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刚把点心分给爷爷，池焰往沙发上一坐，突然“啊”了一声，猛地拍了下大腿：“完了！检讨！”
谢染正拿着块绿豆糕往嘴里塞，闻言动作一僵，嘴里的甜意瞬间变成了苦味：“操……把这事给忘了！”
俩人对视一眼，脸上的轻松全没了，只剩下慌。
教导主任罚的两千字检讨，明天一早就要交，现在都快九点了，他们连笔都没动。
“怎么办怎么办？”池焰急得在客厅转圈，“我从小到大就没写过这玩意儿，格式都不知道！”
谢染也皱着眉，他倒是写过几次，但每次都是凑字数瞎写，这次两千字，还是教导主任亲自盯着，糊弄不过去。
“要不……抄校规？”他抓抓头发，“校规里不是有一堆大道理吗？凑一凑说不定够。”
“校规才几页？抄十遍都凑不够两千字。”池焰否决，“而且老班说过，抄校规不算检讨，得写真情实感。”
“真情实感？”谢染嗤笑，“我对买炸串只有热爱，没有悔过。”
俩人愁眉苦脸地坐在书桌前，摊开的稿纸上一片空白。
谢染咬着笔杆发呆，池焰对着台灯唉声叹气，连窗外的猫叫都觉得烦躁。
“要不……你写一段，我写一段？”池焰试探着说，“分工合作，能快点。”
谢染点头：“行，你先写，我想想措辞。”
池焰硬着头皮动笔，写了没两句就卡壳了：“‘我不该无视校规，在校外购买零食’……然后呢？”
“然后就说自己认识到错误了呗，”谢染抢过笔，龙飞凤舞地写，“‘炸串虽香，校规更重，我深刻明白，学校的规定是为了我们的健康着想，校外零食卫生无保障，吃了容易闹肚子，影响学习……’”
“你这也太假了吧？”池焰看着那串字，嘴角抽了抽，“你明明说张叔的炸串比食堂干净。”
“那是写给教导主任看的，你懂个屁。”谢染瞪他，“赶紧写你的，不然今晚别想睡觉。”
台灯的光打在俩人脸上，稿纸上的字越来越多，偶尔夹杂着几句互相吐槽的话。
谢染写着写着开始胡编，说自己吃炸串时内心备受煎熬，一边是口腹之欲，一边是校规校纪，最后痛定思痛，决定痛改前非。
池焰看得直乐：“你不去写小说可惜了。”
“总比你写的像流水账强。”谢染把笔扔给他，“剩下的归你，我去倒杯水。”
等俩人终于凑够两千字，窗外的月亮都快爬到头顶了。
谢染揉着发酸的手腕，看着那两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突然笑了：“明天交上去，主任会不会以为我们俩被夺舍了？”
“管他呢，交了就行。”池焰打了个哈欠，把检讨折好塞进书包，“赶紧睡吧，明天还得去买游戏卡带呢。”
俩人躺在床上，谢染翻了个身，看着天花板嘀咕：“早知道刚才救猫的时候，顺便求李奶奶帮忙写了。”
池焰在旁边踹了他一脚：“睡你的吧，校霸。”
屋里很快安静下来，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猫叫，和少年人均匀的呼吸声。
至于那两份写得半真半假的检讨，能不能过教导主任那关，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第二天早读课，谢染和池焰揣着那两张写得手酸的检讨，磨磨蹭蹭地走到老班办公桌前。
“那个……老班，检讨。”谢染把纸递过去，眼神有点飘忽——他昨晚越想越觉得自己写的那堆“内心煎熬”像胡说八道。
老班放下手里的保温杯，拿起检讨扫了两眼，眉头果然皱了起来，像是在看什么稀奇玩意儿。
谢染心里咯噔一下，琢磨着是不是要重写，就听见老班“嗯”了一声，随手把检讨塞进了桌角的文件夹里。
“行了，回去吧。”老班挥挥手，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谢染和池焰都愣住了。
“就……就这？”池焰没忍住，“您不看看吗？我们写了一晚上呢。”
老班抬眼看他们，嘴角还带着点莫名的笑意：“看了，认识到错误就行。下次别再被教导主任抓着了。”
