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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先这样挺好

春末的风卷着槐花香扑进教室时,谢染正趴在物理练习册上发呆。

草稿纸上没画恐龙,也没写公式,只有几道深深的刻痕——是他用圆规尖戳出来的,像在跟谁较劲。

“发什么呆?”池焰把半块巧克力塞他嘴里,“秦砚刚才又在三班门口晃了两圈,估计是等你去问题。”

巧克力的甜腻在舌尖化开,谢染却没像以前那样挑眉反驳,只是含糊地“嗯”了一声,把练习册往前推了推。

最后一道大题的空白处,秦砚昨天用红笔写的批注格外醒目:“这里的动量守恒公式记错了,晚上图书馆给你讲。”

池焰看着他眼下的青黑,心里堵得慌。自从爷爷走后,谢染就像换了个人。

以前会跟他抢排骨、会对着秦砚画的恐龙笑出声的人,现在总爱发呆,脾气也沉了下去,像口装着冰的井,表面看着平静,底下却冻得结结实实。

走廊里传来宋亦宸的声音,带着惯有的不耐烦:“秦砚,你站这儿当电线杆呢?物理老师叫你去办公室拿竞赛题。”

谢染抬头时,正撞见秦砚往五班这边看。少年穿着干净的白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阳光在他手臂的青筋上流动,眼神亮得像浸在水里的玻璃。

看见谢染望过来,他明显顿了一下,随即抬手,冲他晃了晃手里的笔记本——封面上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是谢染以前教他画的。

换作以前,谢染保准会翻个白眼骂“幼稚”,可今天他只是扯了扯嘴角,那笑容淡得像被风吹过的水印,转瞬就没了。

秦砚的手僵在半空,眼底的光暗了暗。宋亦宸撞了撞他的胳膊:“看什么呢?魂都飞了。”

“没什么。”秦砚收回手,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笔记本封面,“谢染他……是不是不舒服?”

“谁知道。”宋亦宸往五班瞥了眼,“这阵子跟个闷葫芦似的,池焰也怪怪的,问他们周末去不去打球,俩人都摇头。”

他突然压低声音,“你说,他俩是不是吵架了?”

秦砚没说话。

他上周去巷口找谢染,看见那间熟悉的平房门口堆着几个纸箱,池焰的父母站在门口,脸色不太好看。

谢染坐在台阶上,背对着他,手里攥着根快燃尽的烟——秦砚从没见过他抽烟,那背影绷得像根快断的弦。

“可能……家里有事吧。”秦砚的声音有点涩。他想问,却又不敢。

谢染现在像只竖起尖刺的刺猬,稍微靠近就会缩成一团,他怕自己的关心,反倒成了刺向他的刀。

晚自习的铃声响时,谢染才慢吞吞地往图书馆走。

秦砚已经坐在老位置,桌上摆着两杯热牛奶,杯壁上凝着细密的水珠。

看见谢染进来,他把其中一杯推过去:“阿姨说喝这个睡得好。”

谢染没接,拉开椅子坐下,把物理练习册推到他面前:“讲题吧。”

秦砚的手顿在半空,牛奶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烫得他有点心慌。他清了清嗓子,拿起笔:“这道题得用动量定理,你看……”

谢染听得很认真,睫毛垂着,在眼下投出片浅影。

秦砚讲着讲着就走了神,目光落在他攥着笔的手上——指节处有道新的划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划到的,结了层薄薄的痂。

“这里听懂了吗?”秦砚停下笔。

谢染抬头,眼神里带着点茫然,像是没听清。

秦砚心里一紧,刚要再讲一遍,就见谢染突然皱起眉:“我是不是很笨?”

“什么?”秦砚愣住。

“这道题你讲了三遍了。”谢染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我还是没听懂。”

秦砚突然觉得喉咙发堵。

他见过谢染解不出题时的样子,要么暴躁地把笔摔在桌上,要么耍赖让池焰去问答案,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带着点自我厌弃的沮丧。

“不笨。”秦砚的声音放得很柔,像怕吓着他,“是我讲得不好。我们换种方法,从受力分析开始……”

他放慢语速,一步一步地写,时不时抬头看谢染的反应。

窗外的月光爬上桌面,把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像幅被拉得很长的画。

谢染终于在草稿纸上写出正确的答案时,秦砚忍不住笑了:“你看,这不就会了?”

谢染盯着那行字,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声说:“秦砚,你以后别总等我了。”

秦砚脸上的笑意僵住:“为什么?”

“快高三了。”谢染的目光落在窗外,“你该好好准备竞赛,别浪费时间在我身上。”

“我不觉得是浪费。”秦砚的声音突然沉了下去,带着点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固执,“谢染,我……”

“我知道你是好意。”谢染打断他,站起身时带倒了椅子,发出“哐当”一声响,“但我不需要。”

他抓起书包就往外走,脚步快得像在逃。

秦砚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图书馆门口,手里的笔“啪嗒”掉在地上。

牛奶还冒着热气,可他觉得浑身都冷。

宋亦宸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靠着门框,嘴里嚼着口香糖:“又碰壁了?”

