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进校门,谢染脸上贴着创可贴,池焰胳膊上缠着纱布,俩人跟打了胜仗似的往教室走。
刚穿过教学楼大厅,就感觉不对劲——一路上的同学都在偷偷看他们,眼神里带着点好奇,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奋。
“看见没,”谢染撞了撞池焰,嘴角扬得老高,“这就是哥的排面,昨天那一架没白打,全校都知道了。”
池焰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要点脸?他们那是看怪物呢。”
“放屁,”谢染得意地挺了挺胸,“这叫崇拜,懂不懂?校霸的威慑力,不是你这种凡人能懂的。”
正说着,迎面走来几个隔壁班的男生,路过时故意压低声音嘀咕:“就是他们俩吧?听说昨天跟社会上的人打起来了,还把老爷子护得好好的。”
“胳膊都挂彩了,够猛的啊……”
谢染听见了,腰杆挺得更直,冲他们扬了扬下巴,那表情明晃晃写着“快夸我”。
池焰简直没眼看,拽了拽他的袖子:“走了,再不走早读要迟到了。”
“急什么,”谢染慢悠悠地晃,“让他们多瞻仰瞻仰哥的英姿。”
“瞻仰个屁,”池焰没好气地回怼,“你脸上的创可贴歪了,跟个贴歪了的狗皮膏药似的,丢人现眼还差不多。”
谢染赶紧伸手去摸,果然歪到了颧骨上,气得瞪他:“你怎么不早说?”
“说了怕打击你那点可怜的虚荣心。”池焰挑眉,看着他手忙脚乱地撕下来重贴,忍不住笑出了声。
周围的目光还在往这边瞟,甚至有女生拿出手机偷偷拍照。
谢染贴好创可贴,也不管歪没歪,索性破罐子破摔,冲那些偷看的人龇牙咧嘴地做了个鬼脸,吓得几个女生赶紧低下头。
“看吧,”他冲池焰扬眉,“这才叫威慑力。”
池焰扶着额,彻底放弃跟他沟通:“我跟你说不着,我先回座位了。”
谢染看着他的背影,又得意地扫视了一圈,才慢悠悠地往教室走。
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照进来,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身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
但被这么多人“关注”着,他心里那点校霸的小得意,愣是压过了疼劲儿。
只是走了没两步,他眼角余光瞥见楼梯口站着的两个人——秦砚和宋亦宸。
秦砚正看着他,眼神里带着点担忧,而宋亦宸则皱着眉,那表情像是在说“蠢货”。
谢染脸上的笑瞬间僵住,心里那点得意劲儿也没了,只剩下别扭。
他扭过头,装作没看见,大步流星地冲进了教室。
身后,秦砚的目光还落在他贴创可贴的脸上,直到宋亦宸拽了他一把:
“看什么看?赶紧走,早自习要开始了。”
秦砚这才收回目光,低头时,嘴角轻轻抿了一下。
英语老师踩着上课铃走进教室时,谢染正趴在桌上补觉,被讲台“砰”一声巨响惊得抬起头。
这位姓刘的英语老师,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头发烫成一丝不苟的小卷,总用发胶固定得纹丝不动。
鼻梁上架着副细框老花镜,镜片后面的眼睛不算大,却总透着股锐利劲儿,像是能看穿谁在底下搞小动作。
她今天穿了件浆洗得笔挺的蓝布衬衫,领口系着丝巾,往常还算温和的脸,此刻皱成了一团,手里的试卷被捏得边角发皱。
“昨天的测验卷,”刘老师把卷子往讲台上一拍,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我教了这么多年书,就没见过这么差的!尤其是某些同学,整张卷子除了名字,就没对几个地方,选择题全选C,你当这是抽奖呢?”
谢染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
果然,刘老师的目光扫过全班,最后精准地落在他身上,老花镜往下滑了滑,露出镜片后面的瞪视:“谢染!你那卷子是闭着眼睛写的?作文写的什么东西?‘我爱吃炸串,炸串很好吃’,你倒是给我翻译翻译,怎么把炸串写成‘zha chuan’的?”
全班哄堂大笑,谢染的脸腾地红了,又气又窘,梗着脖子想回嘴,却被刘老师接下来的话堵了回去:“还有池焰,你也别笑!基础题错了一大半,阅读理解写的答案跟文章八竿子打不着,上课是不是又在底下走神?”
池焰立刻收敛了笑意,蔫头耷脑地低下头。
谢染翻了个白眼,心里把英语老师和那张破卷子骂了千百遍。
他本来就对英语一窍不通,昨天又是打架又是处理伤口,哪有心思琢磨那些字母?全选C怎么了?好歹写满了,总比交白卷强。
刘老师还在讲台上痛心疾首地训话,谢染却又趴回了桌上,用胳膊肘把脸埋起来。
反正听不懂,也不想听,还不如闭目养神,琢磨下中午要不要再去游戏店碰碰运气。
至于英语测验?爱咋咋地,反正他也不在乎。
只是刘老师那镜片后面瞪过来的眼神,跟针似的扎人,让他莫名有点烦躁——早知道昨天就不该救那只猫,害得他连蒙题的心思都没有。
刘老师的唾沫星子随着“zha chuan”两个字飞溅出去,谢染下意识往旁边躲,差点撞翻池焰的文具盒。
“谢染,你给我站起来!”刘老师敲着讲台,小卷头发丝都像在冒火,“你说说,你那作文最后一句‘我保证再也不吃zha chuan,除非忍不住’是什么意思?跟我玩文字游戏呢?”
