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前的教室吵吵嚷嚷，谢染正趴在桌上看池焰刚借来的体育杂志。
忽然被某页内容勾住了眼——上面印着南鸟一中运动会100米决赛的照片，穿运动服的少年举着奖杯，嘴角还带着点血迹，眼神亮得惊人。
“哎，池焰，你看这个！”谢染把杂志推过去，手指点着照片，“南鸟一中的许宁，没天赋还硬拼，最后赢了那个天才李燃！”
池焰凑过来看，宋亦宸和秦砚也被吸引过来。
“没天赋还能赢？”池焰咋舌，“这哥们够猛的啊。”
“杂志上说他摔了一跤，膝盖都破了，还追上去反超了。”
谢染念着文字说明，眼睛越睁越亮，像发现了新大陆。
“你看他说的——‘努力能战胜天赋’，这话够拽的！”
宋亦宸嗤笑一声：“也就你们这种体育白痴会信这话。没天赋光靠拼，能跑过专业选手？”
“怎么不能？”
谢染立刻反驳，指着照片里许宁的膝盖，“你看他这伤，换你早放弃了吧？这股劲就比天赋值钱。”
秦砚没说话，手指轻轻划过照片上许宁攥紧奖杯的手，忽然抬眼看向谢染：“下周100米决赛，你想赢吗？”
“当然想！”谢染拍桌子，“我肯定比他拼！”
“那今晚加练。”秦砚拿起他的运动水杯，往里面灌了半瓶水，“下课去操场，我陪你。”
谢染愣了愣，随即笑开了，露出两颗小虎牙：“行啊！到时候让你见识下，什么叫努力战胜学霸的天赋！”
“我可没天赋。”秦砚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嘴角弯了弯，“我只是比你练得多。”
池焰在旁边翻了个白眼：“得了吧，上次测速度，你比体育生还快0.3秒，这叫没天赋？”
宋亦宸笑着撞了撞秦砚的胳膊：“听见没？某人的‘努力’在天赋面前，好像有点站不住脚啊。”
秦砚没理他，只是把水杯塞给谢染：“先把水喝了。”
谢染接过水杯，指尖碰到杯壁的温度，心里莫名有点热。
他低头看着杂志上许宁的照片，突然觉得下周的决赛好像有了不一样的意义——不光是赢秦砚，更像是想证明，像他们这样不算顶尖、却肯较劲的人，也能跑出自己的速度。
“走了，加练去！”晚自习铃声刚响过一半，谢染就拽着秦砚往外冲，杂志被随手扔在桌上。
那页照片上的少年，仿佛正对着他们的背影，露出个同款的、不服输的笑。
跑到操场时，夕阳还没完全沉下去，把跑道染成了橘红色。
谢染刚做了两组高抬腿，就被秦砚按住肩膀：“呼吸乱了，调整一下。”
“我这叫爆发前的蓄力。”谢染喘着气反驳，却乖乖放慢了动作。
秦砚站在他对面，示范着摆臂动作：“手臂幅度太大，浪费体力。你看许宁的姿势——”
他居然记得杂志上的细节，“步频快，但动作很稳。”
“你还真研究了？”谢染挑眉，突然觉得这学霸有点可爱。
“知己知彼。”秦砚一本正经，“何况，我不想输给不专业的对手。”
“你才不专业！”谢染炸毛，猛地冲出去跑了半圈，回来时脸不红气不喘，故意冲秦砚扬下巴。
“怎么样？这体力，够专业不？”
秦砚没说话，只是从兜里掏出块巧克力扔给他：“补充能量，等会儿测速度。”
谢染剥开巧克力塞进嘴里，甜腻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刚想夸这巧克力味道不错。
就看见宋亦宸和池焰抱着胳膊站在跑道边，俩人脸都快笑抽筋了。
“我说你们俩，”宋亦宸吹了声口哨，“这哪是加练，分明是小情侣约会吧？一个教一个学，够腻歪的。”
“滚蛋！”谢染把巧克力纸砸过去，“有本事你也来跑两圈？”
“不了，”宋亦宸往旁边躲了躲，“我怕打扰你们培养‘战友情谊’。对吧，池焰？”
池焰连连点头：“对对对，我们就是来围观未来的冠亚军如何‘相爱相杀’的。”
谢染的脸有点热，刚想反驳，秦砚突然说：“准备好了吗？测30米冲刺。”
“来就来！”谢染立刻摆出起跑姿势，注意力全被吸引了过去。
秦砚掐着秒表站在终点线，喊了声“开始”，谢染像离弦的箭冲了出去。
风在耳边呼啸，他眼里只看得见秦砚站着的位置，跑到终点时没刹住车，差点撞进秦砚怀里，被秦砚伸手扶住腰才稳住。
“8秒3。”秦砚报出成绩，手还搭在他腰上没松开，“比上次快了0.2秒。”
谢染的心跳莫名快了半拍，挣开他的手退了两步：“那是，我可是练过的。”
“嗯，”秦砚收回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布料的触感，“再跑两组，注意步频。”
宋亦宸在旁边啧啧有声：“秦砚，你这哪是教练，分明是专属陪练兼数据分析师。谢染，你可得好好谢谢人家——比如请他吃个一星期冰棍？”
