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风采大赛的电竞舞台设在体育馆，聚光灯打在四台对战机上，亮得晃眼。
台下坐满了学生，嗡嗡的议论声像潮水，直到主持人念出“风启队”的名字时，潮水突然静了一瞬。
“那不是三班的秦砚和宋亦宸吗？”
“他们怎么跟五班的谢染凑一起了？校霸带学霸？这组合是来搞笑的吧？”
“谢染我知道，游戏厅常客，可那俩是年级前两名啊！会打游戏？”
议论声里带着惊奇和质疑，连坐在前排的徐安诗都睁大了眼，手里的加油棒差点捏变形——她从没见过秦砚除了做题之外的样子，更别说跟谢染站在同一个舞台上。
谢染扯了扯校服领口，心里那点赛前想象过的张扬画面突然显得有点浮夸。
他原以为自己会紧张，会想着怎么在全校面前耍帅，可真站在这里，听见台下的窃窃私语，反而踏实得很。
他侧头看了眼身边的人：秦砚站得笔直，指尖在虚拟键盘上轻轻敲着热身，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亮得很。
宋亦宸皱着眉调试耳机，嘴里还在念叨“麦克风有点杂音”，那股较真劲儿比做奥数题时还足。
谢染突然笑了。怕什么？这俩学霸玩得比他都疯，上次在游戏厅，秦砚能凭记忆复刻对方五局的走位。
宋亦宸能把法师技能误差压在0.5秒内，论操作，台下那些惊掉下巴的人，谁比得上？
“第一局，风启队对战闪电队！”
随着裁判一声令下，谢染的刺客率先冲出基地。
对方显然没把秦砚和宋亦宸放在眼里，打野直奔谢染的野区，想速战速决。
“左边草丛有人。”秦砚的辅助像道影子贴上来，护盾精准套在谢染身上。
“收到。”谢染猛地转向，刺客技能划出残影，配合宋亦宸远程甩出的法术，瞬间收下一血。
台下“哇”声一片。
闪电队急了，中路强开团，坦克扛着伤害往前冲。
池焰的坦克迎上去，硬抗三下，喊：“谢染绕后！秦砚给盾！”
秦砚指尖翻飞，辅助技能连成链，既保住了残血的池焰，又减速了对方输出。
宋亦宸抓住空隙，法师大招从天而降，把对方阵型劈成两半。
谢染的刺客趁机切入，收割战场。
“ triple kill！”
电子音落下时，台下彻底炸了。没人再怀疑这对“奇葩组合”——秦砚的辅助意识逆天，总能卡在最刁钻的时机给队友续命。
宋亦宸的法师输出稳得可怕，走位比数学公式还精准。
谢染的刺客没了平时的莽撞，在两人的配合下，像把收放自如的刀。
三局两胜，风启队赢得干净利落。
最后一局结束时，谢染看着屏幕上的“胜利”字样，突然觉得心里那点“校霸”的戾气淡了不少。
以前总觉得跟人对着干才叫厉害，现在才发现，跟这俩人一起往前冲，赢了之后被他们拍着肩膀说“打得不错”，好像更带劲。
颁奖时，主持人把话筒递给谢染：“作为队长，有什么想说的？”
谢染挠挠头，没说什么豪言壮语，只是指了指身边的人：“赢了是因为他们俩——学霸打游戏，比做题还狠。”
秦砚笑了，往他手里塞了瓶没开封的橘子味汽水——跟上次烤串摊的糖一个味道。
谢染接过来，指尖碰到他的手，心里莫名一动，却还是大大咧咧地拧开瓶盖，给了他一拳：“谢了啊，军师。”
宋亦宸在旁边翻了个白眼，嘴角却翘着：“少得意，下次练习别迟到。”
台下掌声雷动，徐安诗举着手机拍照，屏幕里四个少年站在领奖台上，阳光透过体育馆的窗户落在他们身上。
谢染的张扬，秦砚的温和，宋亦宸的别扭，池焰的兴奋，混在一起，竟格外和谐。
谢染望着台下攒动的人头，突然觉得“校霸”这称呼好像没那么重要了。
至少现在，他是风启队的队长，是跟秦砚、宋亦宸、池焰一起拿了冠军的人。
至于秦砚塞给他汽水时，眼里那点比聚光灯还亮的光？谢染没多想，只当是赢了比赛的高兴。
他仰头灌了口汽水，橘子味的气泡在喉咙里炸开，甜丝丝的。
从领奖台下来，谢染手里的冠军奖杯还带着点金属的凉意，却烫得他手心冒汗。
他把奖杯往池焰怀里一塞，自己扯着秦砚的胳膊就往外冲：“走走走！庆祝去！这次不请烤串了，去吃自助！”
