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自助餐厅出来，晚风带着点热意，吹得人昏昏欲睡。
谢染一手捂着肚子，一手被秦砚半扶着，脚步发飘：“奶茶……要冰的……”
“知道了，”秦砚无奈地扶稳他，“前面路口就有家店。”
池焰在旁边蹦蹦跳跳，消化得倒快：“我要珍珠奶茶，加双份珍珠！”
宋亦宸跟在后面，双手插兜，嘴上说着“幼稚”，却没反对。
走到奶茶店门口，刚要推门，就见徐安诗站在路灯下，手里拎着个帆布包，像是在等谁。看见他们，她眼睛亮了亮，快步走过来。
“谢染，恭喜你们拿冠军！”她声音软软的，目光先落在谢染身上，又飞快地扫过秦砚，脸颊有点红，“刚才在体育馆没来得及说。”
“谢啦！”谢染笑得大大咧咧，完全没察觉她语气里的局促，“你也来看比赛了？”
“嗯，看了全程，”徐安诗点点头，视线落在秦砚身上，又赶紧移开，“秦砚……你们打得都好厉害。”
秦砚“嗯”了一声，扶着谢染的手紧了紧，目光淡淡扫过徐安诗，没多说话。
“尤其是你最后那波绕后，太帅了！”徐安诗又转向谢染，语气里满是真诚，“以前都不知道你游戏玩这么好。”
谢染被夸得有点飘，挠挠头：“还行还行，主要是队友给力。”他拍了拍秦砚的胳膊，“对吧，军师？”
秦砚没接话，只是对店员说：“四杯冰奶茶，三杯珍珠，一杯少糖不加料。”——谢染不爱吃珍珠，他记得。
徐安诗愣了一下，笑着说：“我请你们吧，就当庆祝了。”说着就要掏钱。
“不用不用，”谢染赶紧摆手，“说好我请的。”
正推让着，宋亦宸突然嗤笑一声，冲秦砚抬了抬下巴：“某人脸都快挂不住了，再聊下去，奶茶该凉了。”
秦砚瞥了他一眼，没说话，耳根却悄悄泛了红。谢染一头雾水：“谁脸挂不住了？”
池焰在旁边看得清楚，憋着笑拉谢染：“快去拿奶茶吧，我渴死了。”
等拿到奶茶，徐安诗说自己还要回家，跟他们道了别。
看着她走远的背影，谢染才咂摸出点不对劲：“宋亦宸，你刚才说谁呢？”
“说你呗，”宋亦宸面不改色地拆台，“被人夸两句就找不到北，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有个厉害的军师。”
“我哪有！”谢染不服气，拧开奶茶喝了一大口，冰凉的甜意滑下去，胃里舒服多了。
秦砚走在他身边，突然说：“她好像……经常看你打游戏？”
“谁啊？”谢染没反应过来。
“徐安诗。”秦砚的声音很轻，像怕被风吹散。
“不知道啊，”谢染挠头，“可能吧，毕竟我们班的嘛。”他完全没听出秦砚语气里那点不易察觉的闷。
宋亦宸在后面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撞了秦砚一下，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白吃醋了吧？人家根本没往心里去。”
秦砚没理他，只是把自己那杯没加珍珠的奶茶往谢染手里塞了塞：“你的，少糖的。”
谢染接过来，刚好手里那杯快喝完了，自然地接过来喝了一口：“还是你懂我，知道我不爱喝太甜的。”
秦砚看着他毫无防备的样子，心里那点莫名的别扭突然就散了。他笑了笑，跟上去：“慢点喝，别呛着。”
路灯把四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奶茶的甜香混在风里。
谢染还在跟池焰讨论下次比赛用什么战术，宋亦宸偶尔插两句嘴。
秦砚走在谢染身边，听着他叽叽喳喳的声音，觉得手里的奶茶好像比平时更甜了点。
至于刚才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醋意？大概是晚风太燥，奶茶太冰，搅得人心慌了吧。秦砚想。
奶茶喝到一半，池焰突然指着街角的长椅：“去那儿坐会儿吧，我脚有点酸。”
四个人围着长椅坐下，塑料椅面被夜风吹得凉凉的。
谢染把空了的奶茶杯捏扁，随手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动作利落得像在游戏里收人头。
秦砚看着他的侧脸，悄悄把自己没喝完的半杯奶茶往他那边推了推——谢染刚才喝得急，自己那杯早就空了。
“喏，还有点。”秦砚说。
谢染也不客气，拿过来就喝，吸管戳到杯底发出“咕噜”声。“还是你这杯好喝，少糖的就是不一样。”
宋亦宸在旁边哼了一声：“某人倒是不客气，喝别人的东西比喝自己的还香。”
“你管我。”谢染回怼，却把杯子递过去，“要不要尝尝？”
宋亦宸嫌弃地偏头：“谁要喝你的口水。”
池焰在旁边笑得直抖：“亦宸你就是嘴硬，刚才在自助餐厅，谁吃了谢染剩下的慕斯来着？”
宋亦宸的耳朵瞬间红了，抬脚轻轻踹了池焰一下：“胡说什么。”
谢染笑得更欢，没注意到秦砚看着他握过的奶茶杯，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了敲，眼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软。
晚风卷着树叶的影子晃过地面，远处传来夜市收摊的吆喝声。
谢染突然打了个哈欠，往椅背上一靠，胳膊肘不小心撞到秦砚。
“困了？”秦砚问。
“有点，”谢染揉了揉眼睛，“今天太累了，打比赛比跑八百米还累。”
“那回去早点睡。”秦砚说，声音放得很轻。
宋亦宸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差不多该走了，我妈该催了。”
池焰也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我跟谢染同路，一起走。”
四个人慢慢往巷口走，影子在路灯下时而交叠，时而分开。
快到岔路口时，谢染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摸出个东西，往秦砚手里一塞：“给你的。”
是那颗印着小猫的橘子糖糖纸，被他叠得整整齐齐，像只小小的千纸鹤。
“什么啊？”秦砚捏在手里，指尖能摸到糖纸的纹路。
“谢礼，”谢染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谢你帮我吃剩菜，还帮我赢比赛。”
秦砚捏紧了糖纸，没说话，只是看着他。路灯的光落在谢染眼里，亮得像藏了星星。
“走了啊！”谢染挥挥手，拉着池焰转身跑了。
秦砚站在原地，看着那糖纸在手心发暖。宋亦宸撞了撞他的胳膊：“还看？人都没影了。”
秦砚把糖纸小心翼翼地放进书包夹层，嘴角弯了弯：“没什么。”
夜风里还飘着奶茶的甜味，宋亦宸看着他那副藏不住的样子，突然觉得，或许让谢染这木头再迟钝点，也不是什么坏事。
至少，能多看几眼某人偷偷乐的傻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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