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奶奶家的孙子叫李明浩，是个戴黑框眼镜的小胖墩，脸圆圆的像个糯米团子，说话总爱脸红，一紧张就结巴。
平时总抱着个平板电脑躲在院子里打游戏，见了谢染和池焰就往奶奶身后缩，典型的“游戏宅”。
午休时，俩人特意绕到李奶奶家院子外堵人。
李明浩刚从屋里出来，手里还攥着包薯片，看见谢染，薯片差点掉地上。
“那个……浩子，”谢染难得放软了语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学校要搞电竞比赛，缺个人，你跟我们组队呗？”
李明浩往后退了半步，眼镜滑到鼻尖上，结结巴巴地说：“不、不了吧……我、我打得不好，只会用奶妈……”
“奶妈咋了？奶妈是团队的灵魂！”谢染循循善诱，“你想想，赢了能拿限量版卡带，带典藏皮肤的那种！”
李明浩眼睛亮了亮，却还是摇头：“我、我怕拖后腿……上次组队打排位，他们都骂我……”
池焰在旁边帮腔：“我们不骂你！谢染脾气好得很，输了他背锅！”
“谁脾气好了？谁背锅啊？”谢染瞪他，又转向李明浩，“真不加入？那卡带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
李明浩咬着薯片，纠结得脸都皱成了包子：“我、我再想想……”
“想啥啊，”谢染有点急了，“就半个月，练练就熟了，再说有我在，保你躺赢！”
任凭俩人磨破嘴皮，李明浩就是不松口，最后抱着平板跑回了屋，临走前还丢下句“我、我妈不让我打游戏”。
“完了。”池焰看着紧闭的屋门，蔫了，“连浩子都不来，这队是组不起来了。”
谢染也皱着眉，心里那点期待落了空：“难道真要放弃？那卡带可是限量的……”
俩人垂头丧气地往学校走，路过操场时，池焰踢着脚下的石子，叹了口气：
“我就说嘛，哪有那么容易拿冠军，看来那卡带注定不是我们的。”
谢染没说话，心里憋着股气——他长这么大，还没为了个东西这么上心过。
就在这时，一道清清淡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试试。”
谢染和池焰同时回头，只见秦砚站在不远处，手里还拿着本物理练习册，阳光落在他白净的脸上，表情认真得不像开玩笑。
“你？”谢染眼睛瞪得溜圆，“你会打游戏？”
秦砚点了点头，耳根微微泛红：“以前……玩过几次。”
旁边突然窜出个身影，宋亦宸皱着眉拽住秦砚的胳膊：“你疯了？为了个破游戏比赛，耽误学习？”
秦砚轻轻挣开他的手，看向谢染，目光很稳：“我可以打辅助，或者坦克。”
谢染和池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离谱”两个字——让年级第一的学霸打辅助？这比李明浩加入还让人震惊。
池焰咽了口唾沫：“你、你没开玩笑吧？”
秦砚没说话，只是从书包里掏出个手机，解开锁，屏幕上赫然是那款格斗游戏的图标，等级还不低。
谢染：“……”
他突然觉得，这风采大赛，好像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为了验证秦砚是不是真会玩，四人干脆溜出学校，钻进了巷尾的游戏厅。
谢染往机器里塞了枚硬币，拍了拍秦砚的肩膀：“来，露一手看看。”
秦砚在游戏机前坐下，手指捏着摇杆，动作明显有些生疏。
选英雄时犹豫了半天，最后选了个操作最简单的辅助奶妈，还没开打，就被对面的刺客追着砍，血条蹭蹭往下掉。
“躲啊！往左边躲！”池焰急得在旁边跳脚。
秦砚手忙脚乱地操作，结果摇杆一歪，人物直接冲进了对方塔下，被活活打死。第一局输得毫无悬念。
“不是吧……”池焰嘴角抽了抽，“你这水平，还不如浩子呢。”
宋亦宸抱臂站在旁边，嗤笑一声：“我就说他是来添乱的。”
谢染盯着屏幕，总觉得不对劲。刚才秦砚躲技能时，明明有个极其刁钻的走位，看着像失误，却恰好避开了致命一击——这可不像是纯新手能做出来的动作。
第二局开始，秦砚还是那副“菜得抠脚”的样子，奶妈在地图上瞎逛，既不回血也不参团，眼看队友又要崩盘。
谢染突然一把抢过他手里的摇杆，指尖翻飞，原本蔫蔫的奶妈瞬间像换了个人，闪现躲技能。
精准给队友套盾，最后一个极限回血，硬生生把残血队友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我操！”池焰看得眼睛都直了，“谢染你啥时候把奶妈玩得这么溜了？”