池焰抱着奖杯，笑得见牙不见眼，小跑着跟上来：“我要吃十盘小龙虾！还要喝三种口味的汽水！”
秦砚被谢染拽得踉跄了一下，却没挣开，只是放慢脚步配合他的速度，指尖不经意间蹭过谢染的手腕，像有电流窜过。
他看着谢染泛红的耳根和亮得吓人的眼睛，轻声说：“慢点，别摔了。”
“摔不了！”谢染回头，脸上的笑比聚光灯还晃眼，“赢了冠军哎！你都不知道刚才台下那眼神，跟看怪物似的——谁让他们小看我们学霸呢！”
宋亦宸跟在后面，双手插在校服口袋里，嘴上哼着“多大点事”，脚步却没落下，嘴角那点抑制不住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出了体育馆，阳光正好，洒在四个人身上暖洋洋的。
谢染突然停下来，转身看着秦砚：“说真的，你刚才那波辅助，简直神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厉害？”
秦砚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喉结动了动，从书包里拿出个东西递过去——是颗用透明袋装着的橘子味硬糖，跟上次烤串摊的味道一样。
“奖励。”他说。
谢染接过来，剥开糖纸扔进嘴里，甜味瞬间在舌尖散开。
“谢啦！”他笑得更欢，没注意到秦砚递糖时，指尖微微发颤，也没看见他转身时，悄悄红了的耳尖。
池焰抱着奖杯凑过来，戳戳谢染：“快走啊，自助餐厅该等位了！”
“来了来了！”谢染把糖纸塞进口袋，又想去拽秦砚的胳膊，手伸到一半，却被宋亦宸一把打开。
“别动手动脚的。”宋亦宸皱眉，把秦砚往自己身边拉了拉，“再磨蹭真要排队了。”
谢染“啧”了一声，没跟他计较，转身往校门口跑：“谁先到谁占座啊！”
池焰立刻跟了上去，奖杯在怀里颠得咚咚响。
秦砚看着谢染跑远的背影，口袋里的手悄悄握紧——刚才谢染的指尖碰到他手背时，好像比阳光还烫。
“看什么呢？”宋亦宸撞了他一下，语气里带着点无奈，“再看他都跑没影了。”
秦砚收回目光，轻轻笑了笑：“没什么。”
他加快脚步跟上去，阳光落在他侧脸，把那点藏不住的温柔映得格外清楚。
谢染跑在前面，嘴里的橘子糖甜得发腻，心里却像揣了只乱撞的小鹿。
他回头看了眼追上来的秦砚，突然觉得，这场比赛赢的不止是奖杯，好像还有点别的什么，比糖还甜，比阳光还暖。
至于是什么？他没细想，只知道现在只想拉着他们，去吃顿最热闹的自助。
自助餐厅里的冷气开得足，谢染刚冲进去就没了影，再出现时，手里的托盘已经堆得像座小山——烤鸡翅、三文鱼、小龙虾、蛋挞……连冰淇淋都挖了三大勺，紫的黄的堆在碗里，活像幅抽象画。
“谢染你是三天没吃饭？”宋亦宸看着那座“小山”，眉峰跳了跳，“拿这么多吃得完？”
“放心，”谢染往嘴里塞了个虾饺，含混不清地说，“我能吃到老板哭。”
说着又转身冲向甜品区，“那边有芒果慕斯！”
池焰也端着盘小龙虾回来了，见谢染又去搜罗吃的，忍不住笑：“他这是要把打比赛消耗的能量全补回来啊。”
秦砚没说话，只是起身跟过去，在谢染伸手去够最高一层的布丁时，轻轻托了他的胳膊一把：“小心摔了。”
谢染站稳了，把布丁往盘子里一放，冲他咧嘴笑：“还是你靠谱，不像某些人，就知道吐槽。”
他瞥了眼不远处的宋亦宸，故意把“某些人”咬得很重。
宋亦宸翻了个白眼，却把刚剥好的小龙虾往谢染盘子里放了两个。
等谢染终于心满意足地坐回来，桌上已经摆满了餐盘。
他左手抓着烤串，右手舀着冰淇淋，吃得不亦乐乎，嘴角沾了点奶油都没察觉。
秦砚递过纸巾，目光在他脸上停了半秒，才移开视线，假装在研究菜单。
“哎，你们说，”池焰啃着鸡翅，突然开口，“下次比赛我们还组队不？”
谢染嘴里塞满了食物，含糊不清地应：“组！必须组！下次拿个更大的奖杯！”
宋亦宸没立刻回答，看着眼前闹哄哄的景象——谢染吃得满脸奶油，池焰笑得直打嗝，秦砚安静地剥着虾，偶尔被谢染逗得弯起嘴角。
他突然觉得，这样吵吵闹闹的时刻，好像比独自刷题时的安静更让人舒服。