谢染磨磨蹭蹭地站起来,挠着后脑勺装傻:“老师,我这是真情实感,体现了人性的复杂与挣扎。”
“我挣扎你个大头鬼!”刘老师气得拿起讲台上的粉笔头就朝他扔过去,准头却偏得离谱,擦着他的耳朵飞到了后排,砸中了正在啃面包的小胖。
“还有你那选择题,全选C也就算了,最后一道题选项里根本没有C!你硬生生在括号里画了个C,怎么着?你给命题老师出题呢?”
全班笑得更欢了,连池焰都没忍住,肩膀一抽一抽的。
谢染瞪了他一眼,又对着刘老师梗着脖子:“那不是怕空着太难看吗?显得我不尊重考试。”
“你这叫尊重?”刘老师扶着老花镜,气得手都在抖,“我看你是想气死我!明天叫你家长来!”
“别啊老师!”谢染立刻服软,嬉皮笑脸地凑过去,“我爷爷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我保证下次一定考及格——哦不,一定少选两个C!”
这话一出,连刘老师都被逗得差点绷不住脸,她捂着胸口顺了顺气:“少跟我贫!罚你把英语课本第三单元抄三遍,明天交上来!”
“三遍?!”谢染哀嚎,“老师,我胳膊昨天打架拉伤了,医生说不能动笔……”说着还故意抬了抬没受伤的胳膊,龇牙咧嘴地装疼。
池焰在旁边憋笑憋得脸都红了,偷偷踹了他一脚:“你那是左手,抄书用右手。”
“……”谢染的戏演到一半卡壳了,瞪着池焰跟瞪仇人似的。
刘老师被这俩活宝气得没了脾气,挥挥手:“坐下吧坐下吧,再敢贫嘴,罚你抄五遍!”
谢染灰溜溜地坐下,刚想跟池焰算账,就见刘老师又拿起池焰的卷子:“池焰,你这阅读理解写的‘猫喜欢吃鱼,所以答案选B’,谁教你用猫的喜好做题的?”
池焰缩着脖子:“我……我昨天刚收养了只猫,满脑子都是它。”
“我看你俩是合伙来气我的!”刘老师把卷子往桌上一摔,转身在黑板上写字,嘴里还念叨着。
“一个zha chuan,一个猫吃鱼,我这课没法教了……”
谢染趴在桌上,偷偷冲池焰比了个中指,池焰回了他个鬼脸。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试卷上,那些弯弯曲曲的英文字母好像都在嘲笑他们,谢染却忽然觉得,被英语老师训一顿,好像也没那么难熬——至少比写检讨有意思多了。
下课铃刚响,池焰就跟一阵风似的冲出教室,没过两分钟又风风火火地跑回来,拽着谢染的胳膊就往外拖:“快!快看公告栏!”
谢染被他拽得一个趔趄,嘴里嘟囔着:“啥玩意儿这么急,赶着投胎啊?”
俩人挤到公告栏前,只见一张鲜红的大字报贴在正中央,标题用加粗的艺术字写着——“夏阳二中第一届‘校园风采大赛’通知”。
“风采大赛?”谢染眯着眼念,“搞啥的?唱歌跳舞?”
池焰指着下面的小字:“不止呢!还有书法、绘画、演讲……甚至还有电竞比赛!”
“电竞?”谢染的耳朵瞬间竖了起来,“玩啥游戏?是不是我们昨天没买到的那款格斗游戏?”
“好像是!”池焰眼睛发亮,“你看你看,冠军还能得一套限量版游戏卡带!”
谢染一把推开前面挡路的同学,脸都快贴到公告栏上了:“我操,真的!还是带典藏皮肤的那种!”
俩人正兴奋着呢,旁边传来宋亦宸凉凉的声音:“就你俩这水平,去了也是给别人当垫脚石。”
谢染回头,看见秦砚和宋亦宸也站在公告栏前,秦砚正看着电竞比赛那栏,手指轻轻点了点“团队赛”三个字。
“关你屁事。”谢染翻了个白眼,“小爷我打游戏的时候,你还在背单词呢。”
宋亦宸嗤笑:“是吗?上次在游戏厅,是谁被NPC虐得差点砸机器?”
“那是我让着它!”谢染嘴硬,心里却有点发虚——他上次确实没打过。
池焰赶紧打圆场:“比赛还有半个月呢,我们可以练!谢染打格斗游戏超厉害的,就是偶尔发挥失常。”
“偶尔?”宋亦宸挑眉,“我看是经常吧。”
眼看俩人又要吵起来,秦砚突然开口:“电竞比赛需要组队,至少三人。”
谢染和池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为难——他们俩就俩人,去哪儿找第三个人?
“要不……”池焰试探着看向秦砚,“你俩打游戏吗?”
宋亦宸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我?打游戏?你觉得我像那么闲的人?”
秦砚却轻轻摇了摇头,没说话,但那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他也不打。
谢染刚燃起的热情灭了一半,耷拉着脑袋:“算了,反正限量版卡带也不一定能抢到,还是想想中午吃啥吧。”
池焰还在盯着公告栏看,突然一拍大腿:“有了!李奶奶家的孙子不是也玩这个游戏吗?我们叫上他!”
“那小子?”谢染想起那个戴眼镜的小胖,“他不是只会玩辅助吗?”
“辅助也是人啊!”池焰拉着他往食堂走,“总比凑不齐人强,说不定我们还能拿个季军呢!”
谢染被他拽着走,回头看了眼公告栏前的秦砚和宋亦宸,见秦砚还在看那张通知,不知道在琢磨啥。
他撇撇嘴,心里嘀咕:学霸就是学霸,看个比赛通知都跟看竞赛题似的。
至于那什么风采大赛——管他呢,能赢游戏卡带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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