秦砚没说话,弯腰捡笔时,指尖抖得厉害。

“我刚才看见池焰在楼下,”宋亦宸吐掉口香糖,声音难得正经,“蹲在树底下抽烟,跟个老头似的。”

他踢了踢秦砚的椅子,“你觉不觉得,他俩最近藏着事?”

秦砚抬头,月光在他眼里碎成一片:“不管藏着什么,我都想陪着他。”

宋亦宸愣了愣,随即嗤笑一声:“你还真是……”

他没说下去,只是从口袋里掏出颗橘子糖,丢给秦砚,“谢染以前总吃这个,你下次给他试试,说不定比牛奶管用。”

秦砚接住糖,糖纸在手里被捏得皱巴巴。

他想起高一那年在巷口看见的谢染,明明刚跟混混打完架,手臂上还带着伤。

却把口袋里的橘子糖分给那个被吓哭的女生,声音不耐烦,眼神却软得像棉花。

那时候的谢染,鲜活得像团火。

而现在,这团火好像被什么东西浇灭了,只剩下点奄奄一息的火星。

第二天早自习,谢染刚坐下,就发现桌肚里多了袋橘子糖,包装上贴着张便利贴,字迹清隽:“解不出题就吃一颗,比抽烟管用。”

他捏着那袋糖,指腹摩挲着便利贴的边缘,突然觉得眼眶有点发烫。

池焰凑过来,用胳膊肘撞了撞他:“秦砚给的?”

谢染没说话,剥开颗糖塞进嘴里。

橘子的酸甜在舌尖炸开,像有股暖流慢慢淌进心里,熨帖着那些说不出的委屈和憋闷。

“染哥,”池焰的声音有点哑,“我们……会好起来的吧?”

谢染转头看他,池焰的眼下也有青黑,嘴角还带着道没好全的疤——是那天跟他父母争执时,不小心撞到门框上弄的。

他突然伸手,把剩下的橘子糖塞进池焰手里:“会的。”

窗外的槐花开得正盛,风一吹,落了满走廊的香。

三班的窗户前,秦砚看着五班门口那两个凑在一起说话的身影,悄悄握紧了手里的练习册。

封皮里夹着张纸条,是他昨晚写的,又没敢送出去:“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在。”

宋亦宸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看够了没?老班来了。”

秦砚收回目光,翻开练习册,指尖却在那行没送出去的字上轻轻点了点。

他不知道谢染和池焰到底藏着什么事,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就这么放弃。

就像解一道复杂的物理题,哪怕步骤再繁琐,过程再曲折,只要找准方向,总有解出来的那天。

而他的方向,从高一那年的巷口开始,就一直是谢染。

走廊里,谢染把最后一颗橘子糖咽下去,突然对池焰说:“下午放学,去问秦砚那道题吧。”

池焰愣了愣,随即笑了:“你不是说不需要吗?”

谢染的耳尖悄悄红了,却梗着脖子说:“不然留着过年?”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他脸上,把那点不易察觉的红晕照得清清楚楚。

池焰看着他,突然觉得,那团快要熄灭的火,好像又重新燃起了点微光。

也许,真的会好起来的。

晚自习的铃声刚过,谢染和池焰一前一后出现在三班门口时,宋亦宸正把一本竞赛题砸在秦砚桌上:“最后一道大题你再想不出来,明天竞赛组就把你踢出去了。”

秦砚抬头的瞬间,笔尖在草稿纸上洇出个墨点。

谢染站在走廊的阴影里,校服拉链拉得笔直,手里攥着本物理练习册,指节泛白——那是秦砚上周借给他们的,封皮边角已经被磨得起了毛。

“有事?”秦砚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目光掠过谢染空荡荡的手腕。

以前总戴着的那串红绳不见了,据池焰说是爷爷编的,洗了好几次都褪成粉白色,现在却连那点粉色的痕迹都没留下。

谢染把练习册往前递了递,指尖碰到秦砚的手时迅速缩了回去:“这道题,还是没懂。”

宋亦宸挑眉,往练习册上扫了眼——是道基础的电磁题,以谢染的水平,不该卡这么久。

他撞了撞秦砚的胳膊,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木头开窍了?知道主动找你了。”

秦砚没理他,接过练习册时动作放得很轻,像捧着什么易碎的东西。

“去图书馆?”他问。

谢染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转身往楼梯口走。

池焰跟在后面,路过宋亦宸身边时被拽住,宋亦宸压低声音:“你俩最近到底怎么了?谢染跟个闷葫芦似的,你也整天魂不守舍。”

池焰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没笑出来:“没什么,快高三了,愁考试呗。”