俩人面面相觑，一头雾水地回了教室。
刚坐下，谢染就凑到池焰耳边嘀咕：“不对劲，他昨天还凶巴巴的，今天怎么转性了？”
“是啊，”池焰摸着下巴，“难道是我们写得太情真意切，把他感动了？”
“拉倒吧，”谢染嗤笑，“我自己都不信我写的那堆废话。”
俩人琢磨了一上午，越想越觉得蹊跷。直到午休时，看见秦砚抱着作业本从他们班门口经过，谢染脑子里突然“叮”了一下。
“你说……”他撞了撞池焰，“会不会是那姓秦的搞的鬼？”
池焰一愣：“他？他为什么帮我们？”
“谁知道。”谢染摸着下巴，眼神复杂，“昨天在游戏厅他还跟我道歉呢……说不定真是他跟老班说什么了。”
“那我们这一晚上的罪不是白受了？”池焰顿时炸了，“早知道他会说情，我何苦写到半夜手都酸了！”
“可不是嘛！”谢染也气不打一处来，“白瞎了我那堆‘内心煎熬’的戏码，合着我俩就是瞎折腾！”
俩人对着桌子唉声叹气，活像两只被耍了的大型犬。
“不行，”谢染突然拍桌，“等下见着他，得问问清楚！”
池焰点头附和：“对！要是真是他，怎么也得让他请我们吃顿炸串赔罪！”
只是这话刚说完，俩人又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别扭——让尖子班学霸请吃炸串？这画面想想就够离谱的。
窗外的阳光正好，落在摊开的课本上，谢染盯着书页上模糊的光斑，忽然觉得，这夏阳二中的日子，好像越来越没章法了。
英语课铃声刚响，谢染正趴在桌上跟周公约会，就被池焰用胳膊肘怼醒了。
“醒醒，英语老师拿卷子进来了。”
谢染迷迷糊糊地抬头，果然看见英语老师抱着一摞试卷，笑眯眯地站在讲台上：
“同学们，今天我们突击测验一下，看看大家这单元的知识点掌握得怎么样。”
教室里瞬间响起一片哀嚎，谢染的脸直接垮了下来——英语？他认识字母，字母不认识他，这玩意儿比物理大题还让人头秃。
“搞什么啊，”他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抱怨，“昨天刚写完检讨，今天就测验，故意的吧？”
池焰已经开始拆笔帽了，闻言耸耸肩：“认命吧，至少比听写单词强。”
他英语比谢染好点，简单的阅读和选择题还能蒙对几道，但也仅限于此。
试卷发下来，谢染盯着第一道选择题看了三分钟，愣是没看懂题干在说什么。
他偷偷瞥了眼池焰，对方正皱着眉啃笔头，显然也卡壳了。
“喂，”谢染用胳膊肘撞了撞他，“第一题选啥？”
池焰头也不抬：“我也不知道，看着像C。”
“像C？”谢染挑眉，“你这叫什么答案。”嘴上吐槽着，手里的笔还是在C选项上打了个勾。
后面的阅读理解更是让谢染抓瞎，满篇的生词跟天书似的。
他盯着文章里的插画看了半天，试图从图里找出答案，最后只能在每个空里都填上C，权当撞大运。
池焰比他强点，至少能看懂个大概，只是速度慢得像蜗牛。
等他好不容易做完两篇阅读，抬头一看，谢染已经趴在桌子上，卷子摊在一边，看那样子是彻底放弃了。
“你不写了？”池焰小声问。
“写啥？”谢染闭着眼嘟囔，“反正也不会，瞎写浪费笔水。”
英语老师在教室里巡视，走到他们旁边时，特意看了眼谢染的卷子，眉头皱了皱，却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谢染听见脚步声远了，偷偷睁开眼冲池焰做了个鬼脸，那表情明晃晃写着“爱咋咋地”。
下课铃响时，谢染第一个冲上去交了卷，反正写不写都那样。
池焰跟在后面，看着自己半拉子的卷子，叹了口气——估计又要被英语老师叫去办公室喝茶了。
“愁啥，”谢染在门口等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大不了下次再测，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不及格了。”