“吃你个头！”谢染抓起地上的校服外套扔过去，却被宋亦宸轻松躲开。
夕阳彻底落下去，操场的灯亮了起来，把几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谢染又跑了几组，累得瘫坐在地上，秦砚递过来水，他仰头灌了大半瓶，水珠顺着下颌线往下滴，滴在锁骨上。
秦砚的目光顿了顿，移开视线，假装看远处的篮球架。
“哎，”谢染突然开口，“你说我跟许宁比，谁更能拼？”
“你。”秦砚想都没想就回答。
“为啥？”谢染眼睛亮了。
“因为你比他笨。”秦砚一本正经，“笨鸟才需要更拼命。”
“秦砚你找死！”谢染扑过去要揍他，却被秦砚笑着按住。
两人在草地上滚作一团，校服外套沾了草屑也不管，池焰和宋亦宸的笑声远远传来，混着夏夜晚风，热闹得像场没结尾的闹剧。
后来谢染被秦砚按在地上动弹不得，喘着气说：“服了服了，学霸了不起……”
秦砚松开手，躺在他旁边，望着天上的星星：“下周决赛，别摔跤。”
“知道了，妈。”谢染吐槽，却悄悄往他身边挪了挪，肩膀碰到一起，暖暖的。
远处的灯光明明灭灭，把少年人的笑声和没说出口的期待，都揉进了这夏夜晚风里。
第二天早自习，谢染顶着一头乱发冲进教室，刚坐下就被池焰戳了戳后背：“快看你桌肚。”
他低头一摸，摸出个印着卡通猫的保温杯，打开一看，里面是温乎乎的蜂蜜水，甜香瞬间漫出来。
“谁放的？”
池焰冲窗外努嘴。
谢染抬头，看见秦砚站在（3）班门口，手里拿着本物理书，目光刚好扫过来，见他看过来，又飞快移开，耳根悄悄泛红。
“哟，专属爱心早餐啊。”池焰笑得促狭，“谢染，你这是被学霸包养了？”
“包你个头！”谢染把保温杯往桌肚里塞，脸颊却有点热，“估计是他买错了，顺手给我了。”
正说着，徐安诗抱着作业本走过，看见谢染桌角露出来的保温杯，脚步顿了顿，对池焰说：
“物理老师让你去办公室拿昨天的测验卷，说是你俩的成绩有点‘惊喜’。”
“惊喜？”池焰心里咯噔一下，拽着谢染就往办公室跑，“完了完了，肯定是昨天的附加题全军覆没了。”
办公室里，物理老师正对着两张卷子叹气。
谢染凑过去一看，自己的卷子上画着个大大的“0”，旁边标着“附加题全错，基础题错一半”。
秦砚的卷子倒是满分，只是最后一题的解题步骤旁，被老师画了个箭头，写着“步骤太简略，给谢染讲题时不许这么写”。
“秦砚，”老师推了推眼镜，“你跟谢染讲题能不能走点心？他上次问你的题，这次测验又错了。”
秦砚站在旁边，难得有点不好意思：“下次我写详细点。”
谢染在旁边嘟囔：“那题本来就难……”
“难？”老师把卷子拍在他面前，“秦砚给你画的辅助线，你居然当成蟑螂给涂掉了？”
池焰在旁边笑得直抖：“谢染，你是真行啊，辅助线能看成蟑螂——你属猫的？”
谢染的脸瞬间爆红，瞪着秦砚：“你画那么歪，谁看得出来是辅助线！”
秦砚嘴角绷不住，悄悄弯了弯：“下次我画直点。”
从办公室出来，谢染还在愤愤不平：“他就是故意的！想看我出丑！”
“人家是怕你看不懂，特意画得‘形象’点。”池焰拍他肩膀，“再说了，某人不也喝了人家的蜂蜜水吗？抵消了。”
谢染刚想反驳，就看见周明宇带着几个跟班从走廊那头过来，手里拿着个篮球，故意往谢染身上撞。
“哟，这不是被老师点名的学渣吗？听说物理考了个大鸭蛋？”
谢染正憋着火，刚要动手，秦砚不知什么时候跟了出来，淡淡开口：“周明宇，你的物理卷子还在老师桌上，32分，比上次多了两分——进步挺大。”
周明宇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你管我！”
“不管你，”秦砚侧身挡在谢染面前，“但你挡路了。”
周明宇被他眼神看得发怵，嘟囔了句“神经病”，带着人灰溜溜地走了。
谢染看着秦砚的背影，心里那点火气突然就散了，反而有点想笑：“你咋总跟他过不去？”
“他挡路。”秦砚说得一本正经，转身往教室走，“快上课了，你的蜂蜜水该凉了。”
谢染愣了愣，赶紧追上去：“等等我！那水我还没喝完呢！”
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洒下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一个走得快，一个追得急，书包带子晃来晃去，像两只闹别扭的小兽，吵吵闹闹地撞进了晨读的铃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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