想什么呢，我下课就走的人怎么可能半夜去教室。”
“大叔在造谣。”久不说话的沈未开口。
所有人盯着沈未，田木森伸长脖子，“居然是你！”
沈未神情毫无波动，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我去教室练舞，遇到有人偷垫子，和她打起来，闹去了保安室。”
“大半夜的，你还去教室练舞，你也太卷了吧。”楚星舞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接着八卦，“偷垫子的女孩儿是谁，你们加对方微信了吗？”
沈末鱼偷看对面的人。
沈未：“没有，吵了几句，保安喊来她的班主任，她被带走了。”
“班主任还来了啊，她怎么这么傻呢，这种事情怎么可以告诉班主任，又不是警察，随便编个电话糊弄过去，找个机会跑走就好咯。”田木森看向陈南悦，“你知道那天谁在画室？”
陈南悦回想片刻：“不知道，那天下课，我和卷鱼就离开画室了，估计是其他同学。”
“卷鱼？”楚星舞称赞，“名字好可爱。”
“是吧，我给她取的名字。卷卷鱼，又努力又可爱。”陈南悦得意自己的智慧，炫耀沈末鱼的绰号。
沈未放下筷子，拿起放在碗边的手机，“建个群，以后谁先下课，谁就帮忙占座位。”
“好啊。”陈南悦拿起手机，“群邀请码多少。”
沈未：“0823。”
陈南悦输入数字，进入群中，数着群人数，只有四个人，她点开群员信息，把沈末鱼拉进群中，沈未的手机提醒，“陈甸甸”邀请“卷卷鱼”加入群聊，他说，“你们要喝什么，我去买饮料。”
陈南悦看向沈未碗里还剩下一半的菜：“这就不吃了？”
“我们每餐只吃八分饱。”楚星舞也放下筷子，她的碗里同样剩下一半的菜，“我一起去买水，你们要喝奶茶还是水？”
“奶茶，我要杨枝甘露。”陈南悦轻推沈末鱼肩膀，“你喝什么？”
沈末鱼并不渴：“不用了，我不喝。”
田木森：“一杯柠檬水，无糖。”
沈未、楚星舞走远，陈南悦盯着二人的背影赞叹，“个高腿长，人美心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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