池焰被他说得气笑了：“你也好意思说我？你那卷子估计能创全班最低分纪录。”
“那又怎么样，”谢染满不在乎地耸耸肩，“分数哪有游戏机香。”
俩人勾着肩往操场走，阳光透过香樟树叶洒在他们身上，刚才测验的郁闷，早被对下午放学的期待冲得烟消云散。
至于那没做完的英语卷和可能到来的办公室约谈——管他呢，先想想下午买哪种口味的游戏卡带才是正经事。
刚走到操场入口，谢染的脚步就顿住了。
不远处的篮球场边，秦砚和那个不耐烦的男生正站着说话。
秦砚手里拿着瓶水，侧耳听着对方说什么，阳光落在他挺直的侧脸上，连额前的碎发都透着点柔和的光。
那个不耐烦的男生背对着他们，看姿势像是在抱怨什么，手还比划着。
谢染莫名就想转身绕路。
“怎么了？”池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看见了那俩人，“又是他们……要不我们去小卖部买瓶水再过来？”
“行。”谢染几乎是立刻点头，转身就往小卖部的方向走，步子迈得有点急，像是身后有什么在追。
池焰跟在他后面，有点纳闷：“你今天怎么回事？以前不都直接走过去，还得瞪人家两眼吗？”
“瞪他们干嘛，费眼。”谢染含糊地应着，眼睛瞟向别处，“再说了，跟学霸凑太近，怕传染他们那股做题的霉味。”
话是这么说，他心里却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
想起昨天秦砚扶他那下，想起对方低头道歉时泛红的耳尖，再想起今早老班那莫名其妙的态度……这俩人跟一团理不清的线似的，缠得他心里发慌。
小卖部里人不多，谢染随便拿了瓶冰红茶，拧开猛灌了两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却没压下那点莫名的烦躁。
“你看，”池焰突然用胳膊肘撞了撞他，“他们走了。”
谢染抬头，果然看见秦砚和那个男生已经离开篮球场，往教学楼的方向走了。
秦砚似乎回头看了一眼，目光隔着人群扫过来，正好和谢染对上。
谢染心里咯噔一下，跟被烫着似的立刻移开视线，拽着池焰就往外走：“走了走了，去那边草坪坐着。”
池焰被他拽得踉跄，忍不住笑：“你跑什么啊？他们又不会吃了你。”
“谁跑了？”谢染嘴硬，脚步却没慢，“我就是想找个凉快地方待着。”
俩人在操场角落的草坪坐下，谢染把冰红茶的瓶子捏得咯吱响。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脸上，明明是暖融融的天气，他却觉得有点不自在。
“说真的，”池焰揪着根草茎晃悠，“你是不是有点怕那个秦砚？”
“放屁！”谢染立刻炸毛，“小爷我会怕他？上次在巷子里揍混混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池焰挑眉：“那你躲什么？”
谢染被问住了，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他总不能说，是因为对方那句莫名其妙的道歉，那个下意识的搀扶，还有今早可能存在的说情，让他觉得浑身不对劲吧？
“反正就是不想看见他们。”谢染最后憋出一句，把空瓶子往旁边一扔，“烦得慌。”
池焰看着他泛红的耳根，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没再追问，只是笑着转移了话题：“说起来，下午去买游戏卡带，要不要叫上李奶奶家的小猫？”
谢染果然被带偏了，嗤笑一声：“你跟猫玩去吧，我可不想再爬一次墙。”
草坪上的风带着点青草香，把刚才那点别扭的情绪吹得散了点。
谢染躺着看天上的云，心里嘀咕：下次再撞见那俩，一定要目不斜视地走过去——绝对。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