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读课的铃声还没停,谢染就被池焰拽着往教学楼跑,后腰的伤还在隐隐作痛,跑起来一瘸一拐的,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慢点慢点,”池焰回头看他龇牙咧嘴的样,忍不住笑。
“再急也不能把腰跑断了,等下秦砚来了,还以为我虐待你。”
“要你管。”
谢染揉着腰,刚拐过楼梯口,就撞见周明宇带着几个人堵在五班门口。
周明宇脸上贴着创可贴,看见谢染,故意往地上啐了口:“哟,这不是‘校霸’吗?昨天被揍得爽不爽?今天怎么没让学霸保镖跟着?”
他身后的跟班哄笑起来,谢染的火“噌”就上来了,攥着拳头就要往前冲,被池焰一把拽住。“别冲动!”池焰压低声音,“老师快来了,犯不着跟他置气。”
“怎么?不敢动了?”周明宇笑得更得意,“昨天要不是秦砚多管闲事,你现在还躺医院呢。谢染,我看你这‘校霸’的名声,不如让给我得了。”
“你他妈再说一遍?”谢染挣开池焰的手,眼睛都红了。后腰的疼混着火气往上涌,他还真不信这个邪。
就在这时,三班的方向传来脚步声。秦砚和宋亦宸走过来,林溪月跟在旁边,手里抱着几本练习册。
看见门口这阵仗,宋亦宸先皱了眉:“周明宇,你在这儿演什么戏?”
周明宇看见秦砚,气焰矮了半截,但嘴上还硬:“我跟谢染说话,关你屁事?”
秦砚没理他,目光落在谢染紧绷的侧脸和攥紧的拳头上,眉头轻轻皱了下。
他往前走了两步,刚好站在谢染身侧,声音不高不低:“老师在办公室看见了,再闹下去,记过处分少不了你的。”
周明宇的脸色变了变,他爸最在乎这个。
但就这么走了又太没面子,他盯着谢染,阴阳怪气地补了句:“行,我不跟‘需要学霸护着’的人计较。”
“你说谁需要护着?”池焰的火气也上来了,往前一步就想推周明宇,“昨天要不是你带人偷袭,谢染能吃亏?有种现在单挑!”
“池焰。”秦砚突然开口,拦住他,然后看向周明宇,眼神冷得像结了冰,“你刚才说,谁需要护着?”
周明宇被他看得发怵,梗着脖子没敢再说话。
林溪月在旁边轻轻拉了拉秦砚的袖子:“快早读了,别在这里耗着。”
她的目光扫过谢染,又飞快地收回,眼底藏着点不易察觉的担忧。
宋亦宸嗤笑一声:“周明宇,怂了就赶紧滚,别在这儿挡道。”
周明宇咬了咬牙,带着人灰溜溜地走了。
谢染还站在原地喘粗气,池焰拍着他的背顺气:“跟这种人置气不值当,等下次找机会,我帮你揍回来。”
“揍什么揍,”谢染瞪他,“你打得过谁?上次被隔壁班女生追着要作业,还是我救的你。”
“那不一样!”池焰急了,“我那是战略性撤退……”
两人斗嘴的功夫,秦砚从书包里掏出个小药盒,递给谢染:“昨天说的药,记得擦。”
谢染接过来,指尖碰到他的手,心里莫名一跳。
“谢了。”他低头看药盒,没注意秦砚的目光在他后腰处停了半天,直到池焰用胳膊肘撞了撞他,才猛地回神。
林溪月看着那盒药,又看了看秦砚盯着谢染的眼神,悄悄往后退了半步,抱着练习册轻声说:
“我先回教室了。”
“哎,林溪月,”池焰突然喊住她,“刚才谢了啊,要不是你帮腔,周明宇指不定还得墨迹多久。”
林溪月笑了笑,没说话,转身进了三班。宋亦宸撞了撞秦砚的胳膊,挤眉弄眼:“行啊,刚才那眼神,差点把周明宇冻成冰棍。”
秦砚没理他,只是对谢染说:“快回教室吧,老师来了。”
谢染“哦”了一声,跟池焰往五班走。池焰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你觉不觉得,秦砚刚才看周明宇的眼神,比你揍人时还凶?”
谢染愣了愣,回头看了眼三班门口,秦砚正低头跟宋亦宸说话,阳光落在他发梢,看着还是那副温和的样子。
“你看错了吧,”他挠挠头,“学霸怎么会那么凶。”
池焰翻了个白眼:“木头。”
早读课上,谢染趴在桌上擦药,池焰在旁边给他望风。
“轻点擦,”池焰盯着门口,“别跟杀猪似的哼哼,被徐安诗听见,又得告老师。”
“你才杀猪呢。”谢染疼得龇牙,“对了,刚才林溪月怎么也在?她跟秦砚他们很熟吗?”
“尖子班的估计都认识吧,”池焰随口说,“不过我看她刚才好像总看你,是不是觉得你昨天特英勇?”