他挣开宋亦宸的手,快步跟上谢染,两人的影子在走廊灯光下挨得很近,却都透着股说不出的沉郁。

图书馆的老座儿空着,窗外的月光把玉兰树的影子投在桌面上,像幅水墨画。

秦砚刚要开口讲题,就见谢染从口袋里掏出个皱巴巴的纸包,推到他面前:“巷口张奶奶做的绿豆糕,你上次说好吃。”

纸包里的绿豆糕还带着点温度,秦砚捏起一块,甜香漫进鼻腔时,突然想起去年夏天,谢染也是这样把绿豆糕塞给他。

指尖沾着绿豆粉,笑得露出虎牙:“快吃,池焰那家伙还等着抢呢。”

可现在,谢染只是低着头,盯着练习册上的电路图,睫毛垂着,像掩着什么心事。

“这里的电场方向搞反了。”秦砚的笔尖落在图上,“你看,正电荷受力方向……”他讲得很慢,时不时停下来等谢染的反应。

谢染听得很认真,偶尔会问两句,声音不高,却比前阵子那副拒人千里的样子柔和了些。

讲完题时,玉兰花瓣被风吹落了几片,飘在窗台上。谢染突然说:“秦砚,谢谢你。”

秦砚捏着绿豆糕的手顿了顿:“谢我什么?”

“没什么。”谢染避开他的目光,起身时带起一阵风,“我们回去了。”

池焰早就在图书馆门口等着,看见他们出来,往三班的方向努了努嘴:“宋亦宸还在那晃呢,跟抓逃课似的。”

谢染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宋亦宸果然靠在栏杆上,看见他们就扬了扬手里的牛奶:

“刚从食堂阿姨那抢的,热的。”

池焰接过来,塞给谢染一盒,自己拧开另一盒喝了大半:“谢了啊宋大学霸。”

宋亦宸挑眉:“就一句谢谢?上次借你的数学笔记还没还呢。”

“下周!下周一定!”池焰拍着胸脯保证,眼角的余光瞥见谢染正小口抿着牛奶,嘴角沾了点奶渍,像只偷喝牛奶的猫。

他心里突然松了口气——自从爷爷走后,谢染就没这么安静吃过东西,总是囫囵塞两口就放下,瘦得颧骨都凸了出来。

四个人并肩往教学楼走,月光把影子拉得老长。

宋亦宸和池焰在前面斗嘴,秦砚和谢染跟在后面,隔着半步的距离。

“快高三了。”谢染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风,“你们准备考哪所大学?”

秦砚侧过头,能看见他耳垂上的小痣,在月光下泛着点浅光:“还没定,可能考本地的吧。”

他顿了顿,“你呢?”

谢染踢着脚下的石子,石子在地上滚了几圈,撞在路灯杆上:“不知道。能考哪算哪。”

秦砚没再问。他知道谢染不是真的不知道,是不敢想。

池焰的父母放话了,高考结束就必须把他们接走,这个住了十几年的巷子,这所爬满爬山虎的学校,说不定很快就成了回忆。

“其实……”秦砚的声音有点涩,“本地的大学也挺好的,食堂的糖醋排骨不错,图书馆的座位也多。”

谢染的脚步顿了顿,没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走到岔路口时,宋亦宸和秦砚往三班走,谢染和池焰拐向五班。

分开前,秦砚突然叫住谢染:“练习册别弄丢了,里面……有我画的重点。”

谢染捏着练习册的手紧了紧,转身时,正撞见秦砚眼里的光,亮得像藏着片星空。

他突然笑了笑,是这段时间以来最真切的一次:“知道了,学霸。”

看着两人走远的背影,宋亦宸撞了撞秦砚的胳膊:“你刚才那眼神,快把人看穿了。”

秦砚没说话,只是摸了摸口袋里的橘子糖——是早上特意去小卖部买的,还没来得及给谢染。

“你说,他俩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宋亦宸望着五班的方向,“以前谢染哪会跟你说‘知道了’,不怼你两句就算好的。”

秦砚抬头,月光落在教学楼的墙面上,爬山虎的叶子绿得发亮。“不管是什么事,”他轻声说,“现在这样,挺好的。”

是啊,挺好的。

至少谢染愿意来问他题了,愿意收下绿豆糕了,愿意对他笑了。

至少他们还能一起在月光下走一段路,还能在图书馆里对着物理题较劲,还能听见池焰和宋亦宸斗嘴的声音。

至于高考后的事,至于那些说不出口的沉重,就先掖在心里吧。

就像巷口的玉兰树,明明知道秋天会落叶,冬天会凋零,可春天来了,还是会拼尽全力地开花。

晚自习下课的铃声响了,学生们涌出来,走廊里瞬间热闹起来。

谢染把练习册抱在怀里,走在池焰身边,突然说:“明天去图书馆,把那道力学题再问问秦砚。”

池焰愣了愣,随即笑了:“行啊,顺便让他请我们吃冰棍。”

谢染没说话,只是低头看了看怀里的练习册,封皮上那个歪歪扭扭的笑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

也许,就这样待到高考结束,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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