谢染没说话，眼睛却瞟向秦砚。对方低着头，嘴角好像偷偷勾了一下，又很快压下去，装作若无其事地整理校服袖口。
“你故意的吧？”谢染突然开口，语气带着点不确定。
秦砚抬头，眼神无辜：“什么？”
“装弱。”谢染盯着他，“刚才那波走位，还有你选的天赋点，根本不是新手能弄明白的。”
秦砚的耳根又红了，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低声说：“你玩得很好。”
这话正好戳中谢染的痒处，他扬了扬下巴，得意道：“那是，小爷我可是全能选手。”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跟明镜似的——秦砚这小子，绝对藏了一手。
旁边的池焰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看看操作猛如虎的谢染，又看看一脸“我很菜”的秦砚，最后憋出一句：“你们俩……是不是早就串通好的？”
宋亦宸也皱着眉，眼神在秦砚和谢染之间来回转，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谢染把摇杆塞回秦砚手里，挑眉：“再打一把，别装了，让我看看你的真本事。”
秦砚抬头看他，阳光透过游戏厅油腻的玻璃窗照进来，落在他眼里，亮得有点晃人。
他轻轻“嗯”了一声，这一次，指尖落在摇杆上时，那股生疏劲儿彻底没了。
池焰看着屏幕上突然变得灵活无比的奶妈，又看看旁边嘴角带笑的谢染，突然觉得——这队要是组起来，说不定真能拿冠军。
秦砚操控着奶妈，一个精准的群体护盾挡住了对方的致命大招，紧接着极限回血，配合谢染的刺客完成了一波反杀。
游戏结束的提示音响起时，游戏厅里静悄悄的，只有机器散热的嗡嗡声。
谢染盯着屏幕上的“胜利”二字，又看了看旁边面不改色的秦砚，突然“啧”了一声，拍板道：“行，就你了。”
池焰没反应过来：“啊？就啥啊？”
“组队啊。”谢染往游戏机上一靠，看着秦砚，眼神里带着点认可。
“跟学霸组队也不是不行，至少脑子好使，比某些只会躲在后面吃薯片的强。”他说的是李明浩，语气里却没多少抱怨。
秦砚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快松口，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我……我不会拖后腿的。”
“最好是。”谢染挑眉，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输了可别怪我揍你。”
“你敢。”旁边的宋亦宸立刻出声，皱着眉挡在秦砚身前，“他要是输了，你也别想好过。”
“怎么着，想替他挨揍？”谢染笑了，往前凑了半步，几乎要和宋亦宸脸贴脸，“还是说，你也想加入？正好缺个凑数的。”
宋亦宸被他堵得一噎，脸都快气青了：“谁要跟你们这群……”
“亦宸。”秦砚轻轻拉了他一把，摇了摇头，然后看向谢染，“他可能不太会玩。”
“我才不稀罕。”宋亦宸别过脸，却没再走，显然是打算留下来看着。
池焰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半天没合上嘴：“所以……我们队现在有三个人了？谢染，你刚才不是还觉得学霸不靠谱吗？”
“此一时彼一时。”谢染说得理直气壮，“刚才那把他要是真菜，我能让他加入？小爷我看人准着呢。”
其实他心里清楚，刚才秦砚那波操作，比他见过的不少老手都稳。
更重要的是，看着秦砚明明很厉害却故意装弱的样子，他莫名觉得……有点意思。
“那我们现在算组队成功了？”池焰搓着手，眼睛发亮，“要不要起个队名？叫‘碰瓷队’怎么样？纪念我们的猫！”
“俗死了。”谢染否决，“叫‘校霸带飞队’，多霸气。”
“你要点脸吧。”宋亦宸忍不住吐槽，“明明是学霸带飞。”
“你闭嘴，没你说话的份。”谢染瞪他。
眼看俩人又要吵起来，秦砚突然开口：“叫‘风启队’吧，风采大赛的‘风’，开启的‘启’。”
谢染愣了愣，觉得这名字还行，没那么土。池焰也点头：“好听！就叫这个！”
宋亦宸撇撇嘴，没反对。
游戏厅的灯光忽明忽暗，映着四个少年脸上不同的表情——谢染的得意，池焰的兴奋，秦砚的温和，还有宋亦宸那藏不住的别扭。
谢染往机器里又塞了枚硬币，拍了拍秦砚的胳膊：“再来一把，练练配合。输了……”他故意拖长了音，“就罚你抄我那份英语作业。”
秦砚笑了笑，拿起摇杆：“好。”
旁边的池焰已经开始研究比赛规则，宋亦宸虽然嘴上不饶人，却也凑了过来，眼神落在屏幕上，没再挪开。