“滚蛋。”谢染把药盒塞回书包,“再胡说,下次周明宇找你麻烦,我可不救你。”
池焰赶紧举手投降:“别啊谢哥,我错了。”
窗外的阳光慢慢爬进来,落在两人的课桌上。
谢染看着池焰那副怂样,突然笑了——好像有这么个发小在身边,再麻烦的事,也能变成好笑的插曲。
而某个站在三班门口,偷偷往五班看了两眼的学霸,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刚才碰过谢染的地方,耳尖悄悄红了。
数学课刚上到一半,谢染趴在桌上装死,后腰的伤被硬板凳硌得发疼,更要命的是黑板上那道解析几何题。
老师讲得唾沫横飞,他听得云里雾里,只觉得那些抛物线长得像昨晚碰瓷在他作业本上踩的梅花印。
“谢染!”数学老师的粉笔头精准地砸在他桌角,“这道题的离心率怎么求?你来说说。”
谢染猛地抬头,眼神发直,半天憋出句:“……离心率?是不是跟碰瓷掉毛的频率有关?”
全班哄堂大笑,池焰在旁边笑得直拍桌子,被老师一眼瞪过去,赶紧收了声,却还在底下用口型说:“笨蛋。”
老师气得扶额:“谢染!你昨晚干什么去了?上课魂不守舍,还带着伤——是不是又跟人打架了?”
谢染梗着脖子:“没有!我这是……见义勇为,帮老太太抓小偷摔的。”
“抓小偷能摔在后腰?”老师显然不信,刚想接着训,池焰突然举手:
“老师,他昨天确实帮隔壁楼张奶奶捡过掉楼下的被子,不小心踩空了。”
他说得有鼻子有眼,还偷偷给谢染使眼色——张奶奶是他俩的老邻居,平时最疼他们。
老师半信半疑:“真的?”
“千真万确!”池焰拍着胸脯,“不信您打电话问张奶奶,她昨天还夸谢染是好孩子呢。”
谢染在旁边拼命点头,心里把池焰骂了八百遍——这小子编瞎话都不打草稿,回头张奶奶要是问起,看他怎么圆。
老师皱着眉摆摆手:“行了,坐下吧。下次注意点,上课认真听讲!”
等老师转身写板书,谢染才踹了池焰一脚:“你这瞎话编的,张奶奶知道了非敲你脑袋不可。”
“总比你被请家长强。”池焰压低声音,“再说张奶奶最护着咱们,顶多笑你两句。”
他用笔尖戳了戳谢染的试卷,“这道题我刚才蒙对了,选B,离心率是√2/2,你赶紧记上。”
谢染刚把答案写上,就见老师又转过身,手里捏着粉笔头扫视全班:“池焰!你刚才跟谢染嘀咕什么呢?这道题的辅助线怎么画,你上来画一下。”
池焰的脸瞬间垮了,磨磨蹭蹭地站起来,挪到黑板前,拿着粉笔半天没下笔。
全班同学都憋着笑,他回头瞪了眼偷笑的谢染,硬着头皮在黑板上画了条歪歪扭扭的线,活像条被踩了尾巴的蛇。
“这是什么?”老师的脸色黑如锅底,“池焰,你跟谢染真是一对难兄难弟!这辅助线画得,还不如谢染画的恐龙像话!”
谢染“噗嗤”一声笑出来,被老师狠狠瞪了一眼,赶紧低头装模作样地看试卷,肩膀却抖个不停。
池焰在讲台上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最后被老师赶下台:“下去吧!跟谢染一起罚抄这道题十遍,放学前交上来!”
回到座位,池焰对着试卷唉声叹气:“完了,十遍啊,手都得抄断了。”
谢染幸灾乐祸:“谁让你刚才笑我?报应来了吧。”
他嘴上这么说,却悄悄把自己的草稿纸往池焰那边推了推,上面用红笔标着正确的辅助线画法——是早上秦砚路过五班门口时,趁老师不注意塞给他的。
池焰眼睛一亮:“可以啊谢哥,你啥时候会画了?”
“秘密。”
谢染扬了扬下巴,心里却有点甜——刚才秦砚塞纸条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心,烫得他差点把笔掉地上。
正抄着题,谢染突然发现自己有两道选择题不会,戳了戳池焰:“喂,这俩选啥?”
池焰扫了一眼:“左边那个选C,我听前排学习委员念叨的;右边那个……我也不会,蒙个B吧,好歹跟刚才那题呼应一下。”
“你这叫什么逻辑?”谢染翻了个白眼,却还是乖乖填上B。
下课铃一响,两人刚想溜出去透透气,就见秦砚站在教室门口,手里拿着本习题册,看见谢染。
往旁边挪了挪:“刚才那道解析几何题,你懂了吗?我再讲一遍?”
谢染刚想点头,池焰突然凑过来:“秦砚,你先帮我看看这辅助线,我画的是不是真像条蛇?”他把抄题的本子递过去,上面的线歪得更离谱了。
秦砚看着那线条,忍不住笑了:“比蛇更像碰瓷的尾巴。”
谢染“噗”地笑出声,后腰的疼好像都轻了些。
阳光透过走廊窗户照进来,落在三人身上,把秦砚讲题的声音、池焰的抱怨声和谢染时不时的傻笑,都揉成了团暖乎乎的光。
池焰看着谢染听得认真的样子,又看了看秦砚眼里藏不住的笑意,突然觉得——这俩笨蛋,一个愿讲,一个愿听,连罚抄都能抄出点甜丝丝的味儿来,也是没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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