“也行。”他轻描淡写地说，“只要某些人别再临上场前找不到耳机就行。”
“谁找不到耳机了！”谢染立刻反驳，差点把嘴里的蛋糕喷出来，“那是被你坐扁了！”
俩人又吵了起来，池焰在旁边笑着劝架，秦砚则把刚剥好的虾滑放进谢染碗里，像是在安抚炸毛的猫。
宋亦宸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输赢好像没那么重要了。
重要的是现在——冷气吹着，食物冒着热气，身边有吵吵闹闹的伙伴，心里揣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快乐。
他拿起一只烤虾，慢慢剥着壳，嘴角悄悄扬起一点弧度。
管他呢，快乐就完了。
谢染瘫在椅子上，捂着鼓得像皮球的肚子，眼神发直地盯着桌上剩下的半盘小龙虾和三块没动的慕斯蛋糕。
刚才还喊着“吃到老板哭”，现在连打个嗝都觉得费劲，胃里的东西往上涌，吓得他赶紧按住嘴。
“完了……吃不下了。”他声音发虚，看着那堆食物，脸皱成了包子，“浪费要罚钱吧？”
池焰也撑得直哼哼，戳了戳谢染的胳膊：“谁让你拿那么多？刚才拦你你还不听。”
宋亦宸看着那几乎没动过的慕斯，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早说了让你少拿点，撑死你活该。”
嘴上骂着，却拿起一块芒果慕斯，用勺子挖了小口尝了尝——意外地不腻。
谢染苦着脸：“现在说这有啥用……要不，我们偷偷倒垃圾桶？”
“不行。”秦砚立刻否决，指着墙上“杜绝浪费”的标语，“会被发现的。”
他看了眼谢染难受的样子，又扫过桌上的剩菜，突然拿起谢染没吃完的烤鸡翅，慢条斯理地啃了起来。
谢染眼睛都直了：“你、你不腻啊？”
秦砚摇摇头，咽下嘴里的肉：“还好。”他又拿起一只小龙虾，剥壳的动作熟练，剥好后放在谢染盘子里——好像忘了谢染早就吃不动了。
宋亦宸看着秦砚淡定吃着谢染剩下的东西，嘴角抽了抽，最终还是拿起那块巧克力慕斯，硬着头皮往下咽：“甜死了……也就池焰这种甜食控才喜欢。”
池焰：“？？？我也吃不动了啊！”嘴上这么说，却还是拿起最后一只烤虾，艰难地塞进嘴里。
于是就出现了滑稽的一幕：谢染捂着肚子唉声叹气，秦砚和宋亦宸面无表情地消灭着剩菜，池焰边打嗝边跟最后一块蛋挞较劲。
“秦砚，那个鸡翅是我咬过的……”谢染小声提醒。
秦砚抬眼看他，睫毛很长：“嗯，知道。”说着，又咬了一口，仿佛那只是块普通的鸡翅。
谢染突然觉得脸有点热，胃里的翻腾好像都轻了点。
他看着秦砚认真吃东西的样子，又看看旁边皱着眉却没停嘴的宋亦宸，还有跟蛋挞“搏斗”的池焰，突然笑了。
“喂，”他说，“等会儿我请你们喝冰奶茶，解解腻。”
宋亦宸白了他一眼：“谁稀罕你的奶茶，赶紧把你那半盘小龙虾解决了。”
“我真不行了……”谢染哀嚎。
最终，在三人的“努力”下，桌上的剩菜总算见了底。
秦砚放下最后一只虾壳，抽出纸巾擦手，目光落在谢染泛红的脸颊上，轻声说：“下次别拿这么多了。”
“知道了知道了。”谢染摸着肚子，总算松了口气，“再也不敢了……”
走出自助餐厅时，晚风一吹，谢染打了个饱嗝，嘴里还残留着芒果慕斯的甜味。
他看着身边的三个人——秦砚耳根有点红，宋亦宸表情别扭，池焰脚步发飘——突然觉得，就算撑得快吐了，好像也挺值的。
至少，没人让他一个人承担浪费的“罪名”。
秦砚走在他身边，悄悄往他手里塞了颗薄荷糖：“含着，舒服点。”
谢染接过来，剥开糖纸放进嘴里，清凉的味道瞬间散开。
他看着秦砚的侧脸，突然觉得，这家伙好像总能在自己狼狈的时候，递过来点恰到好处的东西。
至于为什么……谢染没细想，反正现在嘴里凉凉的，心里也甜甜的，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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