窗外的阳光正好，游戏厅里的喧闹混着少年人的笑骂声，倒比平时多了几分热闹。
谢染盯着屏幕上那个跟着自己刺客跑的奶妈，心里忽然觉得，跟学霸组队，好像也没那么难接受。
至少，赢卡带的希望，又大了点。
谢染和池焰正对着屏幕打得热火朝天，谢染操控的刺客走位刁钻，刀刀精准；池焰选的战士虽然偶尔莽撞，却总能在关键时刻扛住伤害。俩人配合不算默契，却透着股野路子的机灵，好几次眼看要输，都靠谢染一个极限操作翻盘。
宋亦宸抱着胳膊站在旁边，一开始还嘴硬地哼了两声“也就那样”，到后来，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跟着屏幕上的人物动，看见谢染躲掉一个必死的技能时，眉头几不可查地挑了一下。
“啧，刚才那招‘影刺’接‘瞬闪’，时机卡得还行。”他难得没吐槽，语气里却还是带着点挑剔。
谢染正打得兴起，头也不回地怼：“懂不懂什么叫高手操作？有本事你上。”
宋亦宸被噎了一下，悻悻地闭了嘴，却没挪脚。
秦砚站在谢染身侧，看得格外认真。他没像宋亦宸那样咋咋呼呼，只是微微前倾着身子，目光牢牢锁在屏幕上，手指无意识地在身侧模仿着摇杆的动作。谢染什么时候放技能，池焰怎么拉仇恨，甚至对面的攻击规律，他都默默记在心里。
一局结束，谢染赢了，得意地冲池焰扬下巴：“看见没，这就叫实力。”
池焰喘着气点头，刚想说话，就见秦砚递过来一瓶水：“歇会儿吧，我看了下你们的打法，谢染擅长突进，池焰适合正面抗伤，缺一个能衔接控制的辅助。”
谢染接过水，愣了一下：“你看得挺明白啊。”
“嗯。”秦砚点头，语气认真，“刚才那波团战，如果你俩之间有个‘定身’技能衔接，能少掉三分之一的血。”
池焰也凑过来：“真的假的？我还以为是谢染冲太快了。”
“不是冲太快，是缺个缓冲。”秦砚拿起旁边的纸笔，飞快地画了个简易地图，在上面标了几个点。
“这里是对方的视野盲区，辅助可以提前蹲在这里，等谢染突进时接控制，池焰从侧翼包抄……”
他说得条理清晰，连谢染都忍不住凑过去看，越听越觉得有道理：“你小子，不光会玩，还挺会分析。”
秦砚的耳根又红了，把纸推给他们：“我也是刚想的。接下来我练辅助，你们多带带我。”
“放心，有小爷在。”谢染拍胸脯，心里却有点意外——这学霸不光不拖后腿，看样子还能当半个军师。
宋亦宸在旁边看得直皱眉，戳了戳秦砚：“你至于这么较真吗？一个游戏而已。”
秦砚没看他，只是拿起摇杆，选了个带控制的辅助：“答应了组队，就不能拖后腿。”
他的眼神很专注，像是在解一道复杂的物理题。
谢染看着他握着摇杆的手，指尖修长，动作比刚才熟练了不少，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这学霸要是认真起来，好像还挺可怕。
接下来的几局，秦砚果然进步飞快。
他不像谢染那样靠反应和手感，而是把每一个技能的冷却时间、攻击范围都记在心里，连对手常用的套路都摸得门儿清。
谢染突进，他必在三秒内接上控制；池焰扛伤，他总能把治疗技能卡在血线最低的瞬间。
“我操，秦砚你是开挂了吧？”池焰看得目瞪口呆，“这才几局啊，比浩子练了半年都厉害！”
谢染也觉得惊讶，嘴上却不饶人：“还行，总算没笨到家。”
秦砚没说话，只是看着屏幕上的“胜利”提示，嘴角微微扬了扬。
他悄悄在心里复盘刚才的操作，把谢染那招出其不意的“反向闪”记下来，又琢磨着怎么优化自己的控制时机。
宋亦宸看着秦砚那副认真的样子，又看看旁边笑得一脸得意的谢染，突然觉得这画面有点刺眼。
他哼了一声，转身要走，却被秦砚叫住：“亦宸，帮我看看刚才那波走位，是不是还能更稳点？”
宋亦宸脚步一顿，没回头，却闷闷地说了句：“左边走位太保守，应该往草丛偏半格。”
秦砚点点头，认真记下。
游戏厅里的光线昏昏沉沉，屏幕的光映在四个少年脸上。
谢染和池焰还在吵吵闹闹地讨论战术，秦砚低头在纸上写写画画，宋亦宸虽然背对着他们，却没再挪步。
秦砚看着纸上密密麻麻的技能笔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再练熟点，再默契点，绝不能让他们因为自己输了比赛。
至于为什么这么在意——他没细想，只知道看着谢染赢了之后那副欠揍又鲜活的样子，心里好像也跟着亮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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