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界面的厮杀声里，谢染操控着角色躲进草丛，忽然转头问秦砚：“哎，你长大想干嘛？真要听你爸妈的，考个顶尖大学，找份他们眼里‘体面’的工作？”
秦砚正帮他挡着对面的攻击，闻言顿了顿，操作鼠标的手没停，声音却轻了下来：“不想。”
“那想干嘛？”谢染追问，指尖在键盘上敲得飞快，“总不能一直围着竞赛题转吧？”
屏幕上跳出“胜利”的字样，秦砚摘下耳机，转头看他。
客厅的灯光落在他眼里，亮得很认真：“想做自己觉得有意思的事。”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谢染泛红的耳尖，补充道，“比如……教某个人做错题，看他把恐龙画在星轨旁边。”
谢染的脸“腾”地一下热了，刚要反驳，就听见旁边的池焰把游戏手柄往沙发上一摔：
“我说你们俩能不能别在游戏间隙撒糖？刚才团战秦砚你分心看谢染，害得我被对面秒了三次！”
谢染瞪他：“就你菜！”嘴上硬气，却没敢再看秦砚，手指无意识地抠着键盘边缘。
他忽然想起秦砚姐姐打电话时那语气，想起秦砚攥紧笔的样子，心里莫名有点发闷——秦砚要对抗的东西那么多，自己好像除了拌嘴惹麻烦，什么都帮不上。
秦砚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伸手碰了碰他的膝盖：“怎么了？”
“没什么。”谢染别开脸，声音有点闷，“就是觉得……你爸妈要是一直逼你，你怎么办？”
“凉拌。”
秦砚笑了笑，语气轻松得像在说今晚的麻辣烫。
“他们有他们的想法，我有我的路。就像我爷爷说的，齿轮总得按自己的轨迹转。”
他忽然倾身靠近，声音压得很低，“而且，我的轨迹里，总得有个人吵吵闹闹，不然多没意思。”
温热的呼吸扫过耳廓，谢染感觉那片皮肤都烧起来了，连带着脖子根都泛了红。
他刚要抬手推开秦砚，就被池焰按住了肩膀：“行了行了，再靠近点就亲上了！我宣布，游戏暂停，你们俩出去冷静十分钟，我眼睛快被灼伤了。”
谢染没动，秦砚却忽然换了个话题，目光落在他发顶：“那你呢？长大想干嘛？”
“我？”谢染愣了下，挠了挠头。
“我成绩就那样，中等生一个，还能干嘛？大概……找份能养活自己的工作，偶尔跟池焰打打游戏，有空去看看星星？”
他说得随意，心里却有点发虚——跟秦砚那清晰的轨迹比起来，自己的未来好像模糊得很。
“挺好的。”
秦砚却认真地点头，“找工作我可以帮你参考，打游戏我可以陪你，看星星……”他顿了顿，嘴角弯起来，“我可以画星轨给你看。”
谢染的心跳漏了一拍，抬头撞进秦砚眼里，那里的光比游戏屏幕还亮。
他忽然觉得，就算未来模糊也没关系，至少身边有个人，愿意把他的轨迹，小心翼翼地融进自己的里。
“肉麻死了。”
池焰在旁边翻了个白眼，却忍不住笑，“合着你们俩的未来规划里，都带着对方是吧？行，算我多余，今晚这游戏我不玩了，给你们当背景板还不行吗？”
谢染笑着去抢他的手柄，秦砚在旁边看着，忽然伸手，悄悄握住了谢染垂在沙发上的手。
两人的指尖碰在一起，像两圈齿轮轻轻咬合，转得又稳又甜。
客厅里的灯光暖融融的，连带着窗外的夜色，都变得温柔起来。
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脚步亮起来，暖黄的光打在秦砚肩上，把他书包带的影子投在墙上。
谢染靠在栏杆上，看着他被风吹乱的发梢，突然笑出声：“说真的，第一次见你时，我还以为你跟宋亦宸一样，是那种看见我就翻白眼的学霸。”
秦砚站在他面前，闻言挑了挑眉：“那现在呢？”
“现在啊，”谢染故意拖长调子，指尖在栏杆上划了道圈，“现在觉得你是看见我就脸红的学霸。”
秦砚的耳尖果然腾地红了，他没反驳，反而往前凑了半步，楼道里的风带着点凉意，却吹不散两人之间的热气。
“第一次见你，”他忽然开口，声音很轻，“你站在办公室门口，手里攥着写错的检讨，瞪我的样子像只炸毛的猫。”
“谁炸毛了？”谢染瞪他，却没后退，肩膀几乎要碰到秦砚的胳膊，“明明是你多管闲事，非说我‘霸’字少了草字头。”
“是挺闲事的。”秦砚笑了，伸手替他把被风吹到眼前的碎发捋到耳后，指尖擦过脸颊时，谢染感觉那片皮肤瞬间烧了起来。
“但那天在楼梯口，看你差点摔下去，还是忍不住想扶。”
这句话说得太直白，像颗橘子糖砸在心上，甜得发慌。谢染别开脸，假装看楼下的路灯：“就你手欠。”
“嗯，手欠。”秦砚应得干脆，目光却黏在他泛红的耳尖上，“后来在游戏厅门口等你，也是手欠。”
谢染猛地转头看他：“你故意等我？”
“嗯。”秦砚点头，嘴角弯着浅淡的笑，“想跟你说声抱歉，也想……再看你一眼。”
楼道里的声控灯突然灭了，陷入一片昏暗中。
谢染的心跳得像擂鼓，刚才被秦砚碰到的脸颊还在发烫，他能感觉到秦砚就站在面前，呼吸轻轻拂过鼻尖，带着点橘子糖的甜味。
“喂，”谢染的声音有点发紧，“灯灭了。”
“嗯。”秦砚的声音就在耳边，“别动，我找开关。”
他的手伸过来，在墙上摸索时不小心碰到谢染的手，两人都顿了顿，却没人躲开。
温热的指尖交叠在一起，像两圈齿轮轻轻咬合，在黑暗里转得又稳又轻。
“找到了。”秦砚按下开关，暖黄的灯光重新亮起时，谢染看见他眼里的光，亮得惊人。
“进去吧，”谢染抽回手，假装整理衣领，“池焰该催了。”
秦砚没动，忽然拉住他的手腕，力道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认真：“谢染，不管我以后要做什么，”
他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里面都会有你。”
谢染的心跳漏了一拍，刚要说话，就听见楼上传来池焰的吼声：“你们俩在楼下孵蛋呢？十分钟早过了！再不上来我锁门了！”
两人同时抬头，看见池焰扒着阳台栏杆，一脸“没眼看”的表情。谢染的脸瞬间红透，甩开秦砚的手就往楼上冲：“来了！”
秦砚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慌乱的背影，嘴角的笑意藏不住。
楼道里的灯光一层层亮起来，映着两人的影子，一个在前头慌慌张张，一个在后面慢慢跟着，却都带着点藏不住的甜。
“我说你们俩，”池焰在门口叉着腰，“再聊下去天都亮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在楼道里演偶像剧——秦砚，你离谢染远点，他耳朵红得快滴血了，被你传染了。”
谢染瞪他：“你闭嘴！”
秦砚笑着推了谢染一把：“进去吧，别让他再嚷嚷。”
谢染被推进门时，还不忘回头瞪了秦砚一眼，却在对上他温柔的目光时，没出息地红了脸。
池焰在旁边啧啧有声：“完了完了，校霸栽在学霸手里了。”
门关上的瞬间，谢染听见秦砚低低的笑声，混在楼道的风里，甜得像颗化不开的